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拨云见日
不远处，涂秋云见敖涡争当坐骑，心中不由生出强烈的危机感。
她生怕敖涡代替自己坐骑的位置，迅速把兽族修士整合，分发丹药，而后小碎步跑向凌白，白嫩四肢撑地，翘臀顶住凌白，毫不介意死水的恶臭，以及雷灵气的酥麻。
“主人...兽族都...调教好了，大家都愿意护持您，前往雷泽核心。”
“那就出发吧。”
随身肉垫，凌白也习惯了，他轻轻点头，不浪费半点时间。
他手脚轻柔，把江明雪放在背上，后者润唇微微抿起，藕臂环过他脖颈，俏丽的小脑袋依偎在他后颈与肩膀处，口中仍是不发一言。
“天剑宗跟得上吗？”
“当然，誓死追随剑主。”
剑一心潮澎湃，他注视着心动后期层次的大妖，对筑基的剑主唯命是从，甘当坐骑，心中崇拜。
众多目光投来，涂秋云肌肤火辣辣的烫，她羞臊得垂下脑袋，口中一声娇呼，青光氤氲间化为一只雪白银狐，蓬松巨尾裹紧凌白后，踏雪飞奔。
众兽修立刻紧跟在凌白身后，减少阴雷造成的影响。
天剑宗修士无需丹药，便可自主吸纳雷泽中逸散的杀意，炼化为灵力，解开镇压封印后，状态还要强过兽修，斗战素质，便是玄门正宗也难望其项背。
“你们是如何来到九州的？”
沿途，由天剑宗修士带着凌白的信物收拢残修，兽族修士开道，凌白反而闲了下来，正好拉着剑一希望获取更多八荒情报。
杀神残诀只在八荒有传承，说不得往后，还需要去一次八荒。
“是通过剑主传承...剑主陨落前，曾留下过空间传送阵，与我天剑宗的旧址连接，奈何我宗曾被堕神攻破，旧址亦被霸占。”
“近期堕神内斗，我宗耗费巨大代价，陨落两位真君，方才拿回故土，来此秘境接收传承。”
“传送阵，可否通往八荒？”
凌白抿唇细细思索，考虑前往八荒的可行性。
“可以，此传送阵虽仅能使用一次，但属于往返型阵法...”
剑一细细解释，并详细指出传送阵的位置。
好家伙，就在雷泽核心，剑主魔灵沉睡的附近，大概是剑主未堕化前，为传承者安排的后路，现在看来...这怕是死路。
除非把魔灵干掉，否则别想催发大阵。
“八荒还有在九州预留其他传送阵吗？”
“根据晚辈所知...并无。”
剑一思索良久，歉意摇头。
八荒早在经历堕神之乱前，潜伏魔化的修士，便逐渐切断了和其他大陆的联系，包括传音和传送阵。
此后大乱，诸多化神修士以大神通斗法，打得大陆崩碎，飘向东海之中，且堕神胜利后，混沌之力直接侵蚀大陆，本身坐标便像被笼罩迷雾，再不可被感知。
也就只有剑主这等通天修为，方能跨越万亿空间，破除混沌屏蔽，锁定八荒的坐标。
“这样...天剑宗情况如何？短时间内是否会被堕神攻破？”
凌白轻轻摸索着拇指腹部，郑重的补充道：“说实话。”
“尚可，我宗有两位化神师祖，数位元婴真君，结丹真人三十余人，其中...掌教神婴有成，已至元婴巅峰，我等所修剑意，便由师祖和掌教共同演化。”
“我们硬实力不弱于六大宗门，堕神想吞掉我们没那么容易。”
剑一眼中亦有骄傲之色，若无意外，他金丹之后，便是下任掌教，自然清楚宗门辛秘。
天剑宗在抗争堕神的战斗中，始终坚持在前线，在堕神眼里，属于非常难啃的硬骨头。
天剑宗驻地建立于与世隔绝的大秘境内，论安稳强过六大宗门。
“你家掌教，未破化神，是因为杀戮剑意？”
“是...剑主明察。”
剑一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随后眼神期待的看向凌白，欲言又止。
化神之上，留下的道蕴传承方能经久不衰，天剑宗失去剑主传承，哪怕有多位化神推演弥补，后续参悟杀戮剑意，最高也只能达到，次一级的层次。
也就是说，元婴便是天剑宗的极限。
“你们那两位化神祖师，今寿几何？”
“两千余载，祖师皆历经外神之乱，受法传承于世祖。”
“难怪。”
凌白轻轻颔首，黑天剑传法和剑主亲授，没什么区别。
“天剑宗有多少元婴后期？”
“我宗真君皆为后期...共七人，其中一位神婴。”
好厉害...天剑宗的底蕴远比凌白想象中深厚，化神和真君数量已不弱于归一门太多。
他们所谓的六大宗，恐怕还要在玄门之上，能逼得他们圈地固守，苦苦支撑的堕神，又有多强？
“七位真君啊...他们认剑主吗？”
“您若亲临剑宗，我宗上下必然奉您为主，任由驱使，却无二心！”
剑一心中燃起几分希望，他立刻补充道：“我宗两位化神祖师，亦是坚定的剑主支持者，必当全力助您掌控剑宗，对抗堕神。”
我区区筑基拿头去对抗堕神，它们还能跑来九州不成？
凌白表情古怪：“就为这个名号？我若是九州的卧底呢，你们不怕？”
“我们和八荒，皆信任剑主，说实话...八荒大陆受混沌侵蚀，可供吸纳修行的灵力逐年递减。”
“现如今，我等虽能与堕神抗衡，但千年后呢？八荒还有可供修行的灵力吗？我们产生高阶修士的速度，远不如堕神，此消彼长迟早会灭亡。”
“我们需要剑主！需要下一位化神之上，下一位仙人！以无可匹敌的伟力，方可诛灭堕神，终结祸乱，我们都没有这份能力...”
