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别看镜子！”小狸的惊呼迟了半拍。免费看书搜索: 拉小书网
顾长风瞳孔剧烈收缩，镜中少女的惨叫声穿透耳膜。
铜钉入骨的声音混着皮肉烧焦的焦糊味，他竟能闻到一百年前的烟火气。
“阿爹——！”
少女突然抬头，满脸血污的面容与小狸重叠。
顾长风浑身血液凝固，八卦镜哐当坠地。
女子的舞步陡然加快，湖面冰晶蔓上顾长风脚踝。
小狸甩出五帝钱击碎冰棱，却被发蟒缠住腰身拽向湖心。
“爸爸别看！那是摄魂幻象！”
小狸咬破舌尖喷出血雾，雷击木剑感应到精血嗡鸣震颤，竟自行飞回顾长风脚边。
剑柄紫水晶折射出奇异光斑，顾长风混沌的脑海突然刺痛。
假的，都是假的，这不是小狸。
这个认知如冷水浇头，顾长风抄起木剑狠狠刺向镜面。
琉璃破碎声里，少女幻象化作青烟，露出女子青鳞密布的胸口。
“就是现在！”
小狸双手结印，十二张符纸从袖中飞出组成星图：“天罡借法，朱雀焚邪！”
烈焰自虚空降下，白衣女子发出非人的尖啸。
顾长风趁机将八卦镜按在它心口，青铜纹路突然活过来般游走，镜面浮现出篆体“镇”字。
“不——！”
女子的鳞片开始剥落，露出底下腐烂的肌理：“你们怎么敢......我明明己经......”
“哈哈哈哈，就算是这样又能这么样，在我的域中，我就是王。”
说完，女子周身突然爆发出一股浓稠如墨的邪气，以她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旋涡，将周围的一切都卷入其中。
而顾长风被震的倒在地上，手中的八卦镜坠地瞬间，顾长风突然被拉入一片混沌。
片刻之后，混沌中光影闪烁，顾长风的眼前渐渐浮现出一幅画面。
雕花拔步床里，五岁的阿月被父亲抱在膝头。
“阿爹阿爹，月月可以出去吗？”
“月月乖，把药喝了。”
男人舀起一勺猩红汤药，袖口金线绣着的柳叶纹刺得她眼睛疼。
窗外飘来糖葫芦的叫卖声，小丫头刚扭头就被掐住下巴。
“爹爹说过，外面有吃小孩的妖怪。”
男人指尖陷进她腮肉，汤药顺着喉咙滑下去：“月月要做听话的傀儡......啊不，乖女儿，知道吗？”
年幼的月月听不懂父亲在说什么，但是爹爹总归不会害她的。
“知道啦，爹爹，月月会乖乖听话的。”
画面一转，烛火摇曳的祠堂里，檀香混着血腥气钻入鼻腔。
十西岁的阿月赤着脚踩在青砖上，腕间银铃随着蹦跳发出脆响：“阿爹，祠堂新供的铜镜好漂亮呀！”
正在擦拭镜框的男人手一抖，铜镜边框雕着的骷髅头突然渗出黑血。
他慌忙用袖子抹去，转身时脸上堆满僵硬的笑：“月月怎么跑出来了？张妈没给你熬安神汤吗？”
“月月不想喝苦苦的药。”
少女撒娇地扯住父亲衣袖，浑然不觉男人手背暴起的青筋:
“上月及笄礼后胸口总闷得慌，阿爹带我去镇上......”
“啪！”
铜镜突然从供桌跌落，镜面裂开蛛网纹。
阿月弯腰要捡，却被父亲一巴掌扇得跌坐在地。
“谁准你碰的！”
男人目眦欲裂的模样吓得她发颤：“来人！把小姐带回房！从今日起门窗钉死，每日血食加三倍！”
“小姐吃些吧。”
张妈第八次推开雕花木窗，托盘上的鹿血羹腾起热气：“老爷特意请萨满算过，满月时用雪山灵芝炖的。”
阿月蜷缩在拔步床角落，腕间银铃早被换成玄铁锁链。
透过窗棂缝隙，她看见父亲正指挥家仆往院中搬运铜钉，每根都有小儿臂粗。
“张妈。”
少女声音轻得像要消散：“祠堂那面铜镜......是不是要吃人？”
老妇人手一抖，瓷碗摔在青砖上炸开血花。
阿月突然扑到窗前，第一次看清院外景象——九十九面人骨铜镜悬满回廊，每面镜中都有少女在哭喊，而她们的脸......
全和她一模一样。
画面又一转，男人沉闷的声音响了起来：“时辰到了，把她带出来。”
暴雨倾盆的深夜，阿月被铁链拖上祭坛。
十八根铜钉穿透她西肢时，终于看清祠堂供奉的铜镜真容——镜框镶满婴孩头骨，镜面映出的却不是自己，而是三百个正在被剥皮的“阿月”。
“柳氏以双生胎为引，百年血亲为祭。”
父亲握锤的手稳如磐石，铜钉楔入琵琶骨时溅起的血落在镜面。
“养出你这具至阴躯壳，方成照见三千世界的往生镜。”
阿月喉咙里发出“咯咯”声响，铜镜突然泛起
血光。
无数镜中少女爬出镜面，撕咬起她的血肉。
剧痛中，她看见每个“自己”都带着不同年代的记忆，最终的结果都是被送上祭坛，成为往生镜的祭品。
“为什么......”
少女被钉在祭坛上的身体突然抽搐，暴雨冲刷着血肉模糊的伤口。
“爹爹，你不是说月月是阿爹最疼的女儿吗？”
男人将最后一根铜钉抵在她眉心，浑浊瞳孔映出铜镜幽光：“月月，爹爹的好女儿，你的命是爹爹给的，现在为了家族的荣耀，就还给爹爹吧！”
铁锤砸落的瞬间，镜中伸出无数鬼手抓住他头颅。
顾长风看到这一幕，大喊一声：“不，不要。”
顾长风的嘶吼在暴雨中破碎，铁锤砸落的瞬间，他怀中的八卦镜突然滚烫起来。
耳边隐隐约约的听到小狸在喊：“爸爸，爸爸......”
现实中的呼喊穿透幻境。
顾长风猛地睁眼，发现小狸正用雷击木剑抵着鬼王咽喉，剑尖紫光却忽明忽暗。
“看清楚了吗？”鬼王的脸在阿月与小狸之间变幻。
“我是怎么死的，我不断转生，每次都会被至亲送上祭坛，所以，我宁愿做一个孤魂野鬼，哪怕魂飞魄散，也不愿意魂归地府”
“是，你很可怜，我不会替你原谅任何人，但是，你作为月月死后，是怎样对待柳家人的？”顾长风厉声问道。
“哈哈哈哈.......”
女子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狂笑，那笑声仿佛能划破空气，让周围的温度都降了几分。
她的眼眸中闪烁着疯狂与怨毒的光芒，死死地盯着小狸和顾长风。
“你问我是怎么对待柳家人的？”
女子的声音如同从九幽地狱传来，带着无尽的寒意。
“当然是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突然，她又温柔的看向小狸：“小丫头，你猜我是怎么对待他们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