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白虎篇之联姻迷局:礼盒底的暗棋【46】

打印机吐出最后一页合同复印件时,云淑玥正对着电脑屏幕核对着预算表。市场部总监的位置竞争进入白热化,沈碧瑶提交的新品推广方案却在高管会上得到了高栈的特别认可——这位刚从分公司调任的总经理助理,敲着会议桌讲话时,袖口露出的腕表总在灯光下闪着冷光。

“云姐,沈助理把修改后的活动流程放您桌上了。”实习生小林抱着文件夹进来,视线不经意扫过桌角的青瓷笔筒,“这不是‘青瓷雅集’的限量款吗?听说沈助理也有一个,说是高助理送的呢。”

云淑玥握着鼠标的手指微微一顿。她自己开的设计工作室就在公司隔壁写字楼,此刻沈碧瑶大概正端着咖啡,站在高栈的办公室里讨论工作——就像半年前,她们还作为“黄金搭档”一起拿下年度重点项目时那样。

手机震了震,是赵毅发来的消息:【晚上聚聚?晓冉弄到了沈碧瑶虚报差旅费用的凭证,李浩说要带过来给你看看】。

云淑玥勾了勾嘴角。赵毅现在是公司行政部的主管,查起这些职场里的弯弯绕绕,比以前在部队侦查时还敏锐;晓冉在法务部工作,专啃合同漏洞这类硬骨头,总能从细微处找到对方的破绽;李浩则开了家调查公司,总说自己是“职场打假先锋”,他女儿小安安的书包上挂着串红绳手链,据说是晓冉用沈碧瑶上次诬陷云淑玥时留下的证据碎片做的小玩意。

办公室门被推开,沈碧瑶踩着高跟鞋走进来,身上的香水味飘过大半个办公室,发梢扫过云淑玥桌上的绿植。“淑玥姐,高助理让咱们一起去确定下周末产品发布会的场地细节。”她把流程表推过来,涂着豆沙色指甲油的手指点了点其中一条,“对了,他说你上次提的中式屏风背景很不错,让我多跟你学学怎么把传统元素融入现代设计里。”

云淑玥看着流程表上被改掉的核心创意,忽然想起上周资料室的监控画面——沈碧瑶故意把她做好的设计草图藏起来,转头却跟高栈说自己“熬夜重新做了一版更完善的方案”。

“沈碧瑶,”云淑玥抬眼,目光落在对方胸前那枚和自己同款的胸针上,“你觉得把客户的预付款挪来打点合作方,算不算是‘向我学’的新本事?”

沈碧瑶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又恢复了自然:“淑玥姐真会开玩笑。对了,高助理说今晚的项目庆功宴,让你穿他上次送的那件真丝旗袍呢——那可是他托人从苏州定制的,说特别配你的旗质。”

她转身离开时,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像在倒计时。云淑玥拿起手机,给赵毅回了条消息:【庆功宴见】。手指划屏幕时,瞥见沈碧瑶落在桌角的工作牌,上面挂着的玉坠,和高栈办公室里摆件上的装饰一模一样。

与此同时,总裁办公室内,沈姝灵正把一份文件拍在高晏池面前——这是她刚从沈碧瑶那里拿到的,关于云淑玥工作室违规使用公司资源的“证据”。“哥,这次你可不能再护着她了。”她理了理裙摆,“高栈那边我已经打好招呼,今晚庆功宴,就让云淑玥彻底退出竞争。”

高晏池没说话,只是摩挲着手指上的戒指,目光望向窗外——萧云嫣正站在楼下的奶茶店门口,手里拿着两杯奶茶,其中一杯的杯套上,印着和云淑玥工作室Logo相似的纹样。

云淑玥指尖捏着那枚u盘,金属外壳的凉意顺着指腹蔓延开。沈碧瑶的电脑密码她隐约记得——高栈的生日,这是上次团队建设时,沈碧瑶喝醉了说漏嘴的。

“云姐,高助理让您现在过去一趟。”小林又跑进来,脸上带着几分紧张,“沈助理刚才在会议室哭了,说您……说您抢了她的核心创意。”

