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与病娇的首次正面交手
浩瀚虚空，狂暴紊乱的空间风暴中，头戴修罗鬼面的倩影盘膝静坐，垂眸吐纳。
三千青丝曼舞如妖，常霜卿素色柯子裙披散，她美眸幽深平静，俯视着缓缓舒张的五指，掌中黑天剑纹灼痛，整只素手轻颤不止。
感受到了，是凌白的气息。
常霜卿目光仿若洞穿虚空，她素手缓缓攥紧，体表杀意森冷如冰，凝成实质，轻易便压制掌中剑意。
“去会会那位玉律篡吧，心剑真君。”
“是。”
身旁心剑真君抱剑而立，不怒自威。
常霜卿抚平裙摆，施施然起身，凶戾如空间风暴，也要在这狂躁杀意下退让，自主一分为二，让出道路。
“此獠竟有神婴护持？观其气息，绝非泛泛之辈。”
心剑真君稍作感知，浓眉微蹙。
显然对方也同时，甚至先一步感知到他们，且不想开战，仅是主动释放气息进行警示。
九州神婴总共也就一掌之数，观其气息，定是玄宗话事人之一。
“无妨，你缠住那位真君两刻即可。”
“遵命，此獠棘手，真传务必小心。”
“本就是试探，我知分寸。”
常霜卿俏脸冰寒，一颗心却要跳出胸前，脑中尽是心脏跳动的咚咚声。
厌恶，思恋，渴求，诸般情绪萦绕心中，最后又被纯粹的杀意压制。
自从觉醒天道意志后，只是想起凌白，她心中杀意便躁动如狂，可每每到关键时刻，她又会莫名其妙，下不来杀手。
以她的手段，只要想，本有数次机会可诛杀梁轻语，可还是纠结着错失良机。
今日，她便要重创凌白，稳固道心。
“既然杀不掉你，那便挖去双眼，折断四肢，摧毁丹田，让你永远与我在一起。”
琉璃般的眸子圆瞪出血丝，常霜卿面具下的俏脸殷红如血，魔怔到近乎癫狂。
另一边，传送大阵嗡鸣，凌白手持黑天剑，眼中警惕。
“小子，你得罪的人还真不少啊，竟有神婴真君亲自出手杀你。”
身旁，紫诛真君面色凝重，浑身五色神光萦绕，抬手便是一发雷诀，先发制人。
怒雷狂啸，无上神威洞穿空间，直冲常霜卿，却被心剑真君拔剑斜劈，直将雷龙一分为二。
“来者不善，本座怕是顾不得你了。”
紫诛声音严肃，虽仅交手一招，他也可确定对方修为绝不在他之下。
货真价实的神婴真君，绝非幽荧这等水货，两人大战，没有数旬难分胜负，且对方虽戾气十足，却并未表露太多杀意，显然是为拖住他。
为那位后辈创造斗法条件吗？
“小子，对面那位想和你单挑，有把握吗？”
紫诛丢给凌白一枚玉牌，上方镌刻五行雷纹，正是他近期新炼制的魂牌。
此女气息虽有敛息面具遮掩，感知不真切，但那纯粹到近乎极致的杀意，便是他也不敢大意。
观其修为应未结丹，不过仅凭这杀意，估摸着不在明雪之下。
“我说没把握，您还能带着我跑不成？”
凌白嘴上打趣，脸上表情已凝重起来。
单纯在近距离感知方面，拥有造化之力的他还要强过紫诛真君，竟也感知不真切来人气息，仅能勉强确定对方修为，大概在金丹后期？
比幽荧分身还要更强，杀意更是纯粹，论杀伐还在杀戮剑意之上。
“此人便是全灭青丘，逼迫泷娘成丹之人？”
凌白抿唇，心中亦有杀心骤起。
“来了！”
身旁，紫诛大喝，袖里乾坤施展，接下纵横千米的漆黑剑气。
“杀戮剑意？”
凌白微怔，还不等他回神，对方真君便以剑意破碎虚空，带着紫诛回归现世，仅剩下自紊乱的虚空风暴中，踏空而来的素衣倩影。
“来者何人。”
凌白目光微凝，在与常霜卿目光接触的刹那，强烈的危机感竟让他有如芒在背的错觉。
手臂汗毛竖得笔直，常霜卿并未言语，抬手便是一剑。
杀意森然，寒光大作，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凌白瞳孔微缩，打出两道阴雷怒龙，竟被余光一分为二，仅堪堪阻挡片刻。
“有趣。”
凌白咂舌，身形爆退前面，仅一个照面便被斩断半截手臂。
常霜卿未给半分喘息之机，又是数道漆黑剑意，杀意如狂，凌白仅是神识注视，便有思维迟缓，险些被杀意摄住心神，以神火护体，仍是再中三剑。
“咳...”
