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灵力消散
萧无回大惊,猛地伸手去抓,却只捞到一片虚空。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视若性命的本命剑,飞到姜芜面前,剑身在她脸颊旁轻轻蹭了蹭,像只撒娇的灵宠,剑穗还亲昵地扫过她的指尖,姿态温顺得不像话!
“……”
整个破院彻底死寂。
连风声都停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钉在萧无回和那柄“叛变”的流霜剑上,眼珠子瞪得快要脱臼。
他们看他的眼神,哪还有半分之前的忌惮,只剩毫不掩饰的嘲讽。
剑宗少主?
控剑奇才?
连自己的本命剑都看不住,还想夺万剑冢?
这脸打得,比被妖祟抽了耳光还响!
就连十臧长老的脸色都难看至极。
这怎么可能?
少主是万中无一的剑道天才,这绝对不会有错,他从未见过比少主更通剑灵之人。
但眼下,先不说一柄神剑都控制不了,就连自个儿的剑都被夺了去。
这,这不仅仅是少主一人的耻辱,整个沧溟剑宗都像被狠狠打了一巴掌。
这丫头到底是什么来头?
姜芜抬手,轻轻抚摸着流霜剑的剑身,流霜剑发出一声满足的嗡鸣。
她抬眼看向萧无回,唇边的笑意浅淡,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轻慢:“看来,你的剑,比你识货。”
说完,她指尖一扬,万剑冢合拢,剑影消散,流霜剑“嗖”地飞回萧无回面前,剑刃朝下,“当啷”一声插在他脚边的砖缝里。
偏剑穗赌气似的甩了甩,似是有些不满回到主人身边。
萧无回看看脚边的剑,又看看姜芜身侧那盘旋着的九十九道剑影,终于再也维持不住姿态,耳根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愤然甩袖就要离开此处。
十臧长老却突然止住他的动作:“等等,有点不对劲。”
在场众人先是一愣,旋即纷纷露出了然的神色。
有无需顾及宗门情分的散修高手嗤笑一声,低声跟旁边嘀咕:“呵,这是没皮没脸了,抢不过就说不对劲,想给自家少主找补呢。”
也有人顾及沧溟剑宗颜面,顺着他的话问了句:“十臧长老,哪里不对劲?”
十臧长老却没看任何人,只皱着眉掐了个法诀,指尖灵力刚凝聚起一缕,便“嗤”得散了,快得像从未出现过。
他脸色更沉,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发紧:“你们没觉得......体内灵力,消散得更快了吗?”
“噗。”
那散修忍不住开口,语气带着嘲讽,“十臧长老,您老要是想找个台阶下,也不必拿这个说事吧?刚才就说灵力消耗过快,现在又拿出来说......”
话没说完,他忽然“咦”了一声,下意识探向丹田。
这一探,脸上的嘲讽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惊疑——
他虽不算顶尖修士,却也是元婴前期。
到了这个地步,只要不是使用过分强大的阵法,亦或是对上过分强大的对手,灵力已然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了。
此刻却清晰地感觉到,体内那片本该浩瀚如星海的灵力,竟在一寸寸变薄,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啃噬着。
他不由喃喃:“我的灵力……”
这话像块石头砸进油锅里,院中一众看热闹的人面色跟着凝重起来。
从刚来到这一层,他们便感觉到灵力似乎在慢慢消散,但这地方毕竟是妖塔,有一定损耗实属正常。
方才被姜芜萧无回二人的闹剧吸引去注意力,竟没发现灵力消散的速度成倍增长。
“怎么回事,怎么这么邪门?”
“进来之前我还能聚起半成力,现在……连指尖都发虚了!”
“怎么丹药和符咒好像都没用了?有问题,这一层绝对有问题。”
一个刀修大汉猛地站起来,又踉跄着坐下,脸色惨白。
——他已至化神,灵力早已如江河奔涌,此刻却清晰地感觉到,那“江河”竟在慢慢干涸。
刚才还想反驳十臧长老的人,此刻全都闭了嘴,额头渗出冷汗。
他们这才惊觉,十臧长老不是找补,是真的不对劲。
这里能闯到妖塔第十二层的,哪个不是各宗门的佼佼者?
最差也是筑基巅峰,强者更是元婴、化神皆有,按说早已灵力自生、取之不尽,可现在……
所有人都在以同样的速度被抽走灵力,像一群被扎了孔的皮囊,正一点点瘪下去。
更诡异的是,随着灵力消散,一种陌生的虚弱感爬了上来。
“我……我怎么觉得饿了?”
有个跟着同宗强者上来的姑娘捂着肚子,声音发颤。
她修为止步金丹,本就比旁人更易受凡俗影响,此刻胃里竟传来一阵尖锐的空响,像是三天没吃过东西。
“还有点冷……”
旁边一圆脸修士缩了缩脖子,明明院子里湿热得闷人,他却觉得一股寒气从骨头缝里钻出来,冻得指尖发麻。
化神期的刀修大汉也沉下脸,他已几十年不知“饿”与“冷”为何物,此刻却清晰地感觉到这两种凡人才有的感受,像藤蔓缠上四肢,带着一种无力。
恐慌再次蔓延,比刚才被妖祟阴影笼罩时更甚。
灵力是修士的根,连根都在被悄无声息地抽走,还要被迫感受凡俗的饥寒,这比直接面对妖祟更让人毛骨悚然。
十臧长老脸色铁青,掐了数个法诀试图稳住灵力,却都徒劳无功:“这地方有问题,这地方煞气太重了,根本没有灵力可以让我们吸收!”
萧无回早已拔起流霜剑,脸色难看地站在十臧长老身侧,虽没说话,握着剑柄的手却在微微发颤。
——他也刚步入元婴没多久,不仅要承受刚才的羞辱,此刻连灵力都在飞速流失,连维持高冷的力气都快没了。
唯有角落里,又暖暖和和地传来惊叹声:“哇,馄饨,好吃!”
“嘎嘎嘎,老娘要吃十碗馄饨!”
“这鸡汤也还不错,欠了点盐。”
“盐我也有。”
一众人被吸引去视线,就见五人正一人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一人裹着一条大氅,十分拉仇恨地吃着饭,顿时脸黑不已。
不是。
他们这是来郊游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