云淑玥勾了勾唇角,将u盘塞进西装内袋。会议室里果然一片低气压,沈碧瑶红着眼圈站在高栈身边,手里捏着那份被篡改的方案,见她进来,眼泪掉得更凶:“淑玥姐,我知道你想要总监的位置,但也不能把我熬了三个通宵做的方案改成你的名字啊……”

高栈皱着眉,指尖在桌面上敲出不耐烦的节奏:“云淑玥,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云淑玥走到投影幕前,按下遥控器——屏幕上突然跳出沈碧瑶与供应商的聊天记录,转账截图清晰地显示着她挪用公款打点评审团的证据,“还是解释一下,为什么沈助理的‘原创方案’,和我三个月前存在公司云盘里的草稿重合度高达98%?”

沈碧瑶的脸瞬间惨白,高栈的脸色也沉了下去。这时,会议室门被推开,赵毅领着法务部的晓冉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叠文件:“高总助,这是沈碧瑶虚报差旅费用的审计报告,还有她私下与竞品公司接触的录音。”

沈姝灵气冲冲地闯进来:“哥!你别听他们胡说!这些都是伪造的!”她转向高晏池,试图拉他的胳膊,却被对方不动声色地避开。

“伪造?”云淑玥忽然笑了,从内袋掏出那枚u盘插进电脑,“那这个呢?沈助理落在我桌上的,里面存着你和她商量怎么栽赃我画廊偷税漏税的邮件,还有……”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脸色铁青的萧云嫣,“萧总监暗中给沈助理透题的聊天记录。”

满室寂静,只有沈碧瑶牙齿打颤的轻响。高晏池终于开口,声音冷得像冰:“沈碧瑶,明天去人事部办离职。沈姝灵,你名下的子公司项目,暂停所有合作。”

萧云嫣攥紧了手里的咖啡杯,温热的液体溅在手腕上,却没感觉到烫。高栈看着云淑玥,眼神复杂——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上次在茶水间看到她对着监控录像冷笑,原来那时她就埋下了反击的伏笔。

云淑玥收拾文件时,指尖不小心碰到高栈的手。对方突然开口:“那枚青瓷笔筒,其实是我特意订了两个,另一个……”

“不必了。”云淑玥打断他,将u盘扔进碎纸机,“高总助还是想想,怎么向董事会解释特助职位的人选问题吧。”

她走出会议室时,夕阳正透过玻璃幕墙斜切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影子。赵毅冲她比了个ok的手势,晓冉笑着晃了晃手里的文件,李浩抱着女儿站在走廊尽头,小安安举着红绳手链朝她挥手。

手机震了震,是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一句话:“软烟罗礼服我留着,下次庆功宴穿给我看?”

云淑玥看着屏幕,忽然想起今早沈碧瑶说这话时眼底的算计,忍不住弯了弯唇角。电梯门合上的瞬间,她回了两个字:“做梦。”

但电梯倒映出的笑容里,却藏着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暖意。毕竟,这场商战里,除了硝烟,似乎还悄悄滋长出别的什么——比如,某个总爱敲着桌面装冷漠的人,其实早就把目光,牢牢锁在了她身上。

云淑玥看着沈碧瑶仓皇逃离会议室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桌角的青瓷笔筒。方才沈碧瑶哭着喊她“淑玥姐”时,那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倒真像极了她们刚合作时,她对着自己笑得一脸无害的样子。

“虚伪的姐妹关系,我才不稀罕。”她在心里冷冷嗤笑一声。

从沈碧瑶偷偷换掉她的设计稿开始,从她拿着自己的创意去高栈面前邀功开始,从她联合沈姝灵设下一个个圈套开始,那点仅存的同事情分,早就被碾碎在一次次的算计里。

晓冉走过来,把一杯温水放在她面前:“想什么呢?胜局已定,该高兴才对。”

云淑玥抬眼,接过水杯时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忽然想起娄尚侍曾说过的话——职场如战场,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底线。她守住了自己的底线,也撕碎了对方虚伪的面具,这就够了。

高栈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手里拿着那枚桃花挂坠u盘,见她看来,竟有些不自然地别过脸:“这个……碎纸机没吞干净。”

