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章

“不不不……”澄心反应过来,忙回道,“这些日子爷一直宿在衙门,小的回来是帮爷取些换洗衣物。”

“宿在衙门?”谢昭昭一愣,看看澄心,又扭头看看一脸平静的凌曦。

“你怎么没跟我说啊?”

凌曦轻咳一声,略有些不自然,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转头对澄心道:“你先去忙吧。”

澄心抱着包袱匆匆退下。

待人走远,凌曦才收回目光,语气淡得像在说旁人的事:“我与他的事,你又不是不知晓。”

“他宿在衙门,没什么奇怪的。”

谢昭昭啧啧两声,伸出食指在她面前摇了摇。

“你还真信?”

她又给自己斟满一杯酒,神情狡黠。

“只要身在京城,沈晏再晚都会回府。”

“有一段时日我宿在外祖家,恰逢舅舅与他同办一桩案子。”

“说是便是两人在卷宗前伏案至天光,他也会回府更衣,绝不会宿在衙门。”

这话像一根针,轻轻扎破了凌曦方才故作的平静。

谢昭昭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

“叫我看,他这么躲着不见人,要么是这京城里,出了什么天大的案子”

“要么,就是故意躲着你呢!”

“生怕你一见他,又提那什么放妾还家的事儿。”

她淡淡瞅了谢昭昭一眼。

“真的?”

“真的!”谢昭昭见她有了反应,立刻坐直了身子,说得斩钉截铁。

“我瞧他在意你得很,也只有你知晓他与傅简堂在文家喜宴中春香一事。”

“他也没跟太子透露半句。”

“太子说了,这回若不是沈晏想出唱戏诈话的法子,又让他亲自去请太后前来观戏,祁照月这事儿,哪能这么快水落石出?”

“怎么也得查上好一阵子……”

谢昭昭斜睨着她,眼中带着了然的笑意。

“你呀,真得好好谢谢人家。”

是他?

凌曦捏着茶杯的指尖微微泛白。

那场戏,是他导的。

她抿紧了唇,喉间有些发干,半晌才低低应了一声。

“嗯,是得谢谢他。”

“光说有什么用?”谢昭昭用胳膊肘碰了碰她,“得有行动啊。”

行动……

凌曦脑海里闪过沈晏那张脸。

还是算了。

她可不想再让他误会什么。

谁知谢昭昭见她垂眸不语,只当她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还以为她正苦思冥想着如何“行动”,脸上的笑意愈发深了。

她自言自语道:“不过近期街市上到处都是京兆府的人,盘查得紧。”

“偷偷问了我舅,他嘴严得跟蚌壳似的,一个字都不肯露。”

谢昭昭托着腮,自己也犯起嘀咕。

“也不知……是不是跟上回那桩军粮纵火案有关。”

军粮纵火案?

凌曦脑中一闪,揪了谢昭昭的袖子:“你同我好好说说。”

……

暗室潮湿,霉味刺鼻。

上首,陈平大马金刀地坐着,指尖慢悠悠转着一柄短刀,寒光凛冽。

“我看你,是根本不在乎你弟弟的命!”

“哥!”话音刚落,一个瘦小的身影被人从门外推了进来,踉跄着扑向余年。

是余庆。

余年心头一刺,缓缓蹲下身:“庆儿,怕不怕?”

余庆用力摇头,小脸煞白,嘴唇却乖乖答:“不怕。”

余年摸摸他的头,喉咙发紧。

“带下去。”陈平声音毫无起伏,“只是让你们兄弟见上一面罢了。”

余庆不肯,哭着往余年怀里钻。

余年对他轻轻点了下头。

他现在,还没办法带弟弟走。

待余庆被人抱走,余年才站起身。

“那个男人日日跟着,警觉得很,根本找不到机会下手。”他声音沙哑,极力辩解。

陈平站起身,掸了掸衣袖上不存在的灰。

“无妨。”

“你弟弟第一次毒发,就在七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