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第二次在电梯，你说那么难听的话，我不是也跟你说明了来龙去脉？这些不算解释吗？”
“反而是你！扭头就走！”
她真觉得自己被沈舒白欺负了。
“我什么时候为别人让步过？只有你！我因为你接受异地，接受来回奔波，这不算我对你的付出吗？”
她撑起身子爬起来，推开他，抓住被子裹住自己，靠在床头，冷眼看他，“你要无理取闹是吧？那我也能闹！”
“要不是最近几个月总跑去港城，我就有充足的时间梳理过去的合同，可能早就发现这份融资合同，那么谢氏的危机根本不会发生。”
“所以我是不是也能说，这都是被你害的？而我出了事，你非但不体谅我，还跟我吵架，你心里根本没有我，我是不是也能这么想？”
“……”
沈舒白刚才只拉开拉链，衬衫西裤仍然穿着，只是有些凌乱，加上额前的碎发遮住一只眼，显得阴鸷。
“但你出事告诉顾岘亭不告诉我，是事实。接受他家公司合作却对我只字不提。我不比他厉害？找我不是更好？”
谢枝韫吐出口气：“我能接受他的，但就是不能接受你的。”
沈舒白沉声：“凭什么？他跟你更亲？”
谢枝韫抹掉眼泪，看向窗外。
他们进门就滚到床上，窗帘都没拉，玻璃映着窗外万丈霓虹。
谢枝韫的心突然软了，转回来看他：“……你知道第一次去见你父母，我为什么紧张和不自然吗？”
“因为我怕他们觉得，我配不上你。”
沈舒白皱眉：“什么？”
“你没说，但我知道，他们反对你跟我在一起。”她有自知之明，“我家跟你家差太多，连陆周家都比不上，陆颖看着都比我跟你门当户对。”
“我家世已经低了你一等，我不想事业也依附于你，这样更会被人说我配不上你。”
“这就是没告诉你，选择自己解决的原因。”
这算是爱她第三次跟她解释了。
“顾岘亭只是朋友，接受朋友帮助不丢人。”
沈舒白听着，然后说：“你是自尊心作祟。”
谢枝韫坦坦荡荡承认：“对，我就是自尊心作祟。”
沈舒白：“自尊心比你的公司还要重要？”
“当然不是，”谢枝韫不是拎不清的人，“如果真到走投无路的那一步，我会找你。没找，是因为我觉得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
沈舒白又安静了下来。
就像谢枝韫从来不知道他心里有这么多念头一样，他也不知道，永远理直气壮，永远理所当然，永远觉得自己配得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的谢大小姐，原来也有过惶恐和不自信的时候。
他们都了解对方，又好像，都不了解对方。
安静在房间里持续。
谢枝韫从被子里伸出一只脚，轻轻踢了一下他的大腿。
“我的解释，你相信吗？”
沈舒白握住她的脚，他的掌心很热，贴着她脚踝的皮肤，谢枝韫忍不住颤了一下。
“相信。”
谢枝韫终于开心一点了，抬起下巴，傲娇地说：“那你现在是不是应该跟我道歉？”
“因为你误会我了，对我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我生气了。”
沈舒白握着她的脚踝，凑到她的面前：“道歉，就可以不吵架了吗？不想跟你吵了。”
谢枝韫也不想……他们好像对抗路夫妻，谁都不肯说软话，吵一架比做一次还要叫人筋疲力尽。
谢枝韫抿了一下唇：“算了算了，不用道歉了，这件事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我们就算是扯平了。”
她大度。
沈舒白与她四目相对着，暧昧未散，彼此连衣服都没穿好，看着看着，唇就又贴到一起。
沈舒白一边吻着她，一边哑声问：“还可以继续吗？”
谢枝韫对他的假绅士感到无语：“刚才一进门就弄我的人是谁？现在装什么正人君子呢？”
她伸手戳他胸口，“说得好像，我拒绝，你就可以停下来一样。”
沈舒白低笑：“确实不会停下。”
扯开她的被子，重新游进去，比刚才手下留情。
但他们就是喜欢凶的，狠的，像吵架要吵得一个感冒加重，一个心口郁结，做也要不遗余力，把对方掏空。
很用力的两次之后，他们终于觉得过瘾。
谢枝韫裹着毯子挪到落地窗前看京城的夜景。
她在京城长大，看了几十年，还是觉得不腻。
沈舒白冲完澡，穿着浴袍到她身边，抱住她。
谢枝韫整个人都懒洋洋靠在他怀里，伸手去摸他带着胡茬的下巴：“所以，你为什么去沪城找我？真的是因为怀疑我出轨了？”
沈舒白抓住她的手，在齿间轻咬：“只是怕你有什么需要，可以及时帮你。”
谢枝韫好奇地看着他：“那你帮我了吗？”
“谢大小姐有的是本事，哪里需要别人帮忙？”
这句“谢大小姐”，恢复了从前的揶揄和调笑。
谢枝韫突然不太相信：“真的假的？你没有出手？”
“没有。”
沈舒白对她说了一句，她觉得比任何情话都动听的话，“我比你更相信你的能力，你想做的事情，一定做得到。”
谢枝韫弯起唇，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沈舒白再说：“我也从来没有觉得你依附我……我倒是想让你依附我，让我也觉得你是需要我的。”
谢枝韫脑袋靠在玻璃窗上看着他：“可我不习惯。”
“我们是夫妻，夫妻不需要分得那么清楚，我用你的钱，你用我的钱，我用你的关系，你用我的人脉，都是很理所应当的事，不需要有心理负担。”
谢枝韫的脸被窗外五颜六色的灯光照得有些迷离：“这是在地位平等之间，你我差这么多，你根本没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只有我用你的份儿，那我就会觉得我一直在占你便宜。”
沈舒白嘲她一句：“连老公的便宜都不占，那你真的是个傻子。”
谢枝韫眨了眨眼，有道理……
她分得太清，反而见外了。
可夫妻明明是最不该见外的关系。
这是很浅显的道理，但谢枝韫跟他吵了这一架后才恍然大悟。
她重新转到沈舒白的怀里：“行，那我以后不会跟你见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