云淑玥没接,只是淡淡道:“高总助还是自己处理吧,免得沾了不该沾的东西。”

她转身走向自己的办公室,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利落。窗外的阳光正好,落在她的设计工作室招牌上,“云淑玥设计”五个字在阳光下闪着光。

至于那些虚假的亲近、刻意的拉拢,早在她决定不再忍气吞声的那一刻,就已经被她彻底摒弃。她要的从来不是谁的庇护,而是靠自己的能力站稳脚跟——就像此刻,阳光洒在肩头,前路坦荡,无需依附任何人。

云淑玥捏着那张青瓷雅集的邀请函,指尖在“补上”两个字上顿了顿。沈碧瑶离职前的哭喊还在耳边回响,像根细刺,不深,却总在不经意间硌得人发慌。

“高总助费心了。”她把邀请函放回信封,退回对方面前,“最近忙着交接工作,怕是抽不出空。”

高栈的指尖僵了僵,没再坚持,只是拿起信封时,不小心带倒了桌角的青瓷笔筒。笔筒滚落在地,里面的几支钢笔散出来,其中一支笔帽上的桃花纹,和他腕表的表盘图案重合了半分。

“抱歉。”他弯腰去捡,手指刚碰到笔筒,就被云淑玥拦住。

“我自己来就好。”她蹲下身,视线掠过他松开袖口时露出的手腕——那里有道浅淡的疤痕,和她父亲旧照片里手腕上的伤痕,竟有几分相似。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压了下去。当年父亲的公司破产,疑点重重,她查了三年都没头绪,怎么可能和眼前这个空降的总助扯上关系。

高栈走后,晓冉拿着一份文件进来:“淑玥,沈姝灵名下的子公司果然有问题,财务报表全是假的,高总助已经让审计部介入了。”她顿了顿,压低声音,“还有,萧云嫣刚才递了辞呈,说是要去国外分公司。”

云淑玥翻看着文件,忽然问:“你说,高栈到底是什么来头?”

晓冉愣了愣:“不是说他是董事长的远房亲戚吗?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云淑玥合上文件,目光落在窗外。高栈正站在楼下的花坛边打电话,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有些模糊,手里捏着的手机壳,是她设计工作室去年推出的限量款——上面印着片青瓷纹样的叶子。

这时,赵毅发来消息,附带一张照片:沈碧瑶在机场被记者围堵,手里紧紧攥着个牛皮纸袋,袋子一角露出半张合同,甲方栏写着个陌生的公司名,地址却和当年拖垮云父公司的那家空壳公司,在同一个写字楼。

云淑玥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拿起手机,给高栈发了条消息:“关于青瓷雅集的茶,我有空了。”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她看着桌角那支带桃花纹的钢笔,忽然觉得,这场职场暗战的落幕,或许只是另一场博弈的开始。而高栈藏在冷漠表象下的那些眼神,那些刻意接近的细节,说不定藏着她寻找了三年的答案。

鎏金铜铃在门楣上叮当作响时,云淑玥正伸手触摸橱窗里那件银狐裘——上京最有名的服装店“锦绣阁”果然名不虚传,连衬里都绣着暗纹流云,比她在边境看到的贡品还要精致。

“哟,这不是云家那位从边境回来的大小姐吗?”娇柔的女声裹着香风飘过来,沈碧瑶扶着沈姝灵的手臂,珠翠在鬓角晃出细碎的光,“听说云伯父把边境的产业都变卖了才凑够回京的路资,妹妹倒是有心,还来这种地方消费。”

沈姝灵掩唇轻笑,眼风扫过云淑玥身上的素色布裙:“姐姐说话也太直了,说不定人家是来给下人扯布料呢?毕竟,这银狐裘的价钱,够寻常人家吃十年了。”

云淑玥收回手,指尖在微凉的柜面上轻轻一点。她刚到上京三日,沈家这对姐妹倒是消息灵通。当年父亲被构陷通敌,沈家踩着云家的废墟步步高升,如今见她回来,自然要先来探探底。

“两位沈小姐倒是清闲。”她转身时,目光落在沈碧瑶腰间的玉佩上——那成色,分明是当年父亲送给母亲的嫁妆,后来被抄家的官差抢走,怎么会到沈碧瑶手里?

