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打工吧师兄
“金丹碎裂化清辉，心魔涤荡神魂飞，一点真灵长不灭，三花聚顶凝元婴。”
鲸吞许久，两朵莲花印纹自金霞眉心浮现，金丹光华之气，自体内流转，神魂炼化宝光，真灵落于灵台，最后眉心间的炼化印纹缓缓张开。
似有婴啼，金霞神魂分出一缕，凝聚成一尊神光内敛，精气神完满，有四季流转之意的等比例缩小的金霞，似神魂却又不是神魂。
一缕真灵落于婴孩腹中，金霞气息由盛转为平和，有中正浩然，不动如山之意，仙气飘飘。
“成…这就成了？”
众真人喃喃，金霞突破不过盏茶时间，却见天地异象已散，拨云见日，和煦的阳光倾洒在每个人身上，被混沌魔气污染的赤地再度焕发生机。
碧水阁灵脉升格，已可称为仅次于玄宗的修行宝地。
阵内众多弟子，亦受精纯灵力滋补，修为境界提升的同时，体内侵染的混沌邪气亦被拔除。
碧水阁范围内所有人，皆亲眼目睹真君突破，感悟其道蕴恩泽，算是这些苦哈哈平生为数不多的机缘，皆恭敬下拜。
“恭贺真君得道。”
“恭贺…金霞真君得道。”
众真人面面相觑，眼中颇为复杂，有艳羡亦有敬畏，其中以魔山真君酸涩最甚，他年龄与金霞相仿，已困于金丹后期数百年，还未寻到元婴之机，却不想金霞已成神婴。
往后，他们的身份道途，天差地别。
“道友所成何婴？”
紫诛含笑，冲徐徐睁眼的金霞拱手行礼，后者亦回以善意微笑，平静道：“三华顶春之婴。”
三华顶春，乃三花聚顶真意，融合四季流转道蕴而成，有掌气节变化，精气神完满不灭的特征，一缕精神不灭，便可永久长存，以自愈合变化铸成，玄奥不弱于他的五行神婴。
“果然是神婴…”
众真人窃窃低语，以神识传音，为首清河真君脸色难看，注视着金霞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三华顶春婴，在归一门内也有过记载，能成此婴无不是天资绝艳之辈，金霞虽只是刚成婴，怕也能轻易胜他。
“金霞…你没死啊？”
“我没死，让你失望了。”
金霞笑容逐渐收敛，踏前半步把青丘二女护在身后，体表灵压如海，轻易消弭清河护体灵蕴，压得他肩膀咯吱作响，冷汗直冒。
好强…这是刚成婴，便有如此神威？
清河怕召来天人五衰劫，不敢施展道蕴，咬牙硬撑片刻，竟有不支感。
“金霞你…”
“我自当清算余孽。”
金霞眼神睥睨，恨清河这等小人恨得牙痒痒，此人平日享受宗门供给的海量资源，临阵苟且退缩，由得令狐祸乱归一门，损失惨重。
其后还敢倒打一耙，当真没有脸皮，此等孬货，竟也能成婴，滑天下之大稽！
“我乃镇宗祖师！”
“我乃归一门之主，自可乾坤独断。”
金霞翻手，神婴之威昭然，无形灵压碾得清河气喘如牛，片刻后竟直接自天际跌落。
若他只是金丹，归一门宗主的身份，也只能勉强与清河分庭抗礼，但若成神婴，他的权力便膨胀到近乎无限。
除门中寿元将近，云游九州的碧河真君外，他便是门内唯一的神婴，见化神祖师，亦可不拜。
“金霞！”
清河暴怒，他的身体被金霞碾入泥土，再也压抑不住愤恨，想要动用道蕴。
奈何在他催发道蕴的瞬间，便觉四季流转，节气变化之感在体表萦绕，玄奇难测，竟在瞬间便被先发制人。
若他催发道蕴，金霞亦可在同时驱动，道域展开会比他更快，依靠四季流转，瞬间便可夺取他大半寿元。
“金霞，是非对错，自有祖师评说，你敢动私刑？”
“连舍命一搏都不敢的废物，如何成的元婴？”
金霞不屑轻哼，随手便封住清河的四肢百骸，窍穴经脉，把元婴灵光镇压束缚，彻底断绝其反抗可能。
“真君神威，我等便不打扰真君清理门户，这就告辞。”
魔山真人大惊失色，神婴之威远超他的想象，当即便撇清关系想要遁走。
“诸位不请自来，如今一声不吭便要走，未免也太失礼了。”
声音平静却饱含威严，金霞眉眼含怒，灵压深不可测，除魔山真人外，其余真人无不胆寒。
“我等受清河真君所邀，乃是好心相助，为友宗诛灭叛逆，还望真君明察。”
“清河？哼，叛逆而已。”
金霞轻哼，众真人只觉喉间腥甜，终是切身认识到金霞鱼跃龙门后，与他们不在同一层次。
“此次饶你等一命，回宗后，带两句话给你们宗主。”
“凌白力挽狂澜有功，我以归一门之主喻令，他便是我宗下任之主，谁若加害于他便是我宗之死敌，自己掂量掂量。”
