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陆真升职记:以柔克刚收人心,借势而为掌风云【46】

朝堂之上,张相手捧奏折,言辞恳切地向高演谏言:

"陛下,陆真姑娘聪慧机敏,在朝堂诸事上多有襄助,理应封官嘉奖,以显陛下爱才之心。

"一旁的高湛微微颔首,目光中满是赞同:

"张相所言极是,陆真之能,臣弟亲眼所见,此等人才,确应重用。

"

在两人的劝说下,高演欣然应允,当场下旨封官。然而,当旨意宣到陆真面前时,她却跪地叩首,神色诚恳:

"陛下厚爱,陆真感激不尽。但此前马蜂惊扰圣驾一事,虽非我本意,却也因我而起,臣女实有失职之责,如今怎敢心安理得接受封赏?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

张相上前一步,和声解释道:

"陆真姑娘不必过谦,经查证,那马蜂之事乃是都美人暗中使坏,与姑娘毫无干系。姑娘蒙冤受屈,如今真相大白,这封赏是您应得的。

"

高演抬手示意陆真起身,目光中带着几分欣赏:

"卿家不必过谦,朕向来赏罚分明。都美人为一已私欲构陷忠良,已被打入冷宫,而你自入宫以来,尽心竭力,屡建奇功。此次军需调配、文书改革,皆是大功,这封赏你受之无愧。

"

高湛见陆真仍有犹豫,上前一步温声道:

"陆真,陛下此举既是嘉奖于你,也是为朝堂树立贤能之榜样。若你执意推辞,反倒辜负了陛下美意。

"他的眼神中暗含关切,更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心疼。

陆真咬了咬唇,再次叩首:

"既如此,谢陛下隆恩。陆真定当更加勤勉,不负陛下与各位大人期望。

"起身时,她握紧腰间新赐的玉牌,深知这荣耀背后,是更重的责任,也是更深的暗流——都美人虽倒,但萧贵妃一党虎视眈眈,朝堂之上,还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她这个骤然得势的女官。

退朝后,高湛在长廊拦住陆真,压低声音道:

"今日之事,怕是有人见你得势,故意推波助澜。往后行事,务必小心。

"陆真抬眸,目光坚定:

"多谢殿下提醒。我既已站在此处,便无惧风雨。只是...朝堂权谋错综复杂,殿下也要当心。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了然——前路荆棘遍布,唯有携手共进,方能破局。

当夜,陆真在值房核对新收的税赋账目,烛火突然诡异地明灭。还未等她反应过来,窗外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她握紧案头的铜镇纸,缓步走向庭院,却见一名小太监倒在血泊中,手中死死攥着半卷密函,墨迹未干的纸上赫然写着:“陆真与高湛……”

“灭口。”身后传来阴冷的女声。陆真猛然转身,萧贵妃的贴身女官王嬷嬷正举着染血的簪子,眼神如毒蛇般盯着她,“都美人太蠢,竟想用马蜂这种下作手段。这次,我们要让你和高湛……”

话音未落,陆真突然将镇纸掷向廊下铜铃。清脆的声响划破夜空,守夜侍卫闻声赶来。王嬷嬷脸色骤变,迅速掏出一枚烟雾弹掷出。烟雾散尽时,小太监的尸体与密函已消失不见,唯有地上一道拖拽的血痕蜿蜒向萧贵妃的昭阳宫方向。

次日早朝,礼部侍郎突然上奏弹劾陆真:“陛下,近日民间传言陆真与长广王过从甚密,恐有伤风雅!”朝堂瞬间哗然,百官交头接耳。高演的目光扫过高湛紧绷的脸,又看向神色镇定的陆真,沉声道:“可有证据?”

“臣有!”人群中闪出一名官员,呈上一卷画轴。展开竟是昨日庭院中陆真俯身查看“尸体”的场景,画面上刻意添了几分暧昧,落款处赫然印着陆真的私章。陆真瞳孔骤缩——那私章前日便已失窃!

