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禾尽起李阿也
22. 第五刀
小
大
—
周五下午，一中的校门大开着，红色横幅横挂在两侧的石柱上，两侧的商店和街道来来往往的人流，背着书包的学生聚在一堆聊天，门口的奶茶店也被提前放学的初中高中生围得水泄不通的
赵朝和傅瑜还有两个同学站在一班门口接待家长，王瑶瑶和许嗣在甜品店提前占了位置，等着他们。
偌大的校园零零散散站着说话的家长，围在公告栏看榜的也在相互交谈。
白杨树伫立在大门的正中间，树叶散了一地，脚踩在上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班里约莫有四十几位家长，傅瑜在讲台上划名字，干净的纸上打印了每位同学的家长和位置。
赵朝和另外两个男生，一个站大厅，一个站前门口，还有一个在后门。
两点四十左右，空旷整洁的教室被悉数坐满，赵朝在下面接到傅瑜外婆的时候，一个劲夸外婆好看又年轻，一直把老人家带到门口，教室里已经坐了大半的家长，三列桌椅分隔开来，有认识的家长已经开始聊起来，傅瑜和另一个同学正引导进来的家长找位置。
“傅瑜！你外婆来了。”赵朝嗓门极大，吸引了整个班家长的注意。
傅瑜这两个字，班里的家长几乎是知道的。
那红榜挂着的名字和班级就是一班。
傅瑜还未说话，就已经有过道前排的家长和外婆搭话，小老太婆洋溢着自豪的笑容，等傅瑜过来的时候有些担忧的问起陈风禾。
“囡囡，外婆刚刚上来的时候，路过你们学校的公告栏，看到那年级榜旁围了一圈人。”
“可能在看成绩...”傅瑜思考了一下，外婆就接了话，“不是不是，说的是陈家那小子，陈风禾，上面贴了封请愿书让他退学。”
傅瑜半蹲在外婆旁边，闻言心脏处传来细细麻麻的疼痛，像被细针贯穿，她又不是傻的，一瞬间就猜到了是那个男生搞的事情。
教室还在陆续进人，后门的同学察觉到傅瑜不对劲，帮着带进来。
陈风禾的位置是空的，又或许根本就没人来。
全班四十五个同学，只有他的位置没有人。
“囡囡，那孩子是个好孩子，真是可惜了，”外婆拉着她的手，“你们是同学要互帮互助，外婆相信他，不是这样的孩子。”
傅瑜点头，刚好谢阳进来。
傅瑜也没等还在走廊的赵朝和他说了几句，三步做两步就下了楼。
初中部的家长会早开两个小时，所以高中这边才开始，她们就已经散了。
高中和初中的公告栏是相对立的，有些家长看了看这边，又跑到高中这边看。
果然和外婆说的一样，公告栏旁边站着几个女生，顺着看过去还有一些新生家长在谈论。
“一中怎么还有这种人，不会把自家孩子带坏？”
“说不好，本来想着县里的一中出名多了，把孩子塞进来，先不论成绩，德行都有亏了吧？”
“陈风禾好像是年级第一吧，我听我孩子回来说过这个名字，”说话的家长往榜单上看，突然惊讶道：“掉排名了？”
“这个傅瑜是个女生的名字吧？小姑娘挺厉害的。”
站在公告栏的两个女生张牙舞爪的给一群家长洗脑，好似陈风禾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人，一个劲的给人宣讲男生的问题。
“每个人都有受教育权，你们两个有什么资格肆意谈论批判一个人的过去，”傅瑜走上前，双手环住胸前，就这么倚靠在告栏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些人，“同学月考多少分啊，说话这么毫无条理，知道得这么详细，五岁就下药了，你搁哪儿听的？”
“你谁啊？”女生被人打扰了非常不高兴，连视线都没移动，一脸看不起人的样子。
傅瑜抬起左手，在告示栏的红榜上点了两下，所有人的视线跟着她纤细的指骨看过去。
班别：1 姓名：傅瑜 总分：700 级次：1
“现在告诉我，我谁啊？”傅瑜抿唇，神色冷厉。
一开始问话的女生脸红了几分，在看到傅瑜接下来的动作时，出声：“你不会和他早恋吧，所以是在护男朋友？”
另一个女生见傅瑜没说话，就知道两个人绝对有情况，现在周遭这么多家长，她敢承认吗，年级第一搞对象，再加上陈风禾这档子事，无风也起浪，退一万步，就算不是对象，也算朋友，不然谁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维护。
十几个家长的视线像刀片一样落到傅瑜身上，似有探究似有看热闹。
傅瑜又不是傻子，本来这件事就有争议，不管她这个问题回答得多好，都会给陈风禾带来又一次的打击。
她的手里还攥着撕碎的请愿书，在落叶飘簌的午后，显得有些单薄。
身边的人还在咄咄逼人。
“干什么呢！”赵朝等老师开始家长会了，跟着两个同学下来，准备去甜品店找许嗣她。
哪知道，刚出大厅就看到傅瑜站在公告栏边。
赵朝和几个同学上前，站到傅瑜身前。
“请愿有用的话，我们班也请愿，把你一起开了？”赵朝刚才接傅瑜外婆上来的时候，就听到了，外婆还过去说了几句，哪知道现在还捏着不放。
哪个人才想的办法，在家长会当天贴个百来人的请愿书。
说是请愿书，就是理科那几个班，一小部分人听了王强的话，弄的无主义的破烂玩意儿。
人家民国是干大事，到他们这里，倒是和汉奸差不多。
打着好好学习的幌子，把成绩好的剔除出去。
“又窜出来几个，要我说，你们文科一班真是好坏不分。”
“搞对象的，包庇的，天生坏种的...”