“自然，凌少主乃仙人之姿，玄宗栋梁，真君亦踏破天堑，神婴有成归一门往后当兴！”
金霞神威，众人胆寒，口中赞誉之词不停，恨不得马上离开神婴神识范围。
“叫尔等实权金丹，三日后来我宗拜见，我当昭告天下，肃清宵小，宣告妖狐之乱真相。”
“真君所言，我等自当遵从。”
众真人汗流浃背，终见金霞点头，顿时连布置的阵法与法宝都来不及收拾，连忙遁行腾挪，气势汹汹的数十位真人眨眼便不见身影。
“尔等暂留碧水阁，我会令人收拾残局，期间食宿皆由我宗承担。”
“谨遵真君号令。”
金霞挥手间，漫天杀阵便烟消云散，众多弟子如获新生，见真君没有半分为难或者灭口的意思，无不感念金霞仁慈，对狼狈而逃的玄宗真人愈发厌恶几分。
“师兄…”
“师妹，呵呵，你安心走吧，归一门有我，我会给你时间。”
金霞轻笑，严肃的表情对着涂琴仟怯生生的眼神，和风化雨般柔和下来。
“不必内疚，你做的很好，我乃归一之主，失察之过在我，若无你舍命相搏，归一已成废土。”
“我很庆幸，当初选择信任你小师妹。”
金霞面色和煦，分别之际，涂琴仟罕见没有和这位师兄斗嘴，唇瓣微抿露出一抹柔和微笑。
“祝贺师兄成婴。”
“神婴啊…如梦似幻啊，真怕那一朝苏醒，发现身处心幻。”
金霞唏嘘，亦是因那无穷无尽的轮回心魔劫而后怕，他本已做好永世沉溺轮回的准备，如今破茧成蝶，得偿千年心愿，心中五味杂陈。
向死而生，神婴啊…若让他再来一次，定是闯不过这关。
“小师妹的眼光，一向要好过我，凌白贤婿…当真有扭转乾坤之能。”
“贤婿什么的…”
涂琴仟哑然失笑，今天是怎么回事儿，令狐师尊和金霞，总有种催婚的紧迫感。
可她早就和小男人结成道侣，还怕他跑了不成？
“历经生死，我亦有所悟，玄宗行事确实太过霸道，强压之下，定有大劫，爆发不过是时间问题，宗门确需改变，然我一人之力，力有不逮。”
“我会守着归一门，等到凌白成丹继位，等你成婴，青丘归一重修于好，便可再造归一。”
金霞笑容颇有几分苦涩，如今归一门百废待兴，他多希望涂琴仟能留下来。
奈何如今青丘与归一势同水火，哪怕有他斡旋，琴仟想要掌权，阻力仍大到难以想象，青丘一方，亦需要琴仟从中调和。
“我方成婴，不善空间穿梭，还劳烦紫诛真君，护送她们了。”
“自然，贫道亦恭贺道友成婴，往后乃吾辈中人。”
紫诛恭敬抱拳，躬身近半行了一个道礼，金霞亦是回礼后，视线聚焦在涂青青身上，神识锁定片刻后，似有杀意表露，但念在琴仟的份上，最后只余一声轻哼。
涂青青俏脸苍白，勉强站在姐姐身侧，惊于神婴之威。
她止住轻轻颤抖的肩膀，对归一门并无几分愧意，玄宗极尽压榨，死在其手中的圣兽，是死伤归一门弟子的数十倍，说到底不过是弱肉强食罢了。
她独独愧疚差点害死姐姐和叔祖，陷外甥和姐姐于不义。
“梦蝶真人。”
“我...我在。”
半晌，霞光闪烁，紫诛带着青丘二女踏碎虚空而去，偌大碧水阁上空，仅剩风轻云淡的金霞，以及尴尬侧首，以余光打量金霞的周梦蝶。
从始至终，她都是以旁观者角度，插不上半句话。
她曾在金霞退却之时，当着众弟子的面数落如他，如今金霞向死而生成就神婴，虽不至于报复，但两人独处，却总有几分尴尬。
“有兴趣继续代理宗主吗？”
“啊...我？当宗主？”
周梦蝶眨巴着大眼睛，婴儿肥的脸色带着几分茫然。
“嗯，照清之主兼任代理宗主，我已成婴，历代归一掌门皆为结丹修为，在凌白成丹之前，便由你代行权责过渡。”
“我...我不行的。”
周梦蝶连忙摆手，玄宗掌门，最次也是金丹后期，她丹成五转，区区结丹后期，如何服众？
另外，归一门现在就是烂摊子，她现在接手，殚精竭虑怕要少活几十年。
“我会帮你，凌白成丹前，我不会闭关，实际决策人仍旧是我。”
“那也不行...我做不好。”
“你代行期间，不是很好吗？若非梦蝶你乾坤独断，琴仟如何能到剑冢？我等怕已在妖狐手中化为灰飞。”
“此事之后，我会亲自禀报宗门，赐下结婴至宝，往后亦会亲自为你讲法解惑，助你成就元婴。”
金霞循循善诱，金丹峰主尽损，如今能信任并证明过自己实力的，也仅有周梦蝶可当大任。
周梦蝶抿唇，脑子里全是结婴至宝、成就元婴，已然心动。
她...不过是蹉跎终生也难成婴的脉主，竟然...要成玄宗之主了？
......
