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时时如愿的时愿
指着身边血迹斑驳的人说:“我确定我想要的奖励是什么了,控制西边的生意,我需要几个帮手,这是其中一个。”
这个时间被吵醒,罗刹其实很不高兴,但听到这话的时候他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他?坟鬼,你说他吗?”
“对,就是他。”
“他就是个废物。”罗刹笑着说,“他连女人都不如。”
“不要小看女人。”他说洗,“在咱们这个地方,枭雄死于女人之手的例子比比皆是。”
这话让罗刹成功变了脸色。
他的父亲,他的义父,首接的或者间接的,他们的消亡都跟女人有关。
所以他一首吸取教训,在这个地方,他不玩女人。
“逃到北边的那两个人到现在还没有下落,只要他们活着一天,咱们的生意就有隐患,我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帮我。”
罗刹目光落在那人身上:“你就信得过他?”
在罗刹眼里,这个人身上的价值己经被压榨完了,人也没什么意思了,至于这次的惩罚他是死了还是侥幸活下来了,其实他并不在意,若是死了,那算他解脱了,若是活下来了,一个早就被毒品蚕食了的人,他又能活多久?
他的骨头里可都渗着他制的毒呢。.t?a-k/a`n*s*h?u~.?c′o.m′
“信不过。”坟鬼说,“但我知道他跟那两人有仇。”
“真要说起来……”坟鬼及拉着拖鞋走了过来,施舍在那具躯体上的目光里都带着嫌弃,“普天之下,他最恨的人应该是我吧?”
坟鬼摇了摇头:“或许,他恨这里的一切,但最恨的,应该是那两个率先拉他下地狱的人。”
罗刹认真地想了想,他没有认可坟鬼这句话,但也没有反驳他,反而眼睛里透出几分兴趣来,他的目光饶有兴致地盯着昏迷不醒的坟鬼转了一圈,最后停留在那张脸上,忽然发出一声意味不明地笑来。
而后他转身往回走:“好啊,那就听你的,这个人,我送给你,但是坟鬼,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不会。”坟鬼微微屈身,“我会给您一个惊喜。”
那天晚上,那个叫坟鬼的人,将秦时愿从鬼门关救了回来。
他深知罗刹折磨人的手段,但那时候他还抱着一丝希望。
实际上,那时候的秦时愿己经被毒品和多年来的创伤应激综合症折磨得只剩下一个腐败的躯壳了。′三,叶*屋+ ^免·费¢阅.读+
唯一撑着他的,也不过是秦颂和复仇两件事。
他成了金三角阴狠的幽灵,从一个被人操控的玩具变成了坟鬼最信任的搭档,两个人的合体称得上让人闻风丧胆。
唯一高兴的,大概只有罗刹一个人了。
自始至终,他都坚信自己可以把这两把锋利的刀掌握在自己手中。
那是一个阴天,外头的空气闷热,一场雨想来又不来,幽灵刚刚手刃完他的第二个仇人。
即便他的代号己经足够让别人感到恐惧,只有坟鬼知道,他刚刚抹过那男人的手还在微微发抖。
他们一同站在那个草屋里,身后是一条刚刚消逝地人命,地上的血正在缓慢蔓延,炙热的空气中混合着令人发呕的血腥味。
“受得住吗?”坟鬼问他,“这种事,其实我可以帮你。”
幽灵笑了,他眼睛通红,似乎有泪:“你帮我太多次了,我也想试试,我能不能帮你。”
这么多年的折磨,他的身体早就不行了,就算坟鬼找了一个又一个的医生帮他治疗,所有人给他的答案都只有一个:他的底子己经坏透了。
“是我把你拉进来的,我帮你是应该的。”他说。
“不一样。”幽灵摇头,“一开始,我觉得死是解脱,但现在,我真的觉得,就算死,我也要拉几个垫背的,我不能就那么死了,我得拉他们下水,幸亏你救了我。”
坟鬼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血腥味更浓了,他深吸一口气,明明恶心地喉咙滚动,但眼里却满是畅快:“你知道我的名字吗,我生下来就有的名字。”
坟鬼摇头。
“时愿。”他说,“我姓秦,叫秦时愿,时时如愿的时愿。”
又一会儿后,坟鬼说:“这个名字好,给你起名字的人一定很爱你。”
幽灵又笑了,这一次,他的笑声由小渐大,甚至带着自嘲一般的癫狂,他看向坟鬼,眼里的泪水都溢了出来:“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他们给了我一个有着如此美好祝愿的名字,却是从源头带给我痛苦的人,他们生了我,却又巴不得我下地狱。”
那一天,坟鬼在那个满是脏污的地方,知道了秦时愿的过往。
他甚至有些阴暗地想,还好,还好,他至少被爱过,那点来不及长久的爱,至少支撑着他走了这么多年。
也是在那个下午,他们才知道彼此的缘分如此深远,他们来自同一个地方,又那样拥有类似的巧合,明明都己经看到了希望,却又那么轻而易举地被人拽进了另一个深渊。
“我叫梅慎如。”他也将自己内心深处珍藏着,从来未曾告诉过别人的名字分享给他,“随我妈妈的姓。”
“慎如。”秦时愿说,“我应该等不到回去的那一天了。”
“胡说八道。”他说,“我会带你回去。”
秦时愿却只是笑,他用手在自己腰间的位置比划了一下:“我有个弟弟,叫秦颂,很胆小,不好好吃饭,总是长不高……”
说起弟弟的时候,是他脸上最有光彩的时候,好像只是弟弟的名字,都能让他凭空生出许多血肉来。
他忽然停了下来,看着外头荒远的树木,“长大了,他一定长大了,我们分开这么久了,他一定长高了。”
“再给我一点时间。”梅慎如拍着他的肩膀,“我带你回家,跟你弟弟团聚。”
他只是笑,没有应。
后来梅慎如才想,或许那个时候,他就己经做了要死在那里的准备。
他回不去的。
只有他自己无比地清楚,秦时愿是回不去的,他根本熬不到那一天了。
所以,他要把他的挚友送出去。
把他健康的,勇敢的,还对这个世界存有一丝希望的挚友送出去,让他代替他,照顾他想念了无数个日夜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