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那年的旧事
白疏影静静地看着与自己十指相扣的那只大手，并没有挣扎。
有些东西，有舍便有得。
她既然想要讨好霍老夫人，在明面上做好霍家的孙媳，和霍霆轩表演夫妻伉俪，也算是她分内的事。
霍老夫人见这两个小辈终于和解，心里也不想再追究下去了。
到底都还是年轻人，血气方刚的，那里能够不偷腥呢？
日子嘛，有时候就是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能过下去。
她拍了拍白疏影的手，语气和缓。
“疏影啊，你是个好孩子，有些事情，奶奶也愿意教你。”
“夫妻之间，其实最重要的就是包容。”
“有些事情，不要太计较，你和霆轩才能走得长远。”
白疏影乖顺地点了点头，就好像，刚才那个激动到报警的女人不是她。
“奶奶，我听您的。”
霍老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她这个孙媳虽然毛躁了些，却还是个聪明的。
只有这样识大体的女人，才能在将来掌管霍家的内宅。
那个沈月茹，只知道拈酸吃醋，要是霍霆轩实在喜欢，也就只能当个玩意儿养在外头了。
她站起身，摩挲了下拐杖上的龙头。
“闹了这么一天，我也累了，都回去吧。”
*
在众人回房后，白疏影也跟在霍霆轩身后进了主卧。
房门一脚被男人踹开，白疏影还未站稳就被他抵在墙上。
霍霆轩滚烫的掌心紧贴她腰侧，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钉进墙里。
“现在没人了。”
他声音沙哑，身上的雪松香气将白疏影紧紧包围。
“说说看，你到底想要什么？”
白疏影偏头避开他的气息，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放开！”
“放开？”
男人低笑一声，拇指重重碾过她泛红的眼角。
“在奶奶面前和我演伉俪情深的时候，怎么不叫我放开？”
听见这话，白疏影突然抬眸，眼底的寒意刺得他心头一颤。
“霍霆轩，你现在是要跟我算三年前的账，还是算今天在幼儿园门口的账？”
霍霆轩瞳孔骤缩，气息都快了两分。
他猛地掐住她下巴，顿时女人的下颌便通红一片。
“这么多年，你终于肯提这件事了。”
“那你说，那杯酒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疏影就这么平静如水地看着霍霆轩，即使痛到嘴唇泛白，也没再说一句话。
霍霆轩看着女人倔强的样子，忽然轻笑一声。
他像是失望又像是在自嘲，松开了钳制着白疏影的手。
“那杯酒是你下的药，你当然不会有什么好说的。”
白疏影伸手揉了揉自己红肿起来的下巴，眼里忍不住泛起水光。
“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的。”
“既然如此，你又何苦来问我！”
女人闭上眼睛，把自己摔进了沙发。
“更何况，你现在已经和沈月茹在一起了，再纠结从前的事，又有什么意义呢？”
霍霆轩听着白疏影的话，忽然觉得头痛欲裂。
零碎的记忆，在男人脑海中闪过。
三年前那场联谊会，他在接过侍应生递来的香槟后，便觉得浑身燥热。
模糊间，他被一个纤细的身影扶上，走进了楼上的房间。
在他清醒后，就只有白疏影躺在他身边，毫无意识地昏睡着。
他正想要叫醒她，十几个全副武装的记者却直接冲进了房间。
闪光灯交替闪烁，刺痛了他的双眼。
这样的事，要不是提前准备好的，霍霆轩不相信这些记者会来得这么巧。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被白疏影算计了。
“我不信？当年的事，难道你就解释过吗！”
“白疏影，你现在得了便宜还卖乖，还要在奶奶面前扮演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你还真是好算计啊！”
白疏影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一片冷寂。
“是我。”
“可你为什么不解释？！”霍霆轩猛地抓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白疏影抬眸看他，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
“解释？霍总给过我机会吗？”
“你醒来第一句话，就是让我‘滚’。”
“第二天，全城新闻都在报道——灰姑娘下药攀高枝。”
“而你呢？”她轻笑一声，眼底却毫无笑意，“你连查都没查，就定了我的罪。”
霍霆轩踉跄后退两步，撞翻了身后的矮柜。
他忽然想起——
婚后第三个月，沈月茹曾红着眼眶来找他，说林妍因为嫉妒她，故意在圈子里散布谣言，说她为了攀附霍家不择手段。
“霆轩哥哥，我真的没有……你信我……”
而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我当然信你。”
他信了沈月茹，却从未信过自己的妻子。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
霍霆轩死死盯着白疏影，嗓音低哑：“……你恨我吗？”
白疏影沉默片刻，轻声道：
“曾经恨过。”
“但现在，我只想带着福宝离开。”
他心脏猛地一缩，突然伸手扣住她的后颈，额头抵上她的，呼吸交缠。
“如果我说……我后悔了呢？”
白疏影闭了闭眼。
“太迟了，霍霆轩。”
她推开他，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
“有些错，不是一句后悔就能弥补的。”
房门关上的瞬间，霍霆轩一拳砸在墙上，鲜血顺着指节蜿蜒而下。
他终于明白——
他失去的，远比想象中更多。
*
白疏影将福宝哄睡后，独自站在窗前，望着夜色出神。
她以为这么多年过去，自己早已不会因为那件事而难过，可霍霆轩今晚的话，还是像刀子一样，将她结痂的伤口重新划开。
那晚的事，她比谁都清楚真相。
可她不能说。
一旦说出来，牵扯的就不只是她和霍霆轩，还有整个霍家的声誉。
她可以忍受他的误解和厌恶，但她不能让福宝因为父母的恩怨而受到伤害。
“妈妈……”福宝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声，小手在空中抓了抓。
白疏影连忙回到床边，握住他的小手，轻声道：“妈妈在。”
福宝蹭了蹭她的手，又沉沉睡去。
白疏影看着他稚嫩的脸庞，眼眶微微发热。
为了福宝，她什么都可以忍。
*
霍霆轩站在窗前，手里捏着一杯烈酒，一饮而尽。
酒精灼烧着喉咙，却浇不灭他心头的烦躁。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去查一下五年前那场酒会的所有细节，尤其是……白疏影那晚的行踪。”
挂断电话后，他揉了揉眉心，脑海中不断回放着白疏影方才的眼神。
那样平静，却又那样绝望。
就好像……她早已对他不抱任何期待。
这个认知让他心脏猛地抽痛了一下。
他忽然有些不确定了。
如果……他真的冤枉了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