看到群里赵朝发的消息，王瑶瑶东西也不吃了，和许嗣飞快往学校跑。
—
风声呼啸，少年少女的衣袂随风飘动，在洒落日光的街道穿梭。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刚好撞到傅瑜倒下的身影。
“瑜瑜！！”王瑶瑶扒开人群，看清傅瑜面色苍白，指尖轻颤的模样，愤恨的盯着肇事者。
有家长说别碰，怕不清楚是什么病症，妄自移动增添不便。
“装的吧？我都没碰到她。”刚才问话的女生指了指倒地的傅瑜。
“装你妹啊！她本来身体就不好，造谣同年级同学就罢了，现在还把人整晕倒了！”
王瑶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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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个月和傅瑜去校外的小吃街吃烧烤，她就倒过一次，后来听傅瑜醒来说，是老毛病了，就突然之间整个世界开始慢缓变暗，周围的一切都消寂，就像爬了很久的山，累且无法散去燥热，头晕目眩恶心想吐。
赵朝也急了，让许嗣快去叫老师。
“我去，你们男生在这里看着，顺便把这两个女的盯好了，不许她们走。”王瑶瑶说完就朝二楼教师办公室跑，谢阳在楼上开家长会，但体育老师是在的。
校门微敞，有公交车从门口驶过。
时不时有学生背着书包从门口掠出，挤进对面巷口的小吃街里。
“滚开。”一道凛冽的声音穿过众人的耳朵，在下意识往后看时，少年短发沁了汗，灰色外套敞开，神色紧绷，整个人就像是搭在弓箭上的箭，随时都能爆发。
“傅瑜。”陈风禾过来的时候，没管掉落的书包，一个滑跪冲到她身边，他的手指颤了几下，想俯身将人抱起，又不知道什么情况，不敢擅自移动。
手臂微曲，终是虚扶着没敢碰。
“王瑶瑶已经去叫了，”赵朝没有问他怎么回来了，触及陈风禾平静的脸，他补充道：“医务室的老师还有值班老师。”
“搞这么大阵仗不就是晕倒了...”
少年轻轻喘气，下颚还挂着汗珠，细长浓密的睫毛颤着，他是一路跑过来的，比赛完后，就开始往回赶，到达川江是下午。
在火车上他眯了一会儿，下车才看了眼手机，赵朝的消息刚好发出来。
他一路跑出站台，焦急的情绪看到王强的那刻泄了半分，他走上前，一拳就给他撂趴下。
“我特么警告你，你要毁了我，我无所谓，但是你要是再给钱让那些同学搞幺蛾子，老子就把你杀了，蹲个监狱出来再杀你全家！”
王强是来等施夏的，被莫名其妙的抡了一拳，刚想发火，就看到极尽失控的少年。
他俯身，在他起身前，贴在他耳边说完这段话，大步离开。
“不就是晕倒了？”
陈风禾轻笑，转头的瞬间双眼猩红，猛的起身钳制还在说话的女生的衣领，直接把人提了起来，一把抵在玻璃栏上，他面露凶色，咬牙切齿的开口：“她要是有什么事，你，”他偏头看向和她一起的人，“还有你，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悬在空中面色通红的女生意识快要模糊，眼泪被刺激出来。
似乎快要窒息。
身后还未散开的几个家长忙过来拉，“孩子，快放手啊！”
“有话好好说行不行，为这些小事要是搞出人命了，这辈子就毁了喂。”
赵朝也被这一场景吓个半死，连忙和许嗣安抚陈风禾。
这温润学霸是被打开了什么开关么？
好像挨着傅瑜的事情就成这样了。
他的眼神掀不起一点波澜，冷冷的瞧着，连跑过来的老师的话都听不进去。
几乎是乱作一片。
王瑶瑶跑回来的时候，傅瑜轻轻睁了眼，望着眼前的情况，抿唇出声。
“陈风禾。”傅瑜唤他，少年的手劲松了一分，转头看向她无事，点了点头，“是我。”
“放手。”
周五下午，一中的校门大开着，红色横幅横挂在两侧的石柱上，两侧的商店和街道来来往往的人流，背着书包的学生聚在一堆聊天，门口的奶茶店也被提前放学的初中高中生围得水泄不通的
赵朝和傅瑜还有两个同学站在一班门口接待家长，王瑶瑶和许嗣在甜品店提前占了位置，等着他们。
偌大的校园零零散散站着说话的家长，围在公告栏看榜的也在相互交谈。
