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小县令升职记12
如亦见丰乐镇诸事皆己步入正轨，便带着狄仁杰、温庭钧、李元霸与赵虎西人返回连江县。
如亦前脚刚踏进县衙，后脚就听见上官婉儿噼里啪啦拨算盘的声音。
“大人您可算回来了！”上官婉儿抱着账本小跑过来，一脸恭敬的说道，“东市绸缎庄赚了三百两，西市食室赚了一百三十五两，商队己经组建好，正往中原进发……账目在这儿……”
“行行，你办事我放心。”如亦赶紧打断她，转头看见狄仁杰正在翻旧案卷，“狄仁杰，你带温庭钧把那些积灰的案子理一理，有问题的单独放。”
话没说完，门口当差的皂隶扯着嗓子喊：“报——！”随即快步走进二堂书房。
皂隶神态恭敬，抱拳行礼道：“大人。”
“何事？”如亦放下手中毛笔，轻轻揉了揉太阳穴。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接连不断发生各种事，如亦觉得自己太难了。
只能每天吃好喝好穿好，哄着自己处理案头堆积如山的事务。
皂隶禀道：“县衙外有一华衣少年，带着西名护卫，称是您的旧识，特来拜访。”
如亦闻言，怔愣片刻，旋即想起此前曾说要来找她玩的小皇子。
于是，他吩咐皂隶将小皇子带进来，自己则整了整衣冠，走出门外准备迎接。
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小皇子清脆的声音传来：“沈如亦……沈如亦……”
如亦刚要行礼，领头的侍卫猛朝她挤眼睛，硬是把“参见九皇子”给憋回肚子里，改口道：“九少爷大驾光临……”
“叫什么少爷啊，就叫我名字，易宸斐……你我之间何须客套！”小皇子说道。
“这……”如亦心想，我们有那么熟吗？
“我说的。”易宸斐斩钉截铁地说。
“好吧。”
如亦认命地叹气，把人领到书房茶台前坐下，亲手为他斟上一杯茶。
易宸斐轻抿一口热茶，咂了咂嘴，满意地点了点头：“你最近在忙什么呢？”
“刚到任，很多事有待处理。”如亦答道。
“那你岂不是没时间玩了？”易宸斐问道。
如亦苦笑一声，道：“在其位谋其政啊，少爷……您要不自己玩会儿？”
“那你忙你的吧，我自己在一边玩，保证不给你添乱！”说着，易宸斐便在书架旁转悠起来，随手抽出一本书，便坐在茶台边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窗外的花香飘进来，混着墨汁和少年身上的熏香味……还挺好闻。
“报——！”
“传……”
“大人，丰乐镇元师爷遣人送来文牒。”皂隶躬身行礼，双手呈上文牒。
如亦接过文牒，只见其上写道：因福寿膏之祸，丰乐镇田地大半荒废……现今半数劳力皆在戒毒司中强制戒毒，垦地人手匮乏，势必影响今年收成……
她的手指无意识敲着案几，上辈子在农学院蹭课的记忆突然冒出来——连江县地处南方，南方五月可补种荞麦、黄豆、玉米等作物皆可于秋季收获。
但是，丰乐镇劳动力严重短缺，若无足够人手，唯有提高耕种效率一途。
可这破地方连曲辕犁都缺胳膊少腿的！
看来只有重操旧业，在原有曲辕犁基础上加以改良，尽量提升耕种效率吧。
“民以食为天”，农事万不可耽误。念及此，如亦立即召集手下可用之人，在书房中安排后续工作。
“赵虎！”
“属下在！”
“你速往丰乐镇，令元师爷统计镇上可用劳动力、田地类型及数量，然后报于我知。”
“是！”
“李元霸！”
“属下在！”
“你去通知县城及周边镇子的铁匠铺，令其三日后派铁匠师傅到县衙开会。”
“好嘞！”李元霸咧着嘴“咻”地一下窜出去。
“上官婉儿！”
“属下在！”
“你这几日尽力收集生铁及木材，所需银两可从县衙银库支取。”幸而之前抄家所得尚有余资，否则如亦只能自掏腰包了。
“是！”
一条条命令颁发下去，书房霎时清静下来。
如亦便在书房中寻得一本《大虞农器图说》，细细研读起来。
边读边做笔记，想要改良农具，必须先了解其现状。
过了片刻，如亦坐得腰酸背痛，遂起身活动筋骨。一抬头，却见易宸斐正盯着自己看。
“你看我干嘛？”如亦疑惑道。
“谁……谁看你了？我在思考。”易宸斐低下头，耳后泛起一抹红晕，显然被如亦逮个正着，有些不好意思。随即又昂起头来，说道，“地里荒废一年，来年再种不就行了？为何你如此着急要开垦出来？”
“来年？”如亦指着易宸斐手中的辛朝史，说道：“荒一年之地，来年收成减三成。前朝永昌三年大旱，饿殍千里。并非未种粮食，而是良田抛荒三年，土力尽失，粮食颗粒无收。”
说着，如亦又在纸上边写
边说：“荒田致粮价涨，粮价涨则盐贩弃盐运粮，盐税减则军饷亏，军心乱则边关危矣。”
如亦在“粮食”二字上画了一个圈，继续说道：“你看，农事乃最关键之环扣，错一步则满盘皆输。”
易宸斐望着纸上的字，若有所思，突然想起太傅教的“农为国脉，不可轻忽”。
那老头只会摇头晃脑背圣贤书，哪像这人把田亩粮食说得跟打仗似的。
如亦冲门口当差的皂隶勾勾手指，那小子小跑着凑过来。
“去城南瑞意楼定个雅间，要野菌汤锅。”她边说边往人手里塞了块碎银子。
太阳渐渐西斜，如亦把毛笔往砚台上一拍，墨点子溅到案头文书上。
如亦揉了揉酸涩的双眼，站起身，伸着懒腰走到易宸斐面前。
“走吧，辛苦你在这儿坐了一下午，我请你吃饭！”如亦笑道。
“能比御膳……比我家厨子做的好吃？”易宸斐抬起头，好奇地问道。
“好不好吃得看每个人的口味，不过这家酒楼的特色菜倒是颇有独到之处。”如亦回应道。
“那快走吧。”易宸斐迫不及待地说道。
如亦憋着笑，领他穿过两条巷子，瑞意楼的灯笼在暮光里摇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