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沈晏是他的陪读,也是他未来的左膀右臂。
祁长泽听闻他面圣,御书房内如此动静,心下担忧。
还特意问询了内监总管满福。
满福却说当时他守在殿外,两人的谈话一句没听着。
于是匆匆赶至刑部,扑了个空,尔后又匆匆来了沈府。
便是想问个究竟!
沈晏坦然迎着他的审视,不躲不闪:“只是如此。”
良久,祁长泽锐利的目光,才从沈晏脸上挪开。
“呵。”他忽地轻笑一声,紧绷的气氛霎时一松。
祁长泽从主位上起身,踱步至沈晏身侧,抬手,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父皇那边,孤自会替你说几句好话。”
“只是这段时日,莫要再与那些言官起冲突,平白惹一身骚。”
沈晏垂首,声音沉稳:“臣,省得。”
“不必送了。”祁长泽挥挥袍袖。
沈晏拱手目送他离去,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祁长泽信,如此甚好。
余下,他还有一件事要准备。
他回头看了一眼案上的笔墨纸砚。
……
厢房的床榻,到底不如主屋那般松软。
乍然换了地方,凌曦睡得并不安稳,天蒙蒙亮就醒了。
她拥被坐起身,看了看窗外灰白的天色,心里空落落的。
今日得去趟凌府,荷包需找凌夫人修补一下。
“吱呀”一声,房门被轻轻推开。
晚照端着盥洗的铜盆进来,脚步放得极轻。
“夫人,您醒了?”
凌曦看见她,想问些什么,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那点心思,哪里瞒得过晚照。
晚照将铜盆稳稳放下,柔声开口,“昨晚爷回来,去了主屋。”
凌曦的手下意识攥紧了被角:“……他怎么说?”
“爷还能说什么呀?”晚照叹了口气,“您东西都搬了。”
她拧了帕子递过去,语气里透着一丝埋怨。
“昨日澄心回来,便说爷要搬去书房,不与您争。您倒好,自个儿搬了……”
“这要是传出去,爷的脸面,您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前脚沈晏便为了红颜,宁愿出让祖产三成、祖谱除名、再下聘礼,后脚这位红颜便要与他分房而居?
传出去总归不好听……
凌曦接过帕子,擦了把脸,神色淡淡:“府里下人嘴严,传不出去。”
“是是是!”晚照拿她没办法,只得再叹一口气。
“夫人,若是爷惹您生气了,您跟奴婢说!”
“奴婢回头让小厨房做菜,道道都给爷放五勺盐、八勺辣子,给您出气!”
凌曦被她这副模样逗得笑了出来。
“他可是你主子,你敢?”
“有何不敢?”晚照理所当然。
“您可是爷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奴婢向着您,爷知道了,开心还来不及呢!”
凌曦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洗漱,用膳。
府门口,已备好了马车。
车辕旁,除了王叔,还站着另一个男人,牵着头马。
那人身形不甚伟岸,面容普通。
见了凌曦,男人沉默着躬身行了个礼,姿态恭敬却也疏离。
“他是?”
凌曦看着脸生,眉心微蹙。
一旁的澄心立刻上前一步,低声道,“夫人,他叫官青。”
“爷吩咐了。”
“从今日起,寸步不离,护您周全。”
寸步不离?
不会是监视吧?
凌曦收回目光,唇角轻抿:“知道了,先去四明街陈记。”
王叔只应了声是。
凌曦提着裙摆,径直上了马车。
车轮辚辚,很快驶离了沈府朱门。
车厢内,惊蛰终是没忍住:“主子,您是……打定主意要与爷分开了?”
凌曦没有回答。
她只是掀开车窗一角,任凭街市的喧嚣灌入耳中,目光却无一处落点。
那沉默,比任何回答都叫人心慌。
惊蛰猛地想到了什么,凑近前:“您此去凌家,该不会是想……将爷下的聘礼都退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