白杨树伫立在大门的正中间，树叶散了一地，脚踩在上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班里约莫有四十几位家长，傅瑜在讲台上划名字，干净的纸上打印了每位同学的家长和位置。
赵朝和另外两个男生，一个站大厅，一个站前门口，还有一个在后门。
两点四十左右，空旷整洁的教室被悉数坐满，赵朝在下面接到傅瑜外婆的时候，一个劲夸外婆好看又年轻，一直把老人家带到门口，教室里已经坐了大半的家长，三列桌椅分隔开来，有认识的家长已经开始聊起来，傅瑜和另一个同学正引导进来的家长找位置。
“傅瑜！你外婆来了。”赵朝嗓门极大，吸引了整个班家长的注意。
傅瑜这两个字，班里的家长几乎是知道的。
那红榜挂着的名字和班级就是一班。
傅瑜还未说话，就已经有过道前排的家长和外婆搭话，小老太婆洋溢着自豪的笑容，等傅瑜过来的时候有些担忧的问起陈风禾。
“囡囡，外婆刚刚上来的时候，路过你们学校的公告栏，看到那年级榜旁围了一圈人。”
“可能在看成绩...”傅瑜思考了一下，外婆就接了话，“不是不是，说的是陈家那小子，陈风禾，上面贴了封请愿书让他退学。”
傅瑜半蹲在外婆旁边，闻言心脏处传来细细麻麻的疼痛，像被细针贯穿，她又不是傻的，一瞬间就猜到了是那个男生搞的事情。
教室还在陆续进人，后门的同学察觉到傅瑜不对劲，帮着带进来。
陈风禾的位置是空的，又或许根本就没人来。
全班四十五个同学，只有他的位置没有人。
“囡囡，那孩子是个好孩子，真是可惜了，”外婆拉着她的手，“你们是同学要互帮互助，外婆相信他，不是这样的孩子。”
傅瑜点头，刚好谢阳进来。
傅瑜也没等还在走廊的赵朝和他说了几句，三步做两步就下了楼。
初中部的家长会早开两个小时，所以高中这边才开始，她们就已经散了。
高中和初中的公告栏是相对立的，有些家长看了看这边，又跑到高中这边看。
果然和外婆说的一样，公告栏旁边站着几个女生，顺着看过去还有一些新生家长在谈论。
“一中怎么还有这种人，不会把自家孩子带坏？”
“说不好，本来想着县里的一中出名多了，把孩子塞进来，先不论成绩，德行都有亏了吧？”
“陈风禾好像是年级第一吧，我听我孩子回来说过这个名字，”说话的家长往榜单上看，突然惊讶道：“掉排名了？”
“这个傅瑜是个女生的名字吧？小姑娘挺厉害的。”
站在公告栏的两个女生张牙舞爪的给一群家长洗脑，好似陈风禾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人，一个劲的给人宣讲男生的问题。
“每个人都有受教育权，你们两个有什么资格肆意谈论批判一个人的过去，”傅瑜走上前，双手环住胸前，就这么倚靠在告栏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些人，“同学月考多少分啊，说话这么毫无条理，知道得这么详细，五岁就下药了，你搁哪儿听的？”
“你谁啊？”女生被人打扰了非常不高兴，连视线都没移动，一脸看不起人的样子。
傅瑜抬起左手，在告示栏的红榜上点了两下，所有人的视线跟着她纤细的指骨看过去。
班别：1 姓名：傅瑜 总分：700 级次：1
“现在告诉我，我谁啊？”傅瑜抿唇，神色冷厉。
一开始问话的女生脸红了几分，在看到傅瑜接下来的动作时，出声：“你不会和他早恋吧，所以是在护男朋友？”
另一个女生见傅瑜没说话，就知道两个人绝对有情况，现在周遭这么多家长，她敢承认吗，年级第一搞对象，再加上陈风禾这档子事，无风也起浪，退一万步，就算不是对象，也算朋友，不然谁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维护。
十几个家长的视线像刀片一样落到傅瑜身上，似有探究似有看热闹。
傅瑜又不是傻子，本来这件事就有争议，不管她这个问题回答得多好，都会给陈风禾带来又一次的打击。
她的手里还攥着撕碎的请愿书，在落叶飘簌的午后，显得有些单薄。
身边的人还在咄咄逼人。
“干什么呢！”赵朝等老师开始家长会了，跟着两个同学下来，准备去甜品店找许嗣她。
哪知道，刚出大厅就看到傅瑜站在公告栏边。