高湛正要开口辩驳,陆真却抢先一步出列:“陛下,此乃污蔑!昨日臣女确实在值房外发现可疑人物,但此人已被萧贵妃宫中的人带走。若陛下不信,可召萧贵妃殿前对质!”她的目光如利剑般射向萧贵妃的兄长萧将军,对方不自然地别开脸。

萧贵妃却突然掩面哭泣:“陛下明鉴,臣妾昨日一直在宫中礼佛,怎会牵扯此事?倒是陆真,步步高升后越发目中无人,怕是想攀附长广王……”

高演揉着眉心,一时难下决断。散朝后,高湛在御花园拦住陆真,急道:“你不该如此贸然!萧氏兄妹势力庞大,此番明显是蓄谋已久。”陆真却从袖中掏出半截染血的簪子——正是昨夜王嬷嬷遗落的,簪头刻着萧府徽记:“他们想置我于死地,我便要让这把火烧到他们身上。殿下,明日早朝,便是反击之时。”

暮色如血,陆真立在沈府门前,望着朱漆大门上斑驳的铜钉,心跳愈发急促。当她终于见到沈将军,喉咙像是被棉絮堵住。对方鬓角的白发刺痛她的眼,而沈将军颤抖着伸出手,声音哽咽:

"真儿,这些年苦了你...

"话未说完,两人已相拥而泣,陆真将头埋在对方肩头,泪水洇湿了将军的衣襟。

这一幕正巧落入匆匆赶来的高湛眼中。他握着缰绳的指节泛白,俊脸瞬间血色尽失。那日陆真说要查身世,他原想暗中相护,却不想看到这般场景。胸中翻涌的剧痛比战场箭伤更甚,高湛猛地调转马头,疾驰回宫。

深夜,青镜殿内烛火摇曳。高湛捂住胸口,指缝间渗出鲜血,染红了玄色衣袍。萧唤云慌乱地唤来太医,看着榻上痛苦的人,眼底闪过一丝嫉恨。

陆真听闻消息时,手中的账簿

"啪嗒

"落地。她跌跌撞撞奔向高湛寝宫,却被萧唤云拦在门外。

"陆真,你可满意了?

"萧唤云冷笑,

"利用他对你的情意,在男人间周旋,当真不知廉耻!

"

陆真红着眼眶,声音发颤:

"我与沈将军只是相认!求娘娘让我解释...

"话音未落,门

"吱呀

"打开,高湛倚在门框上,苍白的脸上满是憔悴。他挥退众人,踉跄着上前,一把将陆真搂进怀中。

"我都听到了...

"高湛声音沙哑,手臂却用力收紧,像是要把人嵌进骨血里,

"是我糊涂,该信你的。

"陆真反手抱住他,感受到对方后背湿黏的血迹,泪水再次夺眶而出。殿外月色如水,却照不亮这深宫里愈演愈烈的暗潮。

陆真伏在高湛肩头,感受着他急促却逐渐平稳的呼吸,心中满是酸涩。高湛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的鲜血滴落在陆真的肩头,晕开一朵朵触目惊心的红梅。

“快传太医!”陆真慌乱地喊道,声音在空旷的殿内回荡。萧唤云听闻动静,冷笑着折返,眼神中满是怨毒与不甘:“陆真,就算你能解释一时,又能躲得过一世吗?这后宫和朝堂,可不是你一个小小女官能搅弄风云的。”

太医匆匆赶来,为高湛把脉后,脸色凝重:“殿下旧伤未愈,又急怒攻心,此番伤势加重,需悉心调养,切不可再动怒。”陆真守在高湛榻前,握着他冰凉的手,心中暗暗发誓,定要查出幕后黑手,还自已和高湛一个清白。

然而,风波并未平息。第二日,宫中突然传出流言,说陆真与沈将军有私情,还妄图借助沈家势力在宫中站稳脚跟。流言如瘟疫般迅速蔓延,朝堂上也开始有人弹劾陆真,说她不守妇道,不配为官。

陆真深知,这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她换上官服,神色坚定地来到朝堂,面对百官的质疑,大声说道:“陛下,诸位大人!我陆真与沈将军确系失散多年的亲人,相认之时情难自禁,并无任何越矩之举。这流言,分明是有人故意陷害,想借此离间我与长广王,扰乱朝纲!”