剑一眼神诚恳，如果不是在飞遁，估计已经给凌白跪下了。
凌白读懂他话里的含义，剑主何等绝世英豪，孤高骄傲，绝不会选个不如自己的继承者。
这点上，八荒修士就比九州有逼数，门清自己论天资不如陆红月远矣，不可能成仙，绝境之下，便只能把希望交给奇迹。
如今奇迹真现世了，怎能不用尽全力抓住？
“我短时间内，没精力前往八荒。”
“剑主...”
剑一声音苦涩，宗门太需要一位剑主，以及完整的杀戮剑意。
他没办法强迫剑主，多大的人，只能眼巴巴的注视着凌白，怂包的模样，很难想象这是杀伐如雷，睥睨清冷的剑修头子。
“我虽不能亲赴八荒，但可以把完整的杀戮剑意传承给你们，前提是要帮我几个忙。”
“剑主但有所求，我等无不效死力！”
剑一的兴奋到嘴唇都在颤抖，剑主赐法，天剑宗近千年的遗憾，今日便能补全了吗？
“第一，待会到雷泽深处，你们要全力拖住剑主的魔灵，直到我走出雷泽核心。”
“吾等自当护剑主周全！”
哪怕还在飞遁，剑一亦是纳头便拜，模样颇为滑稽。
实际上，凌白不传法，他们也会拼尽全力，守护他的安全。
“第二，事毕之后，我需要你们带走一个人，她是我妻子，所修杀神残诀，你们若认我为剑主，便替她寻到完整的杀神功法。”
“您...妻子？”
剑一声音哽住，俊逸的脸上满是疑惑。
九州之人，如何修的了杀神残诀？开玩笑，八荒自堕神之乱后，便再无成功种下锚点的杀神种子，能当剑主妻子，势必是有锚点维持理智的修者。
这等天骄，怎会流落九州？
“此事说来话长，你们能不能做到？”
“杀神诀传承在堕神肆虐的领地...短时间内恐怕...”
剑一声音犹豫，凌白见此，心中反而愈发信任天剑宗。
做不到就是做不到，而非因眼前重利欺瞒应承，这天剑宗应比归一门靠谱的多。
“天剑宗七位元婴后期，若得完整剑意，会有几位炼婴成神？”
“这...”
剑一嘴唇开合，喉咙干涩着吐不出半个字。
完整的剑意...最起码身为神婴的掌教，必能成为化神，剩下六位真君亦是受剑意传承影响颇深，若得此法，剑宗化神，恐怕会有一掌之数。
不止是高阶修士，所有修行杀戮剑意的同门，都会因剑意而受益，天剑宗的战力会在短时间内发生质的飞跃，就连他得到法门后，都有修成金丹的把握。
便是在六大宗门，他剑宗亦可处于上游，自有能力清理堕神，拿到杀神诀传承。
“如何？”
“我...权限不够，我只是掌教候选...”
剑一颇为尴尬，掌教候选共三位，谁成金丹，便得大位。
涉及真君和化神层次的战争，他也不敢轻易允诺。
“我是剑主，这都不行。”
“自然可行！可...您不与我前往八荒，如何证实剑主身份？”
剑一笑容苦涩，他口说无凭，凌白只是筑基，除非亲自展示剑主大印，否则怕是没人信他一家之言，他可没有剑主这个身份的威望。
“把天剑宗弟子都叫过来。”
“是...”