大口血雾喷出，凌白身体拦腰斩断，胸口也被剑意削去半截。
“三花聚顶——”
“休想！”
剑光如虹，千米瞬息便至，速度竟超过凌白神识感知，防不胜防。
再中一剑，常霜卿方才被神火逼退。
短短数息交手，凌白身中四剑，竟无还手之力，而常霜卿不过被烧掉半截衣角。
“果然，是有天威加持的杀意，你也是天命之子？”
三花玄光喷薄，却久久无法愈合肉身，凌白注视着伤口肆虐的杀意啧啧称奇。
好厉害的女人，所使杀意，连他完美聚顶都可克制。
“聒噪。”
常霜卿素手遥遥一指，便有剑气破空，杀意之盛堪比前四剑之和，便是凌白，硬吃此招怕也够呛。
剑气瞬息便至，无往不利轻易洞穿凌白护体神火，却在他身前半寸之时定格，仿佛被无形之力束缚，难动分毫。
“呵呵，道友杀得尽兴，不妨也试试我的手段？”
玄丹嗡鸣，造化道蕴自体内经脉流转，轻而易举扭曲深入骨髓的杀意。
天威特效失活，凌白体表伤口眨眼痊愈，眼前剑意亦在造化之力的篡改下，杀机尽失。
“玉律篡...”
常霜卿眼神凝滞，周身杀意大涨，青丝曼舞间，凌白莫名觉得对方熟悉，奈何这女人与江明雪近似，有天威之力加身，可屏蔽认知。
若是她不愿，就算摘掉面具贴到凌白脸上，也认不出其身份。
杀意化剑气，无穷无尽，每一击都可破碎虚空，且有必中效果，普通结丹修士只需一剑便可身首异处，便是凌白也觉颇为棘手。
“五雷，神火——”
怒雷狂啸，焚天神火漫无边际。
凌白与常霜卿同时掐诀，杀意之剑与雷火二力互杀，看似不分伯仲，实则有天威加持的常霜卿更胜一筹，眨眼间，她便冲破雷障，剑尖直抵凌白丹丸。
“三花聚顶。”
赤金玄光游身化作莲花羽衣，凌白长发飘飘，眉心生出三朵莲花印纹。
肉身力量暴涨，完美聚顶后，凌白伸出两指，轻描淡写便夹住咫尺之遥的剑器，弹指便将其绷得节节寸断，再欺身抵掌，无量道蕴酝酿，万钧伟力直扑常霜卿面目。“轰——”
巨力带起的灵压近乎压得空间塌缩，常霜卿杀意化剑，轻易斩断凌白手臂，却被断掉的手臂以惯性击入腹部，硬吃小半残留的无量道蕴，被轰飞数千米。
“没有实感，躲过去了？”
凌白眉梢微蹙，他的无量道蕴并无命中的实感，仿佛在击中瞬间，他与无量的连接被凭空斩断。
可惜，无量道蕴若轰实，这女修的小身板不死也去半条命。
手臂暂时没法恢复了。
凌白咂舌注视着空空如也的袖筒，对方这次的杀意蕴含极强的天威之力，便是造化道蕴，一时之间也难以将其驱散，断肢重塑大概需要半个时辰。
直接上强度吧，用造化道域。
眼前女修杀伐虽强，本身却是尊琉璃大炮，粘上造化道域必死无疑。
他手指掐诀，眼前却是天地倒转，头晕目眩之际，场景竟直接转换。
“此乃本座道域，便是你的玉律，短时间内也难扭曲。”
嗓音平和，却透着股极其强烈的熟悉感，凌白咋舌，再度回神已置身于尸山血海之上。
无数断肢沉浮，层层叠叠的剑器堆砌成山，无首的巨人残尸雄壮宏伟，乳生双眼，腹有沟壑，手中一柄开山巨斧，仅是注视便让凌白血液近乎凝固。
磅礴杀意近乎毁掉凌白感官，他再无法以神识感知，六识也遭杀意蒙蔽。
“玉律？”
凌白喃喃，他稍作尝试，果然在道域的限制下，他的造化道蕴施展受阻，重塑的效果也大不如前。
他曾在幽荧口中听过玉律篡，眼前女子亦知此情报，且很可能便是为此而来。
“你输了。”
话音落下，刑天挥舞巨斧，漫天杀意直接在凌白体表爆出血花。
剧烈痛楚袭来，凌白眉梢微蹙，有天道之力庇护，他始终无法锁定到对方神识，也就无法谈及使用神通制服对方，看起来是绝对的劣势。
思虑之际，凌白莫名觉得身上痛楚减轻大半，周遭杀意似乎变得...温柔了些？
“没关系，没关系，再忍忍好吗？我斩断你的四肢，就不会再伤害你了。”
“忍一忍，就当为了我？我们一起走，以后永远...永远在一起。”
声音犹如梦呓，常霜卿修罗假面浸染殷红血珠，宛若黑夜绽放的樱梅。
