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门外禁卫立刻应声:“是!”
脚步声与拖拽声随之远去,惨叫也变得微不可闻。
惩戒?
祁照月心头猛地一跳。
谁敢在她的公主府行刑?
除非……是母后的意思。
喜姑!
“本宫要见母后!”
她双目赤红,死死瞪着彩云。
“现在!立刻!”
……
御书房
祁照寰疲惫地按着眉心,太阳穴突突直跳。
北国的奸细还没查清,他这个皇妹又在宫里搅起漫天风雨。
什么春香,什么引诱,什么白家贺家沈家……
乱七八糟,一塌糊涂!
他眼风扫过一旁默不作声的皇太后,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出话来。
母后此刻的脸色,比殿外的冬雪还冷。
他其实,本也挺疼这个妹妹的。
可她降世时,恰逢他初登大宝,皇朝百废待兴,内忧外患。
他实在分不出心神。
等他终于坐稳了这龙椅,想好好尽一番兄长之责……
这个妹妹,早已被娇惯得没了半分皇女该有的样子。
他总觉得她可怜。
生来便没有父皇的疼爱。
只要不犯下动摇国本的大事,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她去了。
从前她最跋扈的一桩事,无非是闹着要嫁给沈晏,召他为驸马。
那也只是小儿女的痴缠。
谁知……
谁知她竟能闹出这等泼天丑事!
自个儿下药引诱,杀人焚尸不说,竟怀着别人的孽种,去构陷朝廷命官!
这哪里还有半点皇家的体面!
祁照寰的目光落到一旁枯坐的皇太后身上。
后宫之事,一向是皇太后与皇后作主。
可此事牵连前朝,甚至搅动了沈、白、贺三家……
“此事,母后可有主意?”
皇太后阖了阖眼,满脸倦色,连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她本不想管,可祁照月终究是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若非是祁长泽与沈晏等人设局,还诓了她去,她眼下还被女儿蒙在鼓里!
“那孩子,既是白家的血脉,生下来,自然要还给白家。”
她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挣扎。
一命抵一命……
那几个字几乎要将她压垮,终是没能说出口,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若真要算起来,那白浩难道也无罪吗?
沈晏与傅简堂中了春香尚能坚守本心,不推门而入。
而那白浩却到处乱闯,在美人贴面时,顺其自然……
若屋里面的人不是祁照月呢?
他是否还会推门?
还会与其共赴?
哎……如今定谁的对错,也晚了。
“月儿便绞了发,守皇陵,永不归京。”
“如此安排可好?”
这已经是她能为女儿求来的,最好的结局。
祁照寰看出了母后眼中的哀求与不忍。
他点了头。
“若是白家应允,便如此吧。”
至于白家那边,也给白文德的位置提提……
皇太后紧绷的脊背,在这一刻松弛下来,暗暗吁了口气。
她生怕这个亲手扶上龙椅的儿子,会从嘴里冷冰冰吐出那句“杀人偿命”或“永禁揽月宫”之类的话来。
皇陵……
至少还能看见山,看见水。
也还有人,能说上几句话……
至于白家,定会应允。
……
公主府后院
太后口谕,公主身边伺候的太监宫女,一律臀杖二十,连杖十日。
死的,拖去乱葬岗。
活的,扔去洗茅房。
连打十日……
旧伤叠新伤,血肉粘着腐肉,哪里还有活路?
行刑的,甚至不是宫里的内侍,而是京兆府调来的差役。
他们手里的水火棍,更重,更狠。
板子起落,带着风声。
皮肉绽开的声音,沉闷,清晰,声声泣血。
孙姑姑就站在廊下,冷眼看着。
喜姑被死死按在长凳上,嘴里塞的帕子早已被冷汗浸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