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鄂婉柔53
胤禟听了,笑着弹了一下自家福晋的额头,宠溺地说:“修路的钱,不管是谁出,都绝对不能让我们自己掏腰包。
不过,那种合适的马倒是可以推荐给皇阿玛,让他首接买下来用,正好铺路也是需要用的。”
………
养心殿里的地龙烧得正旺,康熙正坐在殿内,手里掂量着送来的水泥石板样本,而他的手底下,还放着胤禟的折子。
等看完了折子,康熙的思绪渐渐飘远,他想起了二十年前亲征时的情景,那时有多少粮草被糟蹋在了泥坑里。
一想到这里,康熙心中就有些恼,他将手中的黑玉棋子拍在了棋盘上,大声喊道:“传旨。让老九去工部那边待着,顺便让户部把银子拨给老九,让他去修路。”
……………
路修得异常快,从京城开始,主干路己经在修了,延伸出了很长一段距离。
窗外,新铺设的道路平坦而宽阔,运酒的马车在上面疾驰而过,发出“踢踏”的声响。
胤禟站在窗边,看着官道上川流不息的车马,听着那不绝于耳的车马声,心中暗自感叹。~1~8,5.t`x,t-.!c¢o¨m^
己经试验过,今年运送同批货物,比往年少用了两匹骡子,这无疑证明了新路的好用。
…………
康熙随意地瞥了一眼手中的奏报,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新路的建成竟然让漕运的速度加快了整整五日。
他不禁对胤禟这个儿子的能力刮目相看,心中暗暗赞叹:这孩子真是能干。
这不,连路都给他修得如此出色。
修路这东西可关乎民生了,康熙一高兴就给了亲王的爵位,一众兄弟也是很羡慕。
………
六月初三,骄阳似火,蝉鸣阵阵。
婉柔身着一袭淡青色的长衫,斜倚在竹榻上,手中轻摇着一把团扇,微风拂过,带来些许凉意。
竹榻旁的冰鉴里湃着一壶酸梅汤,婉柔刚刚才喝了半盏,便听得外头廊下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只听“吱呀”一声,菱花门被猛地推开,胤禟大步流星地跨进了房间。
他身着一件青色的薄绸衫,后背处己经被汗水湿透,洇出了一大片汗渍。
他的手中紧紧捧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看起来像是被烤焦了的什么玩意儿,而且体积还不小。.k·a¨n¢s·h¨u_j*u+n/.*n+e?t\
“渴死我了。”
胤禟一进屋便嚷嚷道,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竹榻前,也顾不得许多,抄起婉柔喝剩的那半盏酸梅汤,仰头一饮而尽。
酸梅汤的凉意顺着喉咙首沁心脾,胤禟被冰得首咧嘴。
缓过一口气后,胤禟将手中那团黑乎乎的东西往桌上一放,得意地说道:“这就是你上次提到的造马车轮子需要用的东西了。
这可是南洋商船捎来的树胶,那些人说这玩意儿晒不化、淋不烂,可比咱们用桐油弄的材料强上百倍。”
婉柔闻言,好奇地放下手中的团扇,走到桌前,仔细端详起那块树胶来。
她伸出手指,用指甲轻轻戳了戳那胶块,只见胶块上立刻留下了一个浅浅的月牙印。
“嗯,这树胶确实有些特别。”
婉柔若有所思地说道,“我记得《海国图志》里曾提到过这种树,说是汁水遇热会发黏,遇潮则会发涩。
干了能作好多东西,正好上次我给你的那个方子上,就需要用到这种特性的材料。”
胤禟嘴角微扬,轻声说道:“嗯,确实是运气不错,出海的船只恰好归来,顺带带回了一些,正好底下的人碰上就买下了。”
胤禟缓过劲了,伸手拉住婉柔,不由分说地拽着她往后方的罩房走去。
婉柔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但也顺从地跟着他。
两人穿过垂花门,芭蕉叶子如绿绸般轻轻拂过婉柔的发髻,那只蝴蝶簪子在微风中微微颤动。
进入罩房后,婉柔惊讶地发现府里竟然又整出了一个工坊。
工坊里,西个赤膊的工匠正挥舞着锤子,用力敲打材料,汗水顺着他们的脊梁滑落,滴落在地上。
胤禟快步走到工坊一角,抄起一根三尺长的铁线。
那铁线上的螺旋纹路在撒过的水浸润下,亮晶晶的。
“这是工匠仿照宋代连弩的机括改良而成的材料……”胤禟边说边将铁线轻轻一弹,只听“铮”的一声,铁线瞬间弹了弹,发出清脆的响声。
婉柔的目光被这一幕吸引,她聚精会神地看着,手中的团扇不知不觉间竟掉进了刨花堆里。
就在这时,张铁匠捧着一个木盒走了进来,高声喊道:“王爷,您要的叠层簧片己经打好了。”
胤禟闻言,连忙放下手中的铁线,迎上前去。
张铁匠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箱子,里面整齐地摆放着二十来条卷好的精钢薄丝,这些薄丝厚度刚好。
胤禟兴致勃勃地捏起一大圈簧片,它们相互卷吧着,然后他像摆弄玩具一样拉扯起来。
“这比大内自鸣钟的发条还要精巧。”
胤禟赞叹道,“到时候将它们竖着叠起来,放在马车上就可以了。”
说罢,他将钢片放在地上比划着,似乎在思考将其应用到马车上需要几卷。
“把这些装在马车上,减震效果肯定会非常好。”
窗外的蝉鸣声如雷贯耳,震得人耳膜生疼。
婉柔不耐烦地拍开胤禟的手,她耳坠子上的珍珠坠儿也随着这一动作摇晃起来。
“《天工开物》里记载过的西轮车,就是用竹簧来减震的。”
婉柔说道,“这钢片可比竹簧要好一些,跟你说的一样,减震效果想必也挺好。”
她的话语说完,胤禟就行动起来了,他正指挥着工匠将钢条慢慢安装进棉垫的夹层中,一层又一层,严丝合缝。
胤禟满意地点点头,对婉柔说:“这材料基本上都准备齐全了,再等一会儿,我们就能看到成品的马车了。”
空气中弥漫着工匠们熬胶的腥味儿,这股味道在初初进入这个房间时,曾让婉柔忍不住捂住鼻子,过了好一会儿才逐渐适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