第五百五十八章：硬币两面的抉择

    时空风暴渐渐平息，林陨攥着那枚银币，金属表面的星轨还在发烫，像十七条活过来的萤火虫。莱德胸口新长出来的心脏每跳一下，就渗出几滴银蓝色的液体，在地上画出歪歪扭扭的地图。影风蹲下身，手指摩挲着哥哥机械骨骼上的银血印记，突然发现这些纹路和林陨战戟上的图案竟能严丝合缝地拼在一起，就像有人提前算好了一切。

    “你们快看！“ 黑袍人残存的虚影突然剧烈晃动，指着地面一块露出来的石板。上面刻着的壁画已经模糊不清：一个人左手撒着金灿灿的种子，右手却握着带刺的黑玫瑰，角落里还有行用指甲刻的小字。最后一幅画里，这个人的两张脸慢慢变成了林陨和织夜者的模样，嘴角都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林陨的声音发颤，战戟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我们一直把织夜者当敌人，可它说不定就是我们自己。每次我们害怕、退缩、放弃的时候，它就会长大一点。“ 说着，他把戟刃抵在脖子上，锋利的星芒立刻割出一道血痕，“说不定三百年前，初代克隆人不是被打败的，而是自己把自己劈成了两半。“

    “你疯了？“ 影风的能量枪 “咔嗒“ 一声顶住林陨的手腕，银血顺着枪管往下滴，“你忘了妈妈在全息影像里的眼神？她用自己的基因做实验，可不是为了造武器，是想留住那些 ' 本可以 ' 的可能！“ 他一脚踢开旁边刻着 “懦弱“ 的墓碑碎片，底下竟钻出几株发着微光的苔藓，绿得瘆人。

    莱德的机械臂 “咔咔“ 展开，投出各个宇宙的画面：断了胳膊的克隆人用齿轮做水车，瞎眼的歌手靠哼歌编故事，就连以前的机械卫兵，都在用废铁搭望远镜。黑袍人的虚影突然分成十七个小人，穿着不同年代的白大褂：“当年我们有十七种方案，有人想用药水让人听话，有人想把反抗的念头关在虚拟世界...... 但最后我们选了最疯狂的那个 ——“ 所有小人同时指向林陨，“把所有可能都塞进一个人身体里，你胸口的六芒星，就是蛋壳上的第一道裂缝。“

    地面突然像蜘蛛网一样裂开，远处传来齿轮转动的声音，震得人牙齿发酸。莱德的探测器尖叫起来，显示时空门后面的能量波动和林陨的心跳频率一模一样。影风手里的晶体碎片烫得拿不住，碎片里映出的画面让他愣住了：在某个世界里，林陨正坐在花海中，用断戟给孩子们做秋千。

    “我们一直弄错了。“ 林陨突然把银币塞进墓碑的凹槽里，十七道光束冲天而起，在空中拼成一个旋转的六芒星。每个角上都出现了不同的自己：有穿破布的佣兵，有戴眼镜的学者，甚至还有扎着蝴蝶结的小姑娘。当所有 “林陨“ 同时挥戟，星光交织成网，把织夜者的黑雾撕成了漫天的发光碎片。

    黑雾中浮现出奇异的景象：另一个林陨跪在地上，正把泥土捧进手心；影风的分身把能量枪改成了洒水壶，浇灌着会发光的麦田；莱德则拆掉了机械脊椎，换上了用合金和血肉长成的新骨头。“原来反抗不是只能靠打架。“ 林陨松开手，战戟缓缓坠入光网，“真正的自由，是能决定自己想成为谁。“

    时空门轰然打开，门后是一片闪着珍珠光泽的平原，千万株发光植物随着风声摇晃，每片叶子都像棱镜一样折射着不同的星空。正中间的石台上，坐着个抱着银蓝色猫咪的小女孩，她裙子上绣着十七种不同的克隆人花纹，猫咪项圈上的半枚银币，和林陨的那枚正好能拼成一个圆。

    “欢迎呀，装满可能性的大哥哥大姐姐们。“ 小女孩歪着头，左眼闪着林陨的六芒星，右眼却映着织夜者的黑雾，“我叫艾瑟，是所有故事开始的地方，也是结束的地方。“ 影风注意到平原边上立着十七座透明墓碑，有的封着正在燃烧的图书馆，有的封着会开花的机械，还有一座空墓碑在微微发亮。

    猫咪突然 “喵“ 了一声，开口说起话来，声音里又有婴儿的啼哭，又有老人的叹息：“三百年前，你们的妈妈把没做完的梦都塞进了我身体里。“ 它跳上林陨肩膀，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他的胸口，“现在该你们做决定了 —— 是让所有世界按老样子转下去，还是打破这个圈，试试全新的活法？“

    林陨弯腰捡起一片发光的花瓣，花瓣在他手里变成了透明的蝴蝶，翅膀上印着古老的 “希望“ 字样。他把战戟插进泥土里，戟刃上的十七道刻痕突然亮起，根系像闪电一样扎进地里，眨眼间长成一棵参天大树。树枝上挂满了齿轮和水晶做的风铃，风吹过，叮叮当当的声音里，莱德把报废的机械眼放在树根旁，很快就爬满了嫩绿的苔藓；影风则把哥哥的机械骨骼埋在树下，土里立刻钻出银蓝色的藤蔓，缠着骨头慢慢长成了一颗跳动的心脏。

    此刻，平原边缘那座空墓碑突然发出引力波动，仔细一看，王座扶手上刻着的根本不是花纹，而是一个清晰的掌纹 —— 和林陨记忆里妈妈牵着他时的触感，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