沈碧瑶察觉到她的视线,下意识捂住玉佩,笑容僵了一瞬:“妹妹看什么?这可是陛下赏给我母亲的,算起来,还是沾了云家的光呢——若不是云伯父‘出事’,我父亲也得不到那个肥缺呀。”

这话戳得又准又狠,连旁边的掌柜都变了脸色,想劝又不敢开口。

云淑玥却忽然笑了,走到一架云锦前,手指拂过上面的并蒂莲纹样:“沈大小姐说笑了。我虽家道中落,却也知道‘君子不夺人所好’。不像某些人,戴着别人的东西,睡得安稳吗?”

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周围客人耳中。沈姝灵的脸瞬间涨红,想发作又碍于身份,只能狠狠掐了沈碧瑶一把。

沈碧瑶强装镇定:“妹妹刚回上京,怕是还不知道规矩。这锦绣阁可不是谁都能撒野的地方,掌柜的,还不把她赶出去?”

掌柜正左右为难,忽然听见门外传来通报声:“白虎王殿下驾到——”

众人纷纷屈膝行礼,云淑玥抬头时,正撞见高栈走进来。他穿着玄色锦袍,腰间玉带束得笔直,看见她时,墨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随即落在沈碧瑶腰间的玉佩上,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不知王殿下来此,有失远迎。”沈碧瑶立刻换了副温顺模样,想上前见礼,却被高栈身边的侍卫拦住。

高栈没看她,径直走到云淑玥身边,目光落在她指尖的云锦上:“这料子不错,配你上次设计的那套骑装正好。”

云淑玥一愣——她前日在城外马场试骑装时,确实见过一个穿玄色锦袍的男子,只是当时离得远,没看清样貌。

沈碧瑶的脸色彻底白了,沈姝灵更是咬着唇,几乎要哭出来。

高栈却像没看见她们,只对掌柜道:“她看中的,都包起来。”又转头对云淑玥说,“正好,孤殿里缺个打理服饰的女官,你明日过来试试?”

云淑玥望着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深意,忽然明白,这上京的水,比她想象的还要深。而沈家这对姐妹,怕是没料到,她刚回来,就得了白虎王的青睐。

她屈膝行礼,声音平静无波:“臣女遵旨。”

起身时,她瞥见沈碧瑶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那副白莲花的模样碎了一地,倒比平日顺眼多了。

“谁告诉你云家破产了?”

云淑玥的声音不高,却像块冰棱砸在锦绣阁的暖香里,瞬间冻住了沈碧瑶姐妹脸上的嘲讽。她抬手抚过那件银狐裘的领口,指尖划过精致的盘扣,动作慢条斯理,眼神却冷得像边境的寒风。

“沈大小姐怕是消息闭塞了。”她转头看向脸色发白的沈碧瑶,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家父上个月刚拍下西域的三条商路,边境的货栈扩建了 twice(两倍),倒是沈尚书家,前日我听账房说,你们在江南的绸缎庄,因掺假被官府查封了三家,不知真假?”

沈姝灵“呀”地一声捂住嘴,显然是知情的,慌忙去扯沈碧瑶的袖子。沈碧瑶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强撑着道:“你胡说!我家生意好得很!”

“哦?”云淑玥挑眉,从随身的锦囊里掏出片鎏金令牌,轻轻放在柜台上,令牌上“云记总号”四个字在灯光下闪着光,“这是昨日西域商队送来的分红清单,折合白银三十万两。沈小姐要不要看看?免得日后见了云家的商队,连招呼都不会打。”

掌柜的眼尖,早已认出那是西域商会特有的通行令牌,忙不迭点头哈腰:“原来是云总号的大小姐,失敬失敬!这银狐裘是小店里的镇店之宝,我这就给您包起来!”

沈碧瑶看着那令牌,手指猛地一颤,鬓角的珠花晃得更凶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当年被父亲踩在脚下的云家,竟能起死回生,还搭上了西域的路子。

“你……你别得意!”沈姝灵见姐姐落了下风,梗着脖子喊道,“就算你们家有钱又怎样?还不是……”

“还不是什么?”云淑玥打断她,目光扫过沈碧瑶腰间那枚玉佩,声音陡然转厉,“还不是能让某些人,戴着别人家的嫁妆招摇过市?”

