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抬水泥
吃完午饭,白苗上晚班,她的工厂隔工地还有半小时路程,还要回去换工装,所以早早就走了,并嘱咐何秋:
“明天我下了早班就回来,带你去逛街。本文搜:常看书 免费阅读”
哥哥下午继续去工地干活,何秋睡了一上午,呆在出租屋里很无聊,央求何冰:
“哥哥,你带我去工地看看嘛,我保证不给你添乱。”
何冰不想让何秋看到他恶劣的工作环境,却又拗不过何秋,只好同意了。
广东的冬天,穿一件毛衣,再加一件外套,就很暖和了。
何冰给何秋找了一件破旧的外套,说:“工地上很脏很乱,好衣服穿一天就脏了。”
何秋一点也不嫌弃,大方的套上衣服,跟哥哥去工地了。
何秋是有心要去工地看看的,因为她想知道哥哥的工作环境,平日都是做什么。
到了工地,何秋才知道工地好多人啊,
男女都有。看这栋楼,应该还没有建一半,而且年关将近,各种机器轰隆隆,一点也没有停工的迹象。
哥哥是泥水工,他每天的工作,就是把水泥和沙子简单混合,用铁锹倒到一个很大的机器里面进行搅拌。
而一些女人,则把一大包的水泥沙子,送到搅拌机边,哥哥只需要往搅拌机里面掀就可以。
工作很单一,何秋倔强的要试试,她每次只能铲半锹,可是要掀到机器里,力气不够,还有一半都掉地上了。
可是哥哥满满一锹,轻轻松松就倒进了机器。
何秋有些心酸,比自己大两岁的哥哥,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而且这种活,他十八岁就开始干了。
很快,那些搬水泥的女人,抬着一袋子水泥过来了,热情的问:“何兵,白苗呢,你小子不会换女朋友了吧?”
何冰红着脸说:“春芳姐,这是我妹子,叫何秋,才来广东陪我过年的。”
叫春芳的女子,脸上都是水泥的灰,连正常的颜色都看不到,她一笑,洁白的牙齿露出来了:
“是妹子啊,就是嘛,白苗那么好的姑娘,你可不能弄丢了。何秋?长得真漂亮,工地上可脏了,你咋不在家休息呢?”
何秋害羞的低着头:“我就想来看看。”
另外与春芳一起抬水泥的女子说:“这是心疼哥哥呢,两兄妹感情真好。何秋啊,你放心,何冰在工地上,大伙儿都照顾着,都喜欢他。”
何秋卑谦的笑笑:“谢谢两位姐姐。”
何冰指着另外一位女子说:“她是爱莲姐。”
何秋甜甜的叫:“春芳姐,爱莲姐。”
两位女子哈哈笑着:“妹子,嘴真甜。你找个地方休息休息,我们还有一车水泥要搬呢。”
何秋忙说:“春芳姐,我能帮你们搬水泥吗?”
春芳看看爱莲:“这么小姑娘,只怕力气不够,不过可以去试试。”
哥哥这里的活,何秋根本干不了,两人抬一包水泥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何秋跟着春芳和爱莲走了。
不远处一辆很长的大车,车上全部都是一包一包的水泥,有的女人力气大,一人扛一包,力气小的,就是两人一包。
春芳指着一个能干的女人说:“你看她厉害不,一天赚西五百,我们就不行了,一天才两百来块钱。”
何秋顺着春芳的手指看去,一个女子,一米六左右,头上带着一块遮灰的旧衣服,看不到脸,只见她抓起一袋水泥,一翻身就到了肩膀上,然后匆匆忙忙走了。
而春芳与爱莲,则是把一袋水泥,放在一根绳子上,在套上扁担,一人一头。
何秋对春芳说:“姐,你休息一把,我来试试。”
春芳巴不得呢,把扁担给了何秋:“行,两人还不是很累。”
何秋在前,爱莲在后,一百斤的水泥,两人分开用力,确实不是很累,只是肩膀有点疼。
何秋并不是那种没有吃过苦的女孩子,轻轻松松与爱莲把水泥抬到了哥哥的搅拌机边,然后又回去,让爱莲休息,与春芳一起抬。
一下午,三人轮流着,速度比以前快了,而且轻松多了,一下午,何秋肩膀都,磨得脱皮了,可她依然坚持干到了天黑。
春芳和爱莲对何秋很是喜欢,三人一边在水龙头前清洗,一边说:
“何秋,现在工钱也没有发,等工头发钱了,把你的那份钱,给你哥哥。”
何秋连忙摆手:“不,不,我就是来体验的,我不要钱。”
春芳更高兴了:“你这孩子,辛苦一下午,怎么能不要钱呢。”
何秋的脸红透了:“我就是想知道,工地到底有多辛苦。”
爱莲温和笑笑:“说苦,也是苦。但是吧,两人一起干,说说笑笑,一下子就过去了。
何秋,你年纪轻轻的,可以跟着白苗进厂啊,比工地干净多了,也没有这么累。
我和你春芳姐是年纪大了,又没有读什么书,只能干保洁和工地。
保洁钱太少了,孩子上学都不够,所以就来干工地了。
”
何秋掠过一丝尴尬:“我在d市做保姆,过完年还要回去的。”
春芳一听,说道:“你哥哥与你嫂子在广东,你也来广东啊,兄妹俩有个照应。
唉,你也是可怜,父母没有了,从小就吃苦哦。你哥哥说你成绩很好,不是父母死得早,你能考一个好大学。”
何秋愣了一下,哥哥对工友是这么说的吗?
是啊,如果不说没有父母了,他们肯定会问,为什么不回去过年。
对于兄妹俩来说,是最难回答的问题。
何秋尴尬笑笑,没有再说话了。
下班了,还不能回去,晚上工头要开会,因为马上年关了,工钱还没有结,大伙儿都等着工头发钱回家过年呢。
工地的旁边,都很多工棚,大家伙挤在一个比较大的工棚里开会。
何秋不是工地上的人,跟春芳姐坐在一个角落,她要等哥哥一起回家。
发钱,应该是每个人工人最高兴的,人人脸上洋溢着笑,纷纷议论着:
“不知道能不能全部都发了,我昨晚算了算,大概有八万多工钱。”
“想得美,全部发了,要是明年不来呢?工地还不得停工啊,能发五万就不错了。”
“五万也可以了,明年孩子开学就不愁了。”
“过年还要买点物资回去啊,还有一家人的新衣,可不能省,孩子们等一年,就是等过年这几天。”
“是啊,是啊。。。”
笑闹间,一位大肚子男人,夹着一个公文包,带着安全帽,笑容可掬的进来了。
后面还跟着一个戴眼镜的男子,应该是工地上的会计。
平日里,工头对工人,不是骂爹就是骂娘,唯有发工资的时候,跟个孙子一样,卑微得很。
一年下来,工人们都等着钱过年,可是他这个工头,也得往上面的负责人要钱啊,点头哈腰,又是请客,又是送礼,可是要来的钱,依然不多。
一般到了年底,就该工人骂他爹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