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贾复重伤马武劝进
吴汉汇报说:“贾复将军遇到了东逃的农民军,身受重伤,我查看过伤势了,全身有八处重伤,其中最重的两处在左腹,足以致命。如今在常山城(今河北石家庄市境内)休养,我已经安排军中最好的郎中为其疗伤,但是能不能撑过这一关,全凭贾复将军的造化了。”
刘秀听完长叹一声说:“一个贾复,一个姚期,两个人在战场之中永远都是哪里敌人多往哪里冲,全然不考虑自己生死。你们都是一军主将,我倒不是说让你们缩在后面,可身为主将,关系着一军性命,更有可能关系着全局的成败,以后还是要适当的学会保护自己。希望贾复能挺过这一关吧,我知道贾复夫人已有身孕,若是贾复遭遇不测,他夫人若是生的是个男孩儿,我日后便将女儿许配给他儿子,若是他夫人生的女孩儿,我便让我儿子娶他女儿为妻。”
众将听完,皆感动不已,刘秀如此爱惜下属,千古难寻。
任光对刘秀说:“主公,我安排一人,负责去常山照看贾复,每日将贾复的消息送回来报于主公。”
刘秀说:“甚好,你去安排。”
随后任光便出了门,片刻后,任光带着宗广回来,对刘秀说:“主公,这就是我选的去常山之人,你看是否合适?”
刘秀一看,此人不就是当初丢了信都(今河北省邢台市境内),被自己罢官的信都太守宗广吗?
宗广上前两步,对刘秀行礼说:“草民当日失职,丢了信都,害的满城家眷尽落王郎之手,辜负了萧王对草民的信任。草民不求萧王原谅,只求能为萧王做些事情,弥补我心中的惭愧之情。”
刘秀叹了口气说:“你过来。”
宗广走到刘秀面前后,刘秀绕到宗广的身后,对着宗广的屁股猛猛的踹了一脚,随后说:“好了,王郎已经覆灭近一年了,我已不生你的气了,谁还没打过一场败仗?我这不就刚败了一场吗?可是知耻要后勇,可不能一直败下去。你即刻去常山照看贾复,将贾复的情况每日回报与我,等这事完了,我再给你安排个什么职务吧。”
宗广听完,已泣不成声,一是因为刘秀的大度,二是自己重获刘秀的信任,又将有一片美好的前途。宗广辞过刘秀后,当即带着三十名骑兵,北上常山。
休整半月,除少数重伤员还在休养外,其他轻伤员都已经基本恢复了健康,刘秀脚伤也基本痊愈,于是决定再次对尤来、大枪、五幡展开攻击。上一次受阻完全是因为刘秀轻敌,将重兵都放在远方的口袋阵中,而自己的中军又太过于展开,导致被敌军重点突防。刘秀汲取教训,不敢再贪功冒进,于是派吴汉、耿纯、岑彭、万修总兵力八万两千为中军,李忠、祭遵、马成、盖延总兵力五万为左军,刘植、王霸、杜茂、姚期总兵力五万为右军,以品字形平行推进。景丹负责运送粮草,刘秀自带其余大军跟进。
双方在容城(今河北省保定市境内)、小广阳(今北京市境内)、安次(今河北省廊坊市境内)一带展开了激战。刘秀一看前面部队已经咬上了敌军主力,命傅俊、陈俊、王梁、坚镡、马武从两翼包抄,又令耿弇、刘隆率精锐骑兵切断敌军后路。
双方激战半日,农民军不敌,损兵两万余,向北败走,又被耿弇、刘隆追杀,再次丢下万余具尸体,逃至平谷一带(今北京市境内)。
刘秀命全军于安次休整,当晚摆下庆功宴犒赏众将。
庆功宴之上,传来贾复有所好转的消息,刘秀十分高兴,多喝了两杯。酒过三巡,刘秀离开回大帐休息,还未等刘秀睡着,就听到大帐之外马武的声音。
“主公,睡下了吗?”
刘秀从床上坐起来后说:“是子张吧,你进来吧。”
马武进入刘秀大帐后说:“主公啊,我喝的有些多了,借着酒劲儿,有几句话斗胆说与主公听。”
刘秀说:“你说嘛,咱之间还有什么斗胆不斗胆的。”
马武说:“刚刚主公离席之后,兄弟们在一起讨论了半天。我们这支军队应该是这天下间最强的一支部队了吧?如今我们上将二三十员,闭着眼随便抓出一人,放在别的势力,不说数一数二,至少能排个第三吧?若论兵力,如今我们六十万众,比起更始也不遑多让吧?再说地盘,如今我们基本平定了河北,邓禹那边也打下了河东,也算是有个稳定的根据地了。可是我们现在这支部队的名分呢?别人都有名字,什么更始军啊,什么赤眉军啊,那我们呢?刘秀军?况且现在除了兄弟们,军中亦或是百姓还称呼主公为萧王,主公是谁封的萧王啊?是我们的敌人封的,这不是向敌人称臣吗?”
刘秀何其聪明,一听便知马武意思,心中十分高兴,他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
可此时刘秀就算再高兴,也不能表现出来,于是说:“子张,你这话说的我有些听不明白,我们当然是汉军了。”
马武说:“如今这天下,仅有刘玄一位大汉皇帝(由于当时消息流通性差,赤眉军拥立刘盆子为帝之事并未传入河北),主公既然和刘玄翻了脸,又怎好再称汉军?主公你也知道,如今天下除了你,并无雄主。我们平定河北之后,必将东征西讨,此时我们连个正经的名分都没有,又如何能够威服天下?我们商量了一下,既然此次尤来大统领被杀,大枪、五幡又接连被重创,短时间内已不足为虑。我们应该在此时返回蓟城(今北京市境内),拥立主公为大汉皇帝,号令天下。这样我们才能以正统伐无道,不然的话,就算我们兵再多,将再勇,也不过是军阀之间征伐。都说春秋无义战,各诸侯国为了利益厮杀数百年,如今我们的局势和春秋时期又有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