赵朝和几个同学上前，站到傅瑜身前。
“请愿有用的话，我们班也请愿，把你一起开了？”赵朝刚才接傅瑜外婆上来的时候，就听到了，外婆还过去说了几句，哪知道现在还捏着不放。
哪个人才想的办法，在家长会当天贴个百来人的请愿书。
说是请愿书，就是理科那几个班，一小部分人听了王强的话，弄的无主义的破烂玩意儿。
人家民国是干大事，到他们这里，倒是和汉奸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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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呼啸，少年少女的衣袂随风飘动，在洒落日光的街道穿梭。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刚好撞到傅瑜倒下的身影。
“瑜瑜！！”王瑶瑶扒开人群，看清傅瑜面色苍白，指尖轻颤的模样，愤恨的盯着肇事者。
有家长说别碰，怕不清楚是什么病症，妄自移动增添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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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朝也急了，让许嗣快去叫老师。
“我去，你们男生在这里看着，顺便把这两个女的盯好了，不许她们走。”王瑶瑶说完就朝二楼教师办公室跑，谢阳在楼上开家长会，但体育老师是在的。
校门微敞，有公交车从门口驶过。
时不时有学生背着书包从门口掠出，挤进对面巷口的小吃街里。
“滚开。”一道凛冽的声音穿过众人的耳朵，在下意识往后看时，少年短发沁了汗，灰色外套敞开，神色紧绷，整个人就像是搭在弓箭上的箭，随时都能爆发。
“傅瑜。”陈风禾过来的时候，没管掉落的书包，一个滑跪冲到她身边，他的手指颤了几下，想俯身将人抱起，又不知道什么情况，不敢擅自移动。
手臂微曲，终是虚扶着没敢碰。
“王瑶瑶已经去叫了，”赵朝没有问他怎么回来了，触及陈风禾平静的脸，他补充道：“医务室的老师还有值班老师。”
“搞这么大阵仗不就是晕倒了...”
少年轻轻喘气，下颚还挂着汗珠，细长浓密的睫毛颤着，他是一路跑过来的，比赛完后，就开始往回赶，到达川江是下午。
在火车上他眯了一会儿，下车才看了眼手机，赵朝的消息刚好发出来。
他一路跑出站台，焦急的情绪看到王强的那刻泄了半分，他走上前，一拳就给他撂趴下。
“我特么警告你，你要毁了我，我无所谓，但是你要是再给钱让那些同学搞幺蛾子，老子就把你杀了，蹲个监狱出来再杀你全家！”
王强是来等施夏的，被莫名其妙的抡了一拳，刚想发火，就看到极尽失控的少年。
他俯身，在他起身前，贴在他耳边说完这段话，大步离开。
“不就是晕倒了？”
陈风禾轻笑，转头的瞬间双眼猩红，猛的起身钳制还在说话的女生的衣领，直接把人提了起来，一把抵在玻璃栏上，他面露凶色，咬牙切齿的开口：“她要是有什么事，你，”他偏头看向和她一起的人，“还有你，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悬在空中面色通红的女生意识快要模糊，眼泪被刺激出来。
似乎快要窒息。
身后还未散开的几个家长忙过来拉，“孩子，快放手啊！”
“有话好好说行不行，为这些小事要是搞出人命了，这辈子就毁了喂。”
赵朝也被这一场景吓个半死，连忙和许嗣安抚陈风禾。
这温润学霸是被打开了什么开关么？
好像挨着傅瑜的事情就成这样了。
他的眼神掀不起一点波澜，冷冷的瞧着，连跑过来的老师的话都听不进去。
几乎是乱作一片。
王瑶瑶跑回来的时候，傅瑜轻轻睁了眼，望着眼前的情况，抿唇出声。
“陈风禾。”傅瑜唤他，少年的手劲松了一分，转头看向她无事，点了点头，“是我。”
“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