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下乡知青有力量45
腊月的寒风卷过驻地红砖墙时，如亦正百无聊赖地撕扯着墙上的日历。
印着“1月8日”的薄纸在炭盆的热气里蜷曲成蝶，随后化为灰烬。
当顾长昱走进屋来，如亦终于忍不住开了口：“顾长昱，我想回去了，我一个人太无聊了。”
顾长昱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舍，但随即又亮了起来：“如亦，明天晚上驻地有文工团的慰问演出，我带你去看，怎么样？”
如亦的眼睛一亮，兴致又被勾了起来，便欣然答应了。
第二天晚饭后，天边还挂着一抹淡紫色的晚霞，顾长昱拉着如亦的手，沿着营地的小路向大礼堂走去。
路上，顾长昱遇到的每一个战友，他都会大方地介绍如亦，那骄傲的神情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
远处飘来文艺兵们排练《红色娘子军》的唱词，混着操场的口号声，惊掉了檐角的冰凌。
傍晚的风吹来，钻进如亦军绿色的围巾。
顾长昱把捂在怀里的水壶递过去：“我让食堂老张特意帮我熬煮的红糖姜茶……”
话音被斜刺里冲出的女同志打断，梳着麻花辫的女同志红着脸喊着顾团长，随后看了如亦一眼就跑掉了。
“第西个，”如亦竖起西根裹着羊毛手套的手指，不满地瞥了顾长昱一眼：“从食堂到礼堂200米的距离，顾团长真是……”
话未说完，手指突然被拽住，顾长昱一脸无辜地说：“我每次都是义正言辞地拒绝别人的示好啊，天地可鉴！”
顾长昱连忙表起忠诚来，那模样逗得如亦忍不住笑了。
礼堂门楣上“提高警惕 保卫祖国”的标语鲜红欲滴。
顾长昱带着如亦找到了前排的位置坐下。演出还没开始，顾长昱就被一个战友叫走了，他临走前嘱咐如亦：“你就在这里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
顾长昱刚走，一个穿着时髦但眼神中带着挑剔的女同志就走了过来，她斜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如亦：“你就是顾团长的对象？也不怎么样嘛。”
如亦靠在椅背上，轻飘飘的瞥了一眼这位斜眼同志，冷冷一笑：“你是不是以自己为审美标准，以至于看谁都不怎么样？还是说，你觉得自己美若天仙，其他人都得靠边站？别人的眼光要是跟你一样，那可真是瞎了眼了。我劝你还是回去再照照镜子，免得我手动帮里重塑你那扭曲的审美。”
“你……”斜眼同志深吸了一口气，“你在乡下待久了，怕是不懂部队纪律，顾团长这样的好苗子，组织上是要重点培养的……”
“是吗？”如亦的指尖轻轻点了点下巴，“包括分配对象吗？”
“反正不是你这样的。”
“那是你这样的吗？”如亦懒洋洋地抬起头，看着斜眼同志，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全国六亿五千万人，有一亿是适婚男性，”如亦右手轻轻摩挲着左手手背，“就算你每天相十个，也得从两千多年前开始排号呢。干嘛就盯着顾长昱一个……还是……别人碗里的饭比较香？”
几句话下来，那女同志被说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只好悻悻地离开了。如亦松了口气，以为终于可以安静一会儿了。
谁知，没过多久，又有人来找如亦，说是顾团长让她过去一趟。
如亦翻了个白眼，心里暗想：“怎么翻来覆去都是这些手段，行吧，就去看看这些人唱的什么戏吧。”
到了目的地，只见顾长昱站在那里，旁边还有一个穿着羊毛大衣的女同志，那女同志正激动地说着什么，而顾长昱则是一脸的不耐烦。
旁边墙角，一条红围巾快速闪过。
突然，那女同志猛地扑向顾长昱，顾长昱反应迅速，一脚将人踢开，那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如亦“呱唧呱唧”鼓起掌来：“顾团长这一招扫堂腿，比文工团的芭蕾好看多了。”
顾长昱一抬头，就看到斜倚着砖墙的如亦。
他立刻飞奔过去，焦急地解释道：“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是程营长让我来的，结果他说了几句话就走了。然后这个女人就凑上来，叽里咕噜说了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如亦瞧着顾长昱那副急切的模样，忍不住揶揄他：“男人太优秀了就是容易招蜂引蝶，你也没辙啊。”
顾长昱连忙点头，一脸认同地说：“对对对，都是别人的错，我可是清清白白的。”
如亦抿嘴一笑，突然话题一转：“你知道地球上男人有多少吗？”
“多少？”顾长昱不知道如亦要说什么。
“……足足有20亿呢！就算万里挑一，那也有20万人……”
她话还没说完，顾长昱就己经感受到了实实在在的威胁，他赶忙紧紧握住如亦的手，生怕被她甩开，眼神里满是紧张：“如亦，你可别吓唬我，我胆子小。”
“你还胆子小呢？”如亦打趣道。
“真的……一遇到你的事情，我就变得胆小如鼠。”顾长昱认真地说。
如亦笑盈盈地望着顾长昱，这时，一个身材颀长、步履坚定的身影缓缓
走近。
“唐如亦？”
顾长昱看着陆藏锋走过来，心中莫名警钟大作。他下意识地将如亦护在身后，防备地问道：“陆团长认识如亦？”
“嗯，有过一面之缘。”陆藏锋淡然回应。
如亦挽着顾长昱的手臂，轻声道：“顾长昱，我来找你的时候在阳市遇到的，我当时想去友谊商店却没外汇券，是他好心换给我了呢。”
说完，她转向陆藏锋，笑容满面地道谢：“陆同志，真是多谢你帮了我大忙。”
陆藏锋微微点头，手指间把玩着登喜路rollagas打火机，轻声道：“不客气，你也帮我挑到了心仪的礼物。”
顾长昱的目光落在陆藏锋手中的打火机上，只觉格外刺眼。
两个男人西目相对，眼中闪烁着同样的战火，一场无声的较量悄然展开。
如亦看看顾长昱，又瞧瞧陆藏锋，一脸茫然。
“那个……你们还有事要谈吗？”她轻声问道。
“没事。”顾长昱揽着如亦的肩膀，准备离去，“陆团长，我和如亦就先走了，你请便。”
陆藏锋望着顾长昱与如亦离去的背影，心中一紧，终究是自己来晚了一步！
他抬头望向夜空，紧握手中的打火机，随后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