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天照之下
回到基地后，林一凡躺在医疗室的床上，浑身缠满绷带，胸口七色印记的光芒已经暗淡了许多。
他盯着天花板发呆，耳边是医疗仪器发出的规律\"滴滴\"声。
突然，门被推开，纪念蹦蹦跳跳地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袋零食。
她歪着头看了看林一凡，笑嘻嘻地说道：\"哟，还活着呢？\"
林一凡翻了个白眼：\"托你的福，死不了。\"
纪念耸耸肩，一屁股坐在床边，拆开零食袋子，咔嚓咔嚓地嚼了起来。
她含糊不清地说道：\"对了，林七夜刚才去看迦蓝了。\"
林一凡微微挑眉：\"迦蓝？她还没醒？\"
纪念摇头：\"没呢，还在吞时间。\"
\"吞时间？\"林一凡皱眉。
\"嗯。\"纪念点头，\"她的能力比较特殊，需要吞噬足够的时间才能苏醒。林七夜每隔几天就会去看她，一待就是大半天。\"
林一凡若有所思：\"看来七夜很在意她啊。\"
纪念眨了眨眼，突然凑近，压低声音道：\"何止是在意？你是没看见他看迦蓝的眼神——啧啧，那叫一个专注，简直像是要把她刻进眼睛里似的。\"
林一凡忍不住笑了：\"难得啊，林七夜那样的人，也会有这种情绪。\"
纪念摊手：\"谁说不是呢？平时冷冰冰的，对谁都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可一到迦蓝面前，整个人都柔和了不少。\"
林一凡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道：\"迦蓝……对他而言，很重要？\"
纪念啃着零食，含糊道：\"谁知道呢？不过，我猜……大概是很特别的存在吧。\"
林一凡没再说话，只是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
医疗室外，走廊尽头。
林七夜静静地站在迦蓝的病房前，透过玻璃窗，目光落在病床上的少女身上。
她闭着眼睛，呼吸平稳，乌黑的长发散落在枕边，像是沉睡的精灵。
他站了很久，最终只是轻轻推开门，走到她床边坐下。
\"迦蓝……\"他低声念着她的名字，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窗外，夕阳的余晖洒落进来，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
十日后，凌晨三点。
基地的监控死角处，一辆改装过的黑色越野车悄然发动。
吴湘南坐在驾驶座上，指节不耐烦地敲打着方向盘，后视镜里映出他冷峻的侧脸。
副驾驶的王面闭目养神，膝上横着一柄缠满符咒的长刀，刀鞘缝隙间偶尔渗出暗红色的光。
\"真要瞒着所有人？\"王面忽然开口。
\"废话。\"吴湘南冷笑，\"难道要让你的同伴跟着去送死？\"
他猛打方向盘，轮胎碾过碎石，车身一个漂移拐出基地外围，\"尤其是林七夜——那家伙要是知道，绝对会拦着我们。\"
王面沉默片刻，指尖抚过刀鞘：\"你确定高天原入口还在老地方？\"
\"坐标没错。\"吴湘南眼神阴鸷，\"上次沈青竹带回来的晶石里藏着标记，我解析了三天——\"他忽然噤声，猛地踩下刹车。
后备箱传来一声闷响。
两人对视一眼，王面的手已经按在刀柄上。
吴湘南缓缓拔出腰间手枪，猛地掀开后车厢盖——
\"surprise~\"
林一凡翘着二郎腿躺在备用轮胎上，手里还捏着袋啃了一半的薯片。
女帝从他胸前的口袋里探出半个身子，莫妮卡化成的银色手环在他腕间闪烁寒光。
\"你们这车减震不行啊。\"他咔嚓咬碎薯片，笑眯眯地举起酸奶盒，\"要喝吗？\"
吴湘南的枪口抵上他眉心：\"滚下去。\"
\"晚了。\"林一凡用薯片袋指了指窗外。
地平线尽头，一道贯穿天地的幽蓝光柱正在缓缓成型。
无数碎石违反重力地浮向空中，光柱中心隐约可见青铜巨门的虚影——正是高天原的入口。
王面突然按住吴湘南的手腕：\"时空锚点已经锁定，现在下车会被乱流撕碎。\"
车内陷入死寂。
女帝的裙摆无风自动，莫妮卡的手环形态开始扭曲。
\"所以？\"吴湘南的扳机扣到一半。
林一凡突然伸手捏住枪管。
他瞳孔深处泛起七色流光，声音带着金属般的重音回响：
\"所以——\"
\"要么现在杀了我引发时空风暴。\"
\"要么带我去宰了须佐之男。\"
引擎的轰鸣吞没了尾音。
越野车如同离弦之箭冲进光柱，车身上迅速爬满冰晶般的蓝色纹路。
后视镜里，基地的警报红光刚刚亮起，便被暴涨的幽蓝吞没。
女帝在林一凡耳边轻笑：\"你猜林七夜发现我们失踪要多久？\"
\"三分钟。\"莫妮卡的手环发出电子音，\"但他追不上时空折跃。\"
林一凡望着窗外扭曲的星空，七色印记在胸口微微发烫。
当越野车冲破幽蓝光幕的刹那，整个世界骤然扭曲。
刺目的白光散去后，三人站在一片苍白的石阶上。
天空呈现出诡异的暗金色，没有日月星辰，只有流动的、熔岩般的光纹在云层中蜿蜒。
而正前方，一尊高达百米的女性神像巍然矗立——天照大神的雕像低垂着眼睑，石雕的指尖悬着一轮虚幻的日轮，光芒所及之处，连空气都在微微震颤。
\"啧，装修风格还挺复古。\"林一凡轻佻地吹了个口哨，瞳孔却骤然收缩。
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碾来。
他胸口的七色印记突然迸发出灼热感，皮肤下的血管亮起星辰般的微光——这是法则层面的排斥。
他曾斩断过古神命脉，在现世铸造新地狱，身上沾染的杀戮与权柄，此刻正与高天原的神域法则激烈碰撞。
\"咔——\"
他脚下的白石台阶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吴湘南猛地按住他肩膀：\"收敛气息！你想被整个神域针对吗？\"
青铜锁链的碎片还在空中坠落，王面突然按住林一凡的肩膀。
他的瞳孔里跳动着林一凡从未见过的暗火，声音压得极低：\"林一凡，我被你送到这里不是偶然。\"
林一凡指尖的七色流光微微一顿。
\"王面已经知道了我的计划。\"吴湘南突然插话。
林一凡突然笑了，七彩光轮在背后缓缓旋转，\"难道你要说最后撤离时，还是你断后？\"
空气突然凝固。
“放心，这回有我呢！”林一凡拍了拍吴湘南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