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审了一群王八羔子!”
他咬牙切齿,扇子在掌心敲得啪啪作响。_零/点,墈·书+ `埂^薪_最\哙^
“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小喽罗,你推我,我推你,问了半天,一个个装得比谁都冤!”
沈晏手中的狼毫笔未停,只淡淡追问。
“什么都没说?”
“说?”傅简堂冷笑,眼底全是嘲讽。
“说了!说的全是废话,听得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他猛地灌了一口凉茶,还是压不住心头火气。
“还有搜出来的那堆来往书信,全是些无伤大雅的闲聊,屁用没有!尽是些过时的消息!”
沈晏终于停了笔,从那堆积如山的卷宗后抬起眼。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半分波澜,只有一片了然的淡漠。
“他们这个位置,本就接触不到什么机密。/2^叭+墈·书/王′ +庚.辛!最-全-”
“不过是幕后之人,故意抛出来扰乱视线的手段罢了。”
傅简堂:“见了鬼了……”
“明知道前面是一坨屎,你还不得不凑过去,仔仔细细地闻,认认真真地查,最后还要写一份文书,告诉众人这坨屎有多臭!”
不查,是失职。
查了,是恶心!
是被人当猴耍的耻辱!
他一拳砸在桌上,震得茶杯里的水都溅了出来。
“真他娘的见鬼了!”
沈晏没说话。
此刻,他也说不出什么。
提醒傅简堂注意身份?
注意官威?
注意在外的形象?
没用。~墈~书*君^ ?首?发-
换了谁来,都得疯。
这些线索,像雨后春笋,一茬接着一茬往外冒,层出不穷。
他们只能一个一个去排,一个一个去审,一个一个去查。
一两个还好。
十五六个,尚能忍。
可几十个,近百个线索冒出来,逐一清理干净,却发现全都是废棋、死路!
任是脾性再好的人,也得像傅简堂这样,暴跳如雷。
沈晏心里清楚。
傅简堂这副德行,也只敢在他和太子殿下面前露一露。
他起身为傅简堂倒了杯茶,推到他手边。
“火气大,伤身。”
嗓音依旧是那副清冷调子,却莫名带了丝安抚。
“查不出来,就慢慢查。”
“总会露出马脚。”
傅简堂一把抓过茶杯,仰头灌下,像是喝酒。
他抹了把嘴,愤愤然。
“老子就不信,这帮藏头露尾的鼠辈,能一辈子躲在阴沟里!”
沈晏又帮他续了一杯。
骨节分明的手,提着茶壶,动作沉稳。
他复又回到案后坐下,神色淡然。
傅简堂咕咚咕咚,又连灌了几杯茶。
那股子从胸口烧到天灵盖的燥意,才算被彻底压了下去。
他抬眼,看向对面那张俊美却清冷的脸。
“听闻这几日,你都宿在衙门里?”
沈晏“嗯”了声,目光仍落在卷宗上。
“这可不像你。”傅简堂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
“之前便是再晚,你也会回府……况且刑部离你那新宅,也不算远。”
沈晏翻动书页的动作未停,嗓音淡淡:“无人打扰,才能想到新线索。”
“最好如此。”傅简堂意味深长地拖长了调子。
他站起身,顺手从桌上碟子里抓了几块点心塞进帕里包好。
官帽往头上一扣,大摇大摆地走了。
沈晏执笔的手,悬在半空,微微一顿。
墨滴顺着笔尖,在宣纸上洇开一小团墨渍。
他想起了主屋。
那个如今空荡荡,再没有一丝一毫属于她的气息的屋子。
所有她的东西,都被搬去了西厢房。
她如此刻意地划清界限。
他总不好三更半夜,推开厢房的门,进去寻她。
若是因此,被她彻底厌恶了,又该如何是好?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
回府里,也是一人独眠。
在刑部,也是一人独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