这话像巴掌甩在沈碧瑶脸上,她猛地捂住玉佩,后退半步,眼里终于露出惊慌。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高栈的声音,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看来孤来的正是时候,正好赶上听一出‘云家破产’的笑话。”

他缓步走进来,目光落在那枚令牌上,对云淑玥道:“西域商队的老汗王昨日还跟孤念叨,说云家的新茶方子独一份,让孤务必关照。怎么,沈小姐连这都不知道?”

沈碧瑶姐妹彻底哑了声,站在原地像两尊僵硬的泥菩萨。云淑玥看着她们青白交加的脸,心里那点郁气终于散了——什么白莲花,什么伪姐妹,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不过是跳梁小丑。

她拿起掌柜递来的狐裘,对高栈微微颔首:“多谢殿下解围。”

转身离开时,她特意从沈碧瑶身边走过,轻声道:“对了,提醒沈小姐一句,那玉佩的原主,是我母亲。若想要,不妨亲自来云府求。”

鎏金铜铃再次响起,伴着沈碧瑶压抑的啜泣声,云淑玥的脚步轻快了许多。阳光透过雕花窗棂落在狐裘上,暖融融的——看来,这上京的日子,不会太无聊了。

“靖国云城的星云帝国,从建城那日起就没听过‘破产’二字。”云淑玥的声音带着冰碴,目光扫过沈碧瑶时,像在看一件蒙尘的旧物,“倒是你,靠着家族余荫混吃混喝的千金小姐,也配提‘比较’二字?”

沈碧瑶被戳中痛处,脸涨得通红:“你少嚣张!我可是……”

“你是什么?”云淑玥打断她,指尖在银狐裘上轻轻一弹,“靠父亲攀附皇室的旁支,还是拿着沈家的钱装腔作势的假凤凰?”她转头看向脸色同样难看的沈姝灵,“至于靖国皇室的长公主?抱歉,星云帝国的皇商名册上,还没见过沈姓的名字。”

沈姝灵气得发抖,指着她的鼻子:“你敢辱没皇室!信不信我让父皇……”

“让你父皇如何?”云淑玥忽然笑了,从手包里抽出一张卡片,在灯光下泛着暗哑的金属光泽,卡面中央的星云图腾镶嵌着细碎的钻石,边缘烫金的“至尊皇家”字样低调却夺目。

掌柜的眼睛瞬间直了——那是传说中只有星云帝国皇室核心成员才能持有的万事达至尊黑金卡,整个靖国境内,据说不超过三张。

“这件,这件,还有橱窗里那套云锦礼服。”云淑玥漫不经心地指点着,将黑金卡放在柜台上,“全部包起来,记在星云帝国皇室账上。”

沈碧瑶姐妹的脸彻底失去了血色,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站在原地动弹不得。她们终于明白,眼前这个看似低调的女子,根本不是什么家道中落的破落户,而是星云帝国真正的金枝玉叶,是她们连仰望都够不到的存在。

高栈站在一旁,看着云淑玥从容吩咐掌柜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他走上前,指尖轻叩柜台:“再加一件玄狐披风,算孤的。”

云淑玥抬眸看他,他回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星云长公主初来上京,孤这个地主,总该尽点心意。”

沈碧瑶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却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她终于知道,自己方才的嘲讽有多可笑——在真正的皇室血脉面前,她所谓的“尊贵”,不过是个笑话。

掌柜的双手捧着黑金卡,小心翼翼地刷完单,将包装精美的衣物递给随从。云淑玥接过高栈递来的披风,淡淡道:“多谢殿下。”

两人并肩走出锦绣阁时,鎏金铜铃的响声里,还混着沈姝灵压抑的呜咽和沈碧瑶气急败坏却不敢发作的喘息。

云淑玥拢了拢披风,感受着内里柔软的绒毛,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跟星云帝国的长公主比排场?沈碧瑶怕是还没搞清楚,自己在跟谁较劲。

云淑玥的目光掠过沈碧瑶姐妹紧攥的手,那点刻意压制的窘迫在她眼里无所遁形。她指尖把玩着刚收起的黑金卡,金属的凉意透过薄手套渗进来,语气轻得像风拂过绸缎:“怎么,两位沈小姐是没带够钱?”