她香腮狂热，面具下的柳眉扭曲到魔怔，肆意狂笑间，三千青丝曼舞如魔。
凌白六感尽失，仍有被窥视之感，宛若被蟒蛇缠紧缓缓送入腹中的猎物，浑身都在因恐惧痉挛。
“想得倒美。”
凌白嗤笑，眼见情报收集得差不多，他也失去和这女人纠缠的打算。
玄丹嗡鸣，十倍，二十倍，五十倍，最终爆发出数百倍于平常的灵力，强行冲散他体内乃至于方圆百米的森冷杀意。
断肢重塑，伤势尽复，六识归来。
气息爆发到巅峰，磅礴灵力震得整座血海都在颤抖。
“伤害我，就凭你？”
凌白丹霞护体，造化道蕴游身反向吞噬杀意，无穷杀剑在他眼前定格，血海剑山以他为中心褪去颜色，最终全部定格。
他在被彻底压制，且受制于对方道域的情况下，仍用远超对方的灵力，强行开出道域。
“开什么玩笑？”
常霜卿喃喃，尤不敢置信。
她已用天威和道域封住玉律篡之力，凌白为何还能做到违背常理之事？
同阶修士，在杀意入体，摄走五感的情况下，开出道域，她的道域是摆设不成？
“正常情况下，先展开道域的修士，确实可以掌握压倒性优势。”
凌白负手而立，在道域进入相持状态后，停止继续催发造化道域。
“但有一个前提，灵力总量要对等。”
“怪物...”
常霜卿回神，稍作感知后，俏脸难看到扭曲。
凌白此刻爆发的灵力总量，接近她的百倍，颇让她有种被数值碾压的憋屈感。
百倍灵力差距，便是条狗，也能轻而易举挣脱杀意限制，这厮只是为获取情报，装得弱势。
“臭八婆，差点给你连死，还好我技高一筹。”
凌白啐了口唾沫，常霜卿咬牙切齿，刑天法相怒吼间，开天巨斧劈向凌白，却被其以无量万钧之力单手接下，随即幻化两道分身，直扑常霜卿。
分身皆有凌白完整战力，一时揍得常霜卿难以招架。
之前不堪一击的神火阴雷显露峥嵘，轻易便可限制住她的杀意，而后两具分身施展无量道蕴，每每交手，便有数万均重，砸得她藕臂寸断，皮球般被来回拍飞数千米。
她...居然打不过没使用玉律的凌白？
杀戮暴涨，常霜卿回以微笑，唇角溢出一缕血腥。
她再度催发七杀之力，直接斩断凌白与分身的联系。
“又来了....好霸道的神通。”
凌白抿唇，两具分身失去联系后立时消散，他随手拍退刑天，与常霜卿隔海对峙。
还是一对一，不过此刻占据上风的是他。
“连我的分身都能斩断，你这怪物。”
“...”
常霜卿唇角噙着几缕鬓发，被噎得说不出话，轻喘许久方才平复气息，冷冷道：“丹成九转？”
“挺识货。”
凌白眯眼，心中杀戮愈发旺盛，此女有资格被他视作威胁。
道域相差无几，神通无法锁定，三花聚顶被杀意克制，造化道蕴难以使用。
他还是头次遇到能在技巧上完全碾压自己的对手，若非他灵力是其百倍，还真要被她当猪杀。
常霜卿咽下唇中鲜血，心知耗下去绝非凌白对手，心中竟涌现出些许欣慰。
当初需要她庇护的情郎，已经能和她斗到不分伯仲。
“能把我逼到这个地步，果然，我的眼光不会错，没有玉律，你也是天纵之才。”
“玉律是什么东西？”
凌白疑惑，攻势稍缓，常霜卿抿唇冷笑，眼中杀意汹涌间，漫天杀意乃至刑天法相在其手中汇聚，形成一黑一红，两柄寒光凛凛的宝剑。
“能在我手中活下去，你自会知道。”
“此乃本座天命灵宝，元屠、阿鼻。”
元屠剑身呈骨白色，剑气呈青白色月牙形，阿鼻剑身如墨，挥舞间带起带起黑红色剑罡，所过之处生机凋零，凌白瞳孔微微扩张，悄无声息咽了口唾沫。
元屠主屠杀，阿鼻主虐杀，皆为纯粹杀戮的具象化，甚至能代表杀戮本身。
常霜卿所使，仅是其微不足道的一部分，饶是如此凌白面对的也将是诸天世界杀戮的具象化。
“我勒个先天灵宝...”
凌白注视着手中瑟瑟发抖的黑天剑，悄无声息咽了口唾沫。
不知道黑天...顶不顶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