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槐树闹鬼
风卷着落叶擦过两人脚边,林哲的声音压得更低了。
“前几年我帮爷爷扫墓回来,想给树松松土,一铲子下去竟挖出半块小孩的虎头鞋。那鞋面上的丝线还是新的,像是刚被埋进去没多久。最怪的是……”
他咽了口唾沫,“去年夏天打雷,树干被劈出个豁口,我明明看到里面是空的,可第二天再去看,那豁口竟自己合上了,树皮上还沾着些暗红的黏液,像血似的。”
乔悠娩的指尖在背包的拉链上顿了顿,林哲最后那句关于树皮黏液的话像根细刺,扎得她后颈有点发紧。
她扯了扯背包带,把垂到脸颊的碎发别到耳后,面上故作镇定。
“先去院里看看吧,说不定是树汁氧化了。”
林哲“嗯”了一声,加快脚步往老宅门口走。
生锈的铁锁挂在斑驳的木门上,他从裤兜里摸出串钥匙,试了三把才插进锁孔。
“咔嗒”一声轻响后,两扇门像喘着粗气似地缓缓打开。
一股混合着霉味与朽木的气息扑面而来,乔悠娩下意识退后半步。
“下午四点多,山里太阳落得快。”林哲推开门的手顿了顿,“三年没住人,就上个月请人来清过堂屋,其他地方都没动。”
他侧身让乔悠娩进去,自己则站在门内踢了踢脚下的枯叶,“太爷爷那辈讲究‘三进两院’,前院是账房和客房,后院才是住人的地方,槐树就在后院。”
乔悠娩举着手机慢慢往前走,镜头扫过爬满青藤的院墙。
墙根处长着半人高的杂草,砖缝里嵌着些褪色的红绸碎片,像是从什么东西上撕扯下来的。
“这些红布……”她开口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干,“是缠槐树剩下的?”
“大概是吧,”林哲跟在她身后,脚尖碾过一片卷曲的落叶,“我爸说以前每年都要换新红绳,爷爷走后就没人管了。”
他指了指前院正房的门,“堂屋就清到这儿,里面还堆着些旧家具,太爷爷的当铺账本应该还在木箱里。”
乔悠娩推开门,灰尘在斜射进来的阳光里翻滚。
屋里摆着张掉漆的八仙桌,桌腿缠着几圈发黑的麻绳。
墙角的太师椅上搭着件灰扑扑的长衫,袖口垂到地上,像只悬空的手。
她举着手机绕了一圈,镜头里的画面安静得可怕,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我之前一个人待在这还挺害怕的。”
林哲忽然开口,吓了乔悠娩一跳。
“每次来都觉得喘不上气,像是有人在背后盯着。”
他走到木箱前,拍了拍积灰的箱盖,“但今天好像还行,难不成是乔小姐有什么魔力?”
乔悠娩勉强笑了笑,被他这么一调侃,刚才紧绷的神经确实松了些。
或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可能是下午阳气重。”她举着手机往后院走,“去看看那棵槐树吧。”
后院的门是道竹编的篱笆,推开时“吱呀”一声。
古槐的枝干比远看时更显狰狞,虬结的枝丫在灰蓝色的天空下织成一张密网,树底下的杂草却稀稀拉拉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反复碾压过。
乔悠娩举着手机绕树走了半圈,镜头扫过树干时,突然顿了一下。
“怎么了?”林哲凑过来看屏幕。
“好像卡了。”乔悠娩皱着眉按了按电源键,手机屏幕上的画面定格在树干某处,隐约能看到几缕暗红色的纹路。
她正想把手机凑近些,屏幕突然闪了一下,像是信号中断又恢复的样子。
七个穿着灰布肚兜的孩童虚影正围着树根转圈,他们的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袖口卷到胳膊肘,露出青灰色的皮肤,在镜头里泛着死气沉沉的光。
乔悠娩的呼吸瞬间卡在喉咙里,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林哲的尖叫比她先一步冲出喉咙,他踉跄着后退时撞在篱笆上,竹条断裂的脆响在寂静的后院里格外刺耳。
那些孩童像是察觉到什么,齐刷刷地转过头,朝着镜头的方向看来。
镜头虽然摔在地上,却仍对着树根的方向,能清晰地看到他们脸上没有丝毫血色,眼白处一片浑浊,嘴角似乎还沾着泥土。
“跑……跑啊!”林哲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抓着乔悠娩的胳膊就往门口拽,手心的冷汗浸透了她的衣袖。
乔悠娩被他拽得一个踉跄,但理智还是让她下意识捡起手机。
可再看时,手机屏幕已经黑了下去,但那些青灰色的胳膊、僵硬的转圈动作,全都清晰印在她脑子里。
篱笆门在身后剧烈晃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追了出来。
乔悠娩摸出兜里的护身符,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清醒了些。
“别跑直线!往堂屋去!”她反应过来后,带头朝前跑,伸手拽着林哲拐进前院。
反应飞快地死死关上那扇掉漆的木门,乔悠娩后背抵着门板滑坐在地,心脏跳得像是要蹦出来。
门外静悄悄的,没有脚步声,也没有孩童的嬉闹声,仿佛刚才那一幕只是幻觉。
没过几秒,乔悠娩就感觉心口处的护身符开始发热,存在感极为明显。
低头看时,那枚小锦囊表面竟泛着层微弱的红光,映得她指节都有些发白。
她深吸了好几口凉气,嗓子眼还是发紧,刚才屏幕里那些青灰色的胳膊、浑浊的眼白,在脑子里转着圈地晃。
林哲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刚、刚才那是不是……是不是手机卡了出现的幻觉?我听说老手机拍东西容易出重影……”
乔悠娩没搭话,指尖在冰凉的手机屏幕上胡乱划着。
屏幕摔出了道裂纹,但还能亮,只是无论怎么按,刚才那段录像都像是被吞了似的,只剩下一片漆黑的缓存。
她摸到拨号键,手指悬在“姐姐”那两个字上,快速点了下拨出。
“……不行,没信号。”
电话拨出去的瞬间就断了线,听筒里只有刺啦刺啦的杂音,乔悠娩抬头看向林哲,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地发颤。
“这里有没有信号好一些的地方?”
“阁、阁楼。”林哲咽了口唾沫,眼睛死死盯着门板,像是怕那木头突然裂开似的。
“前院正房的阁楼,以前爷爷装过信号增强器,说山里打电话不方便……”??
他的话还没说完,门板突然被“啪嗒”拍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