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有气息
系统在顾嘉月脑海里“嗡嗡”作响，带着点幸灾乐祸的调调：【宿主，你之前还拍着胸脯说，死都不碰超前消费呢。】
“少废话！”顾嘉月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雨水顺着发梢滴进眼睛里，又辣又涩，“现在人命关天，你就说能不能办！能办就赶紧弄，积分不够我后续补上！”
她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颤抖，视线扫过西山脚下那片浑浊的泥流，每一秒都像在火上烤。
系统被她这股狠劲震了下，连忙改口：【能办能办！】
主世界的信号早就断了，积分规则还不是它说了算？
它眼珠一转，忽然想起个主意，【宿主你看，这雷达探测器原价一万教育值，现在商城做活动，一折就能拿下，要不要立刻兑换？】
“兑换！现在就换！”顾嘉月几乎是吼出来的。
话音刚落，脑海里就像被塞进个冰凉的方块，系统的提示音紧跟着响起：【已购买，不过这玩意儿太扎眼，你直接拿出来怕是要被当成妖怪。】
顾嘉月正跪在泥地里扒拉石块，闻言动作一顿，雨水顺着头顶往下淌，在下巴尖汇成细流：“那你能不能给它整个伪装？”
【包在我身上！】系统立刻忙活起来，【我入侵它的数据核心，直接接管操控权，你只管听我指挥就行。】
雷达探测器的科技水平本就不高，系统没费多少力气就搞定了。
不过半分钟就传来喜讯：【搞定！西南角往下三米，有生命体征！很微弱，得快点！】
顾嘉月紧绷的肩膀松了半寸，朝着人群挥手：“张二叔！带几个人来这边！”
她率先扑过去，手指插进冰冷的泥里，一点点往外捧。
江陆离赶到时，就见她跪在及膝的泥水里，青布裙裤沾满了黄黑的泥浆，露出的侧脸被雨水打得发白。
他快步走过去，将油纸伞往她头顶一遮。“顾山长，雨太大了，你先去窝棚避避，这里有我们。”
顾嘉月头也没抬，指尖猝不及防的摸到块尖锐的碎石，她被刺得龇牙咧嘴却没有松开。“我在这里更有用。”
系统刚说底下埋着十个人，分散在不同位置，她走了谁来精准定位？
江陆离见她指尖被石子划破，渗出血珠混进泥里，喉结动了动，把劝人的话咽了回去。
他解下自己的斗笠，往她头上一扣，正好遮住大半张脸。
“那我陪你。”说着也跪下来，拿起旁边的小锄头，小心翼翼地刨开表层的石块。
“有了！”顾嘉月忽然低呼一声，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
她指尖碰到片布料，再往下扒了两下，一只沾着泥浆的手露了出来。“系统，还有气吗？”
【有！但很弱！】
“大家加把劲！”顾嘉月的声音陡然清亮，周围的人听到动静都围过来，原本疲惫的眼神瞬间亮了。
那只手就像黑夜里的灯，一下子点燃了所有人的精神。
随着泥土一点点被刨开，一张沾着泥的脸露了出来。“是张老八！”
有人认出了他。
村长跌跌撞撞跑过来，膝盖在石头上磕出闷响也没顾上揉：“老八！老八你醒醒！”
他伸手就要去拉，被顾嘉月一把按住。
“别碰他！”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身下还有人，硬拉会塌！”众人这才看清，张老八蜷缩的身子底下，还藏着个小小的身影。
“先清周围的土，注意别碰到石头！”顾嘉月指挥着，自己则跪在最前面，用手指抠掉张老八颈边的泥块。等把人完全露出来，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一块巨石压在他腿上，那双腿已经血肉模糊。而他怀里的小女孩，除了衣服湿了，脸上有些泥水之外，居然还闭着眼睡着了。
江陆离皱眉：“我把石头搬开。”
“等等！”顾嘉月连忙阻止，朝着不远处喊，“林大夫！快过来！”
林熠背着药箱跑过来，蹲下身摸了摸张老八的脉搏，又看了看那块巨石，眉头拧成个疙瘩：“他这双腿……怕是保不住了。石头太大，硬搬会塌，到时候连孩子都救不了。”
村长脸都白了，抓住林熠的胳膊直抖：“林大夫，你再想想办法！他可是家里的顶梁柱，没了腿可怎么活啊！”
林熠叹气，指了指巨石边缘渗出的血丝：“压迫太久，神经早就坏死了。现在要么保腿，要么保人。”
这时，被埋的小女孩忽然动了动，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睛。
她看到压在身上的爷爷，又看到周围围了圈满身泥巴的人，小嘴一瘪，“哇”地哭了出来：“爷爷……爷爷你醒醒……”
“快做决定吧！”林熠的声音沉了下去，“他撑不了多久了。”
所有人都没了声，只有小女孩的哭声和雨打泥地的“啪嗒”声。
顾嘉月看向江陆离，眼神里带着急意。
江陆离却以为她在催自己动手，抽出腰间的剑就蹲下身。
寒光一闪，“噗嗤”一声，血珠溅在泥里，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啊——！”昏迷的张老八猛地睁开眼，喉咙里发出野兽似的痛呼，又重重晕了过去。
林熠看得眼皮直跳，手里的药瓶“当啷”掉在地上：“你就不能等我先喂他止疼散吗？”
江陆离握着剑的手顿了顿，转头看向顾嘉月，眼神里带着点茫然。
不是你让我快点的吗？
顾嘉月也愣住了，雨水顺着斗笠往下淌，在鼻尖凝成水珠：“我是让你先把孩子抱出来……”
江陆离的耳朵瞬间红了，握着剑的手指蜷了蜷，没说话。
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
他俯身抱起张老八，那人的身体软得像没了骨头，断口处的血还在往外渗。
村长早就让人抬了担架过来，林熠连忙撒上止血粉，用布条紧紧裹住伤口：“快送窝棚！”
那窝棚是紧急搭建出来的，风一吹就晃悠，却好歹能挡住雨。
江陆离刚把人放下，转身想抱坑里的孩子。那小姑娘却猛地摇头，小手死死抓住旁边的断木，眼里满是恐惧。
刚才那血淋淋的一幕，怕是吓破了胆。
顾嘉月摘下斗笠，露出张沾满泥点却格外柔和的脸，声音放得又轻又缓：“宝贝别怕，姐姐抱你出来好不好？”
她朝着孩子伸出手，掌心朝上，沾着的泥都蹭掉了些。
小姑娘怯生生地看着她，又瞥了眼江陆离手里的剑，抽噎着伸出小手。顾嘉月往前探身。
可坑太深，指尖还差半寸才能碰到孩子。
就在这时，系统突然在脑海里尖叫：【宿主小心！第二次滑坡来了！】
身后传来“轰隆隆”的巨响，泥土和石块从山坡上滚下来，带着遮天蔽日的黄雾。
顾嘉月要是现在松手，自己能跑出去，可坑底的孩子……
她没多想，猛地往前一扑。
“嘉月！”江陆离的吼声被滑坡的轰鸣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