沈碧瑶的脸腾地红了,下意识摸向腰间的钱袋——那里面是母亲刚给的月例,够买件寻常锦缎衣裳,却连眼前这件银狐裘的零头都不够。她强撑着扬起下巴:“谁、谁买不起?不过是觉得这料子俗气,配不上我们的身份罢了!”

“哦?”云淑玥挑眉,示意掌柜把那件被沈姝灵刚才夸了半天“衬肤色”的珍珠披肩递过来,“那这件呢?方才沈二小姐不是说,想借着它去参加下周的皇家赏花宴?”

沈姝灵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跺着脚道:“我才不要!这种随处可见的货色,我家里多的是!”

“是吗?”云淑玥忽然笑了,声音清亮起来,“可我怎么听说,沈家为了填补江南绸缎庄的亏空,已经把库房里的珍品当了大半?就连沈尚书夫人前日去寺庙祈福,戴的都是支镀金的钗子呢。”

这话像针一样扎进沈碧瑶心里,她再也维持不住体面,尖声道:“你胡说八道!我们沈家才不会……”

“不会什么?”云淑玥打断她,目光扫过两人身上略显陈旧的绣纹,“不会连件新衣裳都置办不起?还是不会像我这样,能用皇家黑金卡随便赊账?”

她抬手看了眼腕表——那是星云帝国皇室工坊特制的,表盘上的星轨会随着时间流转,价值远超这一屋子的衣裳。“掌柜的,记账吧。”她转身要走,又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回头看向僵在原地的两人,“对了,若两位实在缺钱,不妨去云家的当铺试试。听说那里最近在收旧首饰,或许能换件像样的衣裳,免得去了赏花宴,被人笑话。”

说完,她踩着高跟鞋扬长而去,披风的流苏扫过门槛,带起一阵香风,把沈碧瑶姐妹的脸色衬得越发难看。高栈望着她的背影,眼底的笑意藏不住——这星云长公主,打脸的本事,倒是比传闻中厉害多了。

沈姝灵看着云淑玥消失在街角,终于忍不住哭出声:“姐!她太过分了!我们一定要让她好看!”

沈碧瑶咬着牙,指甲掐进掌心,渗出血珠都没察觉。她望着云淑玥离去的方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云淑玥,你给我等着,这笔账,我迟早要算回来!

云淑玥坐进高栈的车时,指尖还残留着黑金卡的凉意。车窗降下,能看见沈碧瑶正对着沈姝灵低声说着什么,后者猛地抬头,眼里淬着怨毒的光,像淬了冰的针。

“赏花宴的请柬,我让人送你府上。”高栈转动方向盘,真皮座椅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不过今年的宴有点不一样,听说靖国皇室要借机宣布联姻。”

云淑玥捏着披风流苏的手顿了顿:“联姻?”

“嗯,对象是星云帝国的某位皇室成员。”高栈目视前方,语气听不出情绪,“沈家和皇室走得近,沈碧瑶的名字,最近常出现在候选名单里。”

车窗外的梧桐叶掠过,在高栈侧脸投下斑驳的影。云淑玥忽然想起沈碧瑶方才那句“上京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心头莫名一沉——若沈碧瑶真成了星云帝国的联姻对象,倒确实有资本跟她叫板。

回到云府时,管家递来个烫金信封,说是刚收到的快递。信封里没有信,只有半片破碎的星云图腾,边缘还沾着点暗红的痕迹,像干涸的血迹。

这是星云帝国皇室成员的信物,完整的图腾由两块组成,持有者通常是……即将联姻的双方。

云淑玥指尖抚过那道裂痕,忽然想起高栈提到联姻时,袖口露出的那块腕表——表盘内侧,似乎也有个相似的图腾印记。

这时,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想知道另一半图腾在谁手里?赏花宴上,我告诉你。】附件是张照片,沈碧瑶举着块玉佩笑,玉佩上的星云纹,正好能和她手里的半片拼合。