就在这时,萧唤云的兄长萧将军站了出来,冷笑道:“陆真,空口无凭,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沈将军位高权重,你与他突然相认,不得不让人怀疑你的居心。”

陆真目光如炬,直视萧将军:“萧将军如此着急定我的罪,莫非心中有鬼?我已派人去查流言的源头,相信不久便会水落石出。”

高湛不顾太医阻拦,强撑着身体来到朝堂。他走到陆真身边,握住她的手,向满朝文武宣告:“无论如何,本王信她。若有人敢再诋毁陆真,便是与本王为敌!”

高演看着这一幕,微微皱眉,心中也起了疑虑。他下令彻查流言之事,同时让陆真和高湛暂避风头。

陆真回到宫中,正思索着该如何找出幕后黑手,丹娘匆匆跑来:“姐姐,不好了!有人在沈府附近发现一具尸体,据说是与散播流言有关的人,可现场却留下了你的玉佩!”

陆真瞳孔骤缩,那玉佩是她贴身之物,前些日子不慎遗失,没想到竟被人用来做了文章。她握紧拳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看来对方是想置我于死地,一不做二不休,这次我定要让他们露出马脚!”

深夜,陆真乔装打扮,悄悄潜入萧府。她在书房中翻找证据时,突然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

在陆真决定直面皇上诉说张相罪行的那个清晨,宫墙之上的琉璃瓦还凝着薄薄的霜,日光一照,折射出清冷的光。她跪在宫门外,寒风灌进袖口,冻得她指尖泛白,可心中的信念却如熊熊烈火,分毫未减。一个时辰过去,她的膝盖早已麻木,却依旧挺直脊梁,眼神坚定地望向宫门内。

终于,太监尖细的嗓音传来:“宣五品尚宫陆真觐见——”陆真深吸一口气,整理好衣袍,稳步踏入大殿。殿内烛火摇曳,皇上高坐龙椅,神色威严中带着几分疑惑。

“陛下,李侍郎乃被张相诬告!”陆真伏地叩首,声音清脆却有力,随后将怀中整理好的证据呈上,由太监转呈给皇上。她一桩桩、一件件,条理清晰地讲述着张相的罪行,从与江南商人勾结谋取暴利,到打压朝中正直官员,培植党羽,每一句话都如重锤,敲在皇上的心头。

皇上翻阅着证据,脸色愈发阴沉,眉头拧成一个“川”字,怒声喝道:“朕如此信任他,他竟做出这等事!”此时,大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原来是张相得知陆真面圣,心急如焚,不顾阻拦地闯了进来。

“陛下,莫要听信这女子的一面之词!她不过是为了一已私利,陷害老臣!”张相扑通跪地,声泪俱下,企图混淆视听。陆真却毫不畏惧,直视张相的眼睛,冷冷道:“张相,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

双方在皇上面前各执一词,气氛剑拔弩张。关键时刻,李侍郎的几位门生也联名上书,为李侍郎作证,揭露张相平日的恶行。皇上见此,心中已然有了决断,当即下令:“来人,将张相拿下,交大理寺彻查!李侍郎无罪释放!”

张相被拖出大殿时,恶狠狠地瞪着陆真,咬牙切齿道:“你给我等着!”陆真却神色平静,她知道,这场较量她赢了,但往后的路,依旧充满挑战。

几日后,李侍郎出狱,亲自来到司宝司向陆真道谢。两人相谈甚欢,李侍郎感慨道:“陆尚宫,此次多亏有你,否则我恐怕性命不保。日后若有需要,李某定当全力以赴。”陆真微笑着点头,她明白,在这宫中,多一个盟友,便多一份力量。

而高湛,在得知事情的结果后,第一时间找到了陆真。月光下,两人并肩站在宫墙之上,高湛看着陆真,眼中满是温柔与钦佩:“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做到。”陆真转头看向他,嘴角微微上扬:“这一路,也多亏有你默默支持。”

经过这场风波,陆真在宫中的威望大增,她在司宝司的改革也得以顺利推行。而她与高湛之间的感情,历经风雨,愈发坚不可摧,他们携手在这宫廷的暗流中,为了心中的正义与理想,继续前行 。

陆真摩挲着尚宫玉牌,看着司宝司账簿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忽然想起史书里记载的武则天事迹。烛火在她眼底明明灭灭,心中却燃起了前所未有的野心——既然武氏能辅佐李治拔除世袭门阀,她陆真为何不能为高湛清扫朝中阻碍?