剑一眼神疑惑，却不敢违背剑主喻令，立刻号召众师弟聚拢。
同时，凌白把不远处狗腿般护航的敖涡唤来，让他现出原形，后者咬牙切齿，仍强作微笑，金光闪烁间化为三爪金龙，把剑宗弟子托在背上。
白髯如雪，金爪踏云，感受着天剑宗弟子的重量，他心中屈辱得仿佛要炸掉。
他堂堂真龙嫡系，竟作为人类的坐骑，奇耻大辱。
凌白只一个眼神，敖涡充斥杀意的金瞳便清澈下来，轻轻摇曳尾巴，咧开巨嘴露出一个奉承的丑笑。
“我先传法于你们。”
凌白摊开五指，催发掌中剑纹，众弟子只觉经脉内的杀戮剑意沸腾，纷纷跪伏在龙背上。
“都分出一缕神魂。”
神魂交于他人极度危险，何况凌白表现得还极为擅长控制，但众弟子没有丝毫犹豫，切割神魂，忍着痛楚缓缓飘向凌白掌心。
神魂遁入剑纹，深入内部的精神空间，内有一柄斜插的古朴断剑。
众人神色古怪，显然是注意到断剑下的几行小字。
“好像...是剑主笔迹？”
众人从小字上感知出极为纯粹的磅礴剑意，纷纷面面相觑，凌白尴尬轻咳两声后，催促他们触碰断剑，众弟子哪儿敢违背，神魂恭敬地缓缓触碰。
神魂接触的刹那，无数玄奥晦涩的道蕴充斥几人神魂。
他们丹田剧痛，坚毅能抗住神魂审讯的他们，亦是蜷缩在敖涡背上打滚哀嚎，只觉体内的剑意在崩坏，浑身都被杀意反噬，好不容易修得的杀戮剑意迅速消散。
杀戮剑意仿佛在经脉燃烧，焚尽剑意中的劣质品，并由完整的剑意补全。
纯粹的杀意使众人精神静如止水，脸上痛楚之色逐渐褪去，陷入顿悟状态。
他们类似于触碰玄殿道蕴基石的玄宗弟子，正在与剑意共鸣。
残缺剑意亦有可取之处，但与完整剑意相差甚远，倒不是功法越古老越好，而是创立功法的人，修为差距太大，阴神和化神，宛如萤火比皓月，对道蕴认知自不可同日而语。
“如何？”
许久后，天剑宗弟子气息逐渐平息，近三十位弟子，无一例外成功共鸣杀戮剑意。
他们本就是剑宗精锐，成功参悟过残缺剑意，也在情理之中。
杀戮剑意略强于玄宗之法，但不如融合三花聚顶和五气朝元的无量真意，亦略逊于雷灵力。
“多谢剑主大恩！”
剑一如梦初醒，再看周遭师兄弟，皆感知着体内完满无缺的剑意，感激涕零，朝着凌白纳头便拜。
“这够证明我是剑主了吧？”
凌白归还众人神魂残片，剑一恭敬道：“自然，祖师定然恭候您的到来，我宗必为您寻得杀神诀。”
他们并未吸收神魂残片，上面记载着参悟吸纳杀戮剑意的过程，足够作为凌白是剑主的证据。
“我会把剑意的传承空间，放入我妻子的灵台，她会和你们前往八荒。”
“定会誓死守护夫人！”
剑一兴奋到难以自持，参悟完整的杀戮剑意是他的心愿，哪怕让他现在去死都愿意。
宗内近千年的顽疾，今朝终于得偿所愿。
“好，我相信天剑宗，你们若胆敢让我失望，我定会杀到八荒，灭其大陆。”
“我天剑宗上下，愿为剑主赴死！还望您往后亲至八荒...为我等主持大局。”
“自然，若我妻子无碍，我自会去八荒接她。”
凌白心中长舒了口气，他总算为霜卿寻到退路。
青丘翻盘，导致归一门大乱，自己和霜卿都要被牵连，他能跑路去荒州，霜卿杀神残诀隐患难解决，又无金丹修士镇压杀意，怕是不能跟自己杀出一条血路。
正好随剑一前往天剑宗，至少安全，也能参悟杀神诀，消弭功法顽疾。
天剑宗至少比归一门可信，剑主调教过的宗门，势必不会坏到哪儿去。
“江明雪...”
“他没说谎。”
凌白下意识想找江明雪确认，还没说完，仙子便轻声回应，回头再看，她已是掐完一卦指诀。
逐卦：上卦为乾金，得下卦艮土生之，逢凶化吉。
心中安定，几人行进速度飞快，剑宗弟子得传法后，杀力大增，随手便能斩杀围堵而来的行尸，行进速度较之前提升三分之一有余。
“主人...是玄宗弟子。”
“终于会合了。”
遁光速行两个时辰，身下涂秋云雪爪前指，凌白顺着她的肉垫方向，果然看到大批聚集的玄门弟子，感知中亦是察觉到霜卿和轻语的气息，心中稍喜。
他可想死霜卿和轻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