归一门，暗无天日的死牢。
阴风哭嚎，怨毒咒骂萦绕在耳边，熊白眼中神光暗淡，混圆的身躯已然消瘦一大圈，此地阴寒之气浓郁，哪怕没有拷打，也会在不知不觉间，毁坏脏腑，侵蚀神魂。
不见天地，他已经分不清困守死牢多少时日。
与他同批的弟子，也已被阴寒之气折磨得形容枯槁，哪有半分往昔意气风发的模样。
“师兄...我们死定了吗？”
林翠轻声呢喃，她已没有挣扎的力气，心中满是绝望。
死亡并不可怕，恐怖的是等待死亡的过程，他们中途曾被押送去过一次刑场，万人唾骂声中，元婴真君的威压吓得她险些失禁晕厥。
后来虽不知为何，又被押送回来，不过听闻清河祖师，已然亲自出手，追讨琴仟峰主和梦蝶脉主，两女怕是十死无生，他们最后的希望也为之破灭。
“死？想的太美了，元婴真君啊...想死都是奢侈。”
熊白轻叹，长久的阴寒侵蚀，已让他的脸上没有半分从容。
真君亲自监刑，他们所背黑锅远比想象中严重百倍，最次也得被拘出神魂，折磨千年以儆效尤。
元婴真君啊...神威之下，他们甚至没有自尽的勇气，哪怕是死，真君道域仍能把他们尚未完全消散的神魂摄回来，无尽折磨。
“吧嗒——”
含铁陨星石制成的牢门发出指甲剐蹭玻璃的咯吱声，从外打开。
一点烛火自昏暗空间中亮起，闭塞空间待宰的数十名弟子，目光不约而同向门外投来，萎靡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惊惧。
到...时候了吗？
“师兄，我不想死。”
林翠啜泣，熊白轻叹心中亦是恐惧，却不曾后悔，他从跟凌白开始，便有此觉悟。
却见烛火微涨，似是怕刺痛几人许久不见阳光的眼睛，只散发出淡淡的温柔火光，熊白隐约能看见数十位弟子有序进入，每人手中都拿着一件绸缎似的法宝。
“这是...摄魂幡吗？”
竟是最坏的结局。
熊白脸色发苦，肩膀止不住颤抖，他也曾神魂受损过，简直痛不欲生，往后强烈百倍的折磨要持续上千年，他竟两股颤颤，有晕厥之感。
“是熊白大人吗？快快快，没有眼力劲儿的东西，快给大人穿上。”
来人声音谦卑，连忙快步上前，把手中三阶的火属性法袍裹在熊白身上，为他缓缓渡入灵力，活泛寒气侵蚀的经脉。
四肢百骸的冰冷感顿去，熊白微怔，却见烛火终于大放，他微微眯起眼，这才看到被牵连至此的师兄弟皆被侍奉着披上法衣，吞服药丹。
这是...怎么回事？
熊白呆滞片刻，疑惑地看向身边疯狂献殷勤的弟子。
此人名为何帆，偏向祖师一脉，平日没少找他们麻烦，若非有明事理的弟子帮衬，恐怕少不得被折磨刁难。
平日里耀武扬威的恶心五官，此刻却和哈巴狗一般恭顺，恨不得把他供起来。
“怎么回事？不是押赴刑场？”
“嗨呀！都是误会，凌白师兄乃人中豪杰，金霞真君已昭告天下，立其为少主，至于清河真君，不过是临阵怯战的懦夫，险些害我等误会忠良。”
何帆就差没趴下来，让熊白骑在腰上了，实际上他确有此意，但见熊白不喜，也就熄了这心思。
“金霞真君？玄宗少主？到底是怎么回事，给我一字不差说清楚！”
熊白的呼吸肉眼可见地急促起来，身旁林翠闻言更是喜极而泣，诸多弟子也顾不得调息，上前把何帆围得水泄不通，逼问下，何帆胆怯，立刻道出原委。
如今涂琴仟峰主平反，升为大长老，仅在宗主之下，秘密前往雍州执行任务。
周梦蝶脉主升照清之主，代行宗主权责，梁轻语进位照清峰真传，常霜卿已为道子，升无可升，奖励结丹灵物。
至于凌白，则在秘境力挽狂澜，展露登仙之姿，直接被金霞定为道子，指定为宗门唯一继承人。
“金霞...金霞宗主没有死，并碎丹成婴了？”
“宗主结三华顶春之婴，邀诸宗道友三日后来归一门庆贺，我归一门当兴！”
“凌白师兄...斗胜了？”
绝处逢生，熊白哪儿还不知道，凌白师兄和琴仟峰主，在高层权力斗争中绝地翻盘。
他们也水涨船高，往后地位，怕不在核心弟子之下。
金霞宗主竟愿为凌白，直接撕破脸皮，清算清河祖师。
“师兄他，真的斗赢了元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