第二日清晨,陆真特意选在早朝后拦住几位常在朝堂上与她唱反调的大臣。礼部侍郎王大人刚踏出宫门,就被陆真带着司宝司侍卫团团围住。

"王大人近日批的春绸采购文书,可有几处蹊跷。

"陆真笑意盈盈地展开卷宗,

"这批绸缎单价竟是去年三倍,不知大人是如何与江南商户谈的生意?

"

此言一出,王大人脸色瞬间煞白。他支支吾吾辩解时,陆真已命人将提前准备好的账册和商户密信呈上。原来她暗中派人查访数月,掌握了王大人勾结商贾、虚报物价的铁证。消息不胫而走,朝堂上那些曾与她作对的大臣人人自危。

然而最棘手的当属右仆射陈仲达,此人三朝元老,门生遍布朝堂。陆真盯上了他最得意的门生——新晋状元郎林砚。她以司宝司举办瓷器品鉴会为名,邀请林砚参与,席间却拿出陈仲达贪污受贿的证据,字字诛心地说道:

"令师所作所为,已触怒圣颜,你若想保住恩师,不如......

"

林砚在陆真的威逼利诱下,最终倒戈。当他在朝堂上亲手呈上陈仲达的罪证时,整个大殿鸦雀无声。陈仲达被押走时,陆真望着他佝偻的背影,耳边回响起武则天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的名言,心中愈发笃定。

这场风波过后,朝中再无人敢轻易与陆真作对。她效仿武则天设立

"告密箱

",鼓励宫人揭发官员不法行为;又在选拔女官时打破门第限制,培养自已的势力。高湛看着陆真雷厉风行的手段,既欣慰又隐隐不安——他深知,这个曾在他羽翼下的女子,如今已成长为能与他并肩、甚至左右朝局的存在。

陆真的威慑与怀柔

礼部侍郎王大人颤巍巍地扶着宫墙,额角豆大的汗珠顺着官服纹路滑落,刚要开口辩解,陆真却抬手止住了他的慌乱。她指尖轻轻叩击着手中的账册,檀木护甲在晨光下泛着冷光:“王大人不必惊慌,我既拦下您,便不是想将事情闹大。”

王大人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希冀。陆真缓步上前,将密信轻轻推到他面前:“这批绸缎的差价,足够王家三代挥霍。可您想过没有,若是皇上知晓......”话音未落,王大人已扑通跪地,官帽歪斜地挂在发间:“尚宫饶命!王家满门老小......”

“放心,我不会针对王家的。”陆真俯身将人搀起,语气突然转柔,“令郎在鸿胪寺当差,听闻精通四国语言?正巧司宝司要与大食商人谈香料生意......”她顿了顿,指尖有意无意划过王大人僵直的肩膀,“只要王大人往后在朝堂上......”

“明白!明白!”王大人如捣蒜般点头,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陆真这才满意地收回手,命人呈上早已备好的文书:“这是新的采购章程,还请王大人过目。若能推动施行......”她意味深长地看向远处的宫阙,“王家祠堂的香火,想必会更旺些。”

待王大人失魂落魄地离去,一旁的女官忍不住发问:“尚宫为何不直接参奏?”陆真将密信投入火盆,看火苗贪婪地吞噬纸张,淡笑道:“武则天能让门阀自相残杀,靠的不是雷霆手段,而是......”她转身望着金碧辉煌的太极殿,瞳孔里跃动着明灭的火光,“让敌人觉得,自已还有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