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撞在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声响。云淑玥看着照片里沈碧瑶志在必得的笑,忽然觉得,这场赏花宴,恐怕不只是比排场那么简单。

而高栈那句轻飘飘的“小心为妙”,此刻听来,倒像是句藏着深意的提醒。

她拿起手机,给高栈发了条消息:【联姻的事,你知道多少?】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玄关处传来管家的声音:“大小姐,沈家派人送了份贺礼,说是预祝您赏花宴拔得头筹。”

云淑玥转头,看见佣人捧着个锦盒进来,盒子里铺着暗红的绒布,放着的不是别的,正是件银狐裘——和她在锦绣阁买下的那件,一模一样。

只是领口处,绣着朵不起眼的白莲花,针脚里还缠着根细如发丝的红线,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云淑玥将手机扔在茶几上,屏幕还亮着高韵稥发来的联姻方案,沈姝灵的照片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她抬眼看向刚走进来的高栈,语气里带着几分讥诮:“高栈,你姐高韵稥倒是会替你打算——想让沈姝灵给你当储妃,顺便预定帝都盛世集团的总裁夫人之位?”

高栈刚脱下外套,闻言动作一顿,眉峰微蹙:“她找过你?”

“何止找过。”云淑玥拿起方案纸晃了晃,“连婚前协议的草稿都拟好了,说沈姝灵手里有城西地块的转让权,嫁过来就能当嫁妆。你姐姐倒是把‘等价交换’玩得明白。”

高栈走到她面前,抽走那张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时发出沉闷的声响。“我从没同意过。”他的声音沉了沉,“盛世集团的总裁夫人,轮不到沈家的人来当。”

云淑玥挑眉:“哦?那你心里有人选了?”话刚出口,就见高栈的目光落在她手腕上——那里戴着串红玛瑙手链,是上次在锦绣阁,他借着“赔礼”的名义送的,说是能辟邪。

空气忽然安静下来,只有墙上的挂钟在滴答作响。高栈喉结动了动,刚要说话,手机突然响起,是高韵稥打来的。他按下接听键,没开免提,却能隐约听见那边的怒声:“高栈!你必须娶沈姝灵!爸已经答应沈家,明天赏花宴就宣布……”

后面的话被高栈掐断了。他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转身看向云淑玥时,眼底竟藏着一丝她从未见过的烦躁:“别听她胡说。”

“我倒希望是胡说。”云淑玥站起身,走到窗边。楼下停着辆黑色轿车,沈姝灵正从车里下来,手里捧着个礼盒,抬头往高栈的公寓窗口望,眼神像黏在玻璃上的蛛网。

“她来干什么?”云淑玥的声音冷了几分。

高栈也走到窗边,眉头拧得更紧:“估计是来送‘聘礼’的。”他忽然转头,目光锐利如刀,“你信不信,她今晚带来的东西,能让你我都脱不了身?”

话音刚落,门铃就响了。高栈的手机同时收到一条短信,发信人未知,只有一张照片:沈姝灵手里的礼盒打开着,里面放着份股权转让书,受让方写着云淑玥的名字,而转让方那一栏,赫然是高栈的签名。

云淑玥的心跳猛地一缩——这是栽赃,而且是把她和高栈一起拖下水的栽赃。

高栈看着照片,忽然低笑一声,眼底却没半分笑意:“看来,沈家为了这场联姻,连伪造签名的手段都用上了。”他转身去开门,临到门口又回头,对云淑玥道,“记住,不管等下看到什么,都别说话。”

门开的瞬间,沈姝灵娇柔的声音传进来:“高栈哥哥,我给你带了姐姐准备的……”

她的话卡在喉咙里,因为看到了站在窗边的云淑玥,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而高栈接过礼盒的动作,在楼道监控的镜头里,像极了默认这门婚事的姿态。

云淑玥望着那盏亮得刺眼的监控灯,忽然明白高栈刚才那句“脱不了身”是什么意思——这场联姻的局,从一开始就把她算进去了。

而高栈转身时,悄悄对她比了个口型:“看礼盒底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