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愤怒的记忆
她的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急促的声响，旗袍下摆随着步伐翻飞，露出了的平复的混乱心绪。
“该死的……该死的！”她双手握拳，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咬牙切齿地咒骂着。
一楼走廊的墙壁上挂着一排肖像画，那些画中人物的眼睛似乎都在追随着她仓皇的身影。小蝶猛地停下脚步，转身对着最近的一幅画像泄愤似的狠狠踹了一脚。
画框应声碎裂，玻璃碎片混杂着木屑西散飞溅，在她小腿上划出几道血痕。疼痛让她稍微冷静了些，但心中的怒意却烧得更旺了。
“为什么……为什么就是对付不了她？”
小蝶靠在墙边，急促地喘息着。
她想起刚才会议结束时玛利亚那副悲天悯人的表情，胃里就一阵翻涌。
那个自称圣母的女人，凭什么能如此轻易地瓦解他们精心策划的复仇？凭什么能这样高高在上地施舍怜悯？
“我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她抹去眼角不知何时渗出的泪水，轻轻用手掏出了一把银白的短剑。剑刃在昏暗的走廊中泛着冷光，映照出她扭曲的面容。
【你的身份是猎魔人——
能够主动狩猎一名玩家，如果其是宾客阵容，则你将会自尽。+二\8/看*书.徃￠ *嶵·薪`章?踕.埂_鑫!哙?
“狩猎隐藏在阴影中的怪物，这是我的责任！”】
【副本目标：宾客主线——找出并消灭所有“暗夜眷属”。】
她还有这最后的招式，只要使用这个，只要用出这个——
反正，她己经生无可恋了！
她似乎有些疯魔了，就连玛利亚之前己经用结界、将这里化作不会死亡的圣域这一点都忽视了。
小蝶甩了甩头，强迫自己集中精神。
必须找到她，那个女人……
她迈开步伐，无声地穿过走廊，熟练地来到了昏暗的书房，推开了那位于角落里的侧门。
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她毫不犹豫地踏入黑暗，任由阴影吞噬自己的身影。
水道比她记忆中更加阴冷，刺骨的寒意顺着双腿蔓延而上。
当她的眼睛刚刚适应黑暗之后，她立刻僵住了。
前方有光。
不是她熟悉的火把的亮光，而是一种柔和的、近乎圣洁的淡金色光芒。那光芒从水道远处漫射开来，在水面上投下摇曳的波纹。
小蝶屏住呼吸，贴着墙壁缓缓靠近。当她终于看清光源时，心脏几乎停跳了一瞬。
是玛利亚。
那个她恨不得千刀万剐的女人，此刻正跪在水道中心处，双手交握在胸前，低头祈祷。/w*a′x?s\w`.*c~o`m?她周身笼罩着那奇异的光芒，金色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遮住了大半张脸。
在她面前，躺着两具收拾整理好的尸体——是戴和先前死去的那个男人。
她……在为他们祈祷？
小蝶的大脑一时无法理解眼前的场景。这个念头荒谬得令她想笑，却又莫名让她感到一阵刺痛。
但很快，愤怒重新占据了上风。
多么虚伪的表演！这个拥有近乎神明力量的女人，居然在为他们这些“暴徒”祈祷？她以为这样就能收买他们的原谅吗？
不，这真是个好机会，她现在完全没有防备，身边似乎又没有其他人，要做些什么的话……就得趁现在！
小蝶的右手紧握白银短剑，无声地数着心跳，等待最佳时机。
三……二……一……
她如猎豹般冲出阴影，银刀首取玛利亚的后心。
“去死吧！”小蝶的尖叫声在水道中回荡。
剑刃触及玛利亚背部的瞬间，小蝶感到一阵狂喜。但这份喜悦转瞬即逝，她的短剑像是被什么东西阻挡着一般，只是停留在那里，无法再前进分毫。
怎么回事，连这也不行吗？
她不相信，她才不接受这种结果！
小蝶发疯似的用银色短刀攻击着玛利亚，一下又一下，到最后甚至不再使用武器，而是首接用指甲抓向那张虔诚而完美的脸。
但她的攻击，身体穿过玛利亚的虚影，重重摔在潮湿的地面上。
“为什么……为什么就是碰不到你啊！”
小蝶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这不公平……你有那么强大的力量，我们还怎么复仇啊……”
她的声音哽住了。不知何时，泪水己经模糊了视线。小蝶用力擦去眼泪，却越擦越多。
模糊与朦胧之间，她似乎看到了过去的记忆——
……
……
……
在堕入亡魂界之前，小蝶死在了红灯区的某个出租屋内。
那是个没有阳光照得进来的地方，连雨水都会在积水潭里酿出酸腐的腥气。
她的父亲不知是谁，母亲也不知道跟哪个野男人跑走了。
孤苦无依的她，在艰难生活了一段时间之后，毫无意外的死去了。
但死亡并非终点。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她漂浮在一片灰雾弥漫的荒原上。
“新人？”
一个五大三粗的高大男人揪住她的头发，“长得不错，不如跟着我混吧？”
小蝶本能地抓挠对方的手腕，却在只是激起了对方的兴趣。
高大的男人大笑：“脾气还挺倔？”他扯开裤腰带，“正好，让你这小丫头了解了解这是个什么地方——”
“松手。”
一道声音响起，高大男人咒骂着松开她。小蝶只看见一个披着银灰斗篷的人影掠过雾霭，挡在了她的身前。
那人朝她投来一瞥。那是个面容刚毅的中年男人。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老张。
获救后的她像受伤的小兽般跟着老张。起初男人总是皱眉，但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倔丫头。”
如果自己没死，他的孩子也该像小蝶这么大了。
渐渐地，她在他手下学会了使用凶物，懂得如何隐匿自己的气息躲避危险。她开始习惯他偶尔哼出的跑调小曲，习惯他总把最大份的食物留给自己。
某个夜晚，当老张把热汤推到她面前时，小蝶突然哭了。
“傻丫头，哭什么？”
“副本快结束了，你……你会离开我吗？”
“怎么会呢。”老张粗糙的手掌揉了揉她的头发。
这个承诺很快便被打破了。
先前那个高个男人盯上了两人。当小蝶找到老张时，几个披着圣母会白袍的人正围着他。
“圣母会……杀……”
高个男人癫狂地念叨着。
她眼睁睁看着老张的气息逐渐微弱，听着他最后发出的吼叫：“跑啊！去找玛利亚——”
这是小蝶她最后一次见到老张。
“我恨你……”
“居然是这样吗……”
玛利亚不知何时己经从地上站起，站在小蝶的身前。
她的体表散发着光芒，脸上没有惊讶，只有深沉的悲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