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县中往事
南雪诗闻言,更是一脸担忧道:
“可是我们如此绕路,岂不是离八爷更远了么?八爷既与县中有变,我们不是更应该去援助八爷么?”
王荼摇了摇头,知道南雪诗是关心则乱,叹气道:
“八爷有玉门春和剑碧保护,想来没这么容易出事,反倒是我们此时更加危险,我们得先顾住自己,才能说去援助八爷。”
说着,王荼扫视了一遍众人,三名护卫,三名马夫,还有南雪诗、梦铃医,以及还未到的玉门醉和枯娘。
这十来多条命,此时楚诚不在,这些人更是他要首先考虑的。
说话间,一名护卫从林外跑进来,喊道:
“王哥,你瞧,那是不是醉哥!”
王荼循指望去,果真看到远处路边在月光的照映下,有两个身影正远远的行来。
待二人走近,正是玉门醉与枯娘。
“王荼,究竟是怎么回事?”玉门醉上前,不待喘上气,便急忙问道。
先前王荼与他报信只是简单提了一嘴,并没有明说其中缘由,故玉门醉仍是一头雾水。
闻言,王荼扫了一下众人,随后把众人全部围着篝火聚集起来,方才缓缓道:
“先前八爷走时,曾与我留言,日落之前必然回归,若是未回,便是出事了,届时便由我领着众人周旋。”
“待到日落时,我守在见村口,未见八爷归来,却见有官差骑马前来,便悄摸摸跟了上去,原来是县令送与老黑的一封信,我寻了个角落戳开窗纸,见那老黑看了信后,脸色便阴晴不定,又唤了掌柜前来密谋。”
“我听不真切,但隐隐听得什么‘围杀’、‘不可放过’、‘县令’什么的,便猜想八爷定然出事了。”
玉门醉点点头,也道:“我走的晚,出村时,隐隐见到枯娘的屋子有火光迸起,想来便是老黑那群人放火烧屋,王荼所言,当真不假。”
说罢,又道:“那我们此时,又当如何?”
王荼稍加思索,片刻道:“今夜走的匆忙便只能勉强休息一晚,明日我等绕路朝县里赶去,也好打听打听,再做打算。”
众人颔首,王荼顿了顿,又道:“今日大家多加提防,三人一组轮流守夜,多加注意南面官道,若有异常,即刻唤醒众人!”
“好!”众人应承。
竖日,清晨洒下。
楚诚等人换了一身装扮发型,因为县令并未曾留意几人面容,以至于通缉令发出来都没有画像,这倒让几人大摇大摆的上街去了。
集市里,大愧树下,几名老汉围着石桌正大声嚷嚷着,伴着些许叫喝或者拌嘴。
楚诚凑近一瞧,原来是在下棋,楚诚初见只觉得面生,再仔细一瞧,棋盘中间赫然隔着一道‘楚河’与‘汉界’,楚诚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在下象棋呢。
象棋与围棋的历史都极其之长,只是相比于围棋,象棋的受众更俗更广,围棋主要较于上层学士才子,而象棋更简单,也更底层。
两位老头捻着棋子咄咄较着劲,周围围着的老汉则一个两个的在评头论足,指点江山。
楚诚挤进去探了个头,顿时便觉得没劲,转身欲走,身后老汉嚷嚷。
“哎呦,老张,咋下这么急呀,这不是给我送子吗?”
“唉,没看到,没看到,老莫,这个不算!这个不算!”
“哎,放手放手!嗨,得得得,让你悔便是便是了,别抢了!”
“什么悔棋,我才不悔你的棋,只是走错了,走错了罢了!”
“啊对对对,你说得对......对了,老张,衙门那事你听说了么?”
“什么事?是昨日衙门那个事么?”
楚诚刚迈出去的脚步顿时一停,又缩了回来。
“嗯对,你没瞧着,我昨日正好路过衙门街隔壁,瞧着有热闹便往里凑,你猜怎么着,我瞧着那大汉好生威武,用拳头正在那儿砸鼓呢!”
“拳头砸鼓?你别说,我记得以前也有个用拳头砸鼓的,砸的满手鲜血的,后来怎么来着?不太记得了,嘿,吃卒!”
“嗐,别提了,以前那人死的老惨了,啧啧啧,没钱打什么官司,这破衙门,比匪还要匪,敲鼓要钱,写呈状要钱,衙役登记要钱,届时调查取证,也还是要钱,诶,吃马!”
“可不是吗,没钱告什么状,没钱进去那就是诬告,打个几十板子,你还得贿钱,没钱打重,给钱打轻,进了破衙门生死全在别人手里咯。”
楚诚闻言,往前一挤,问道:“这儿的衙门一直都是这般么?”
忽然听到问话,对弈的两名老汉抬头望了一眼楚诚,上下打量了一番,那名被称为老张的老汉道:
“小伙子,你好面生,是外地人吧?”
楚诚点头,道:
“正是,小弟是路过此处的商贩,先前于外头的村落受了冤屈,想到县里告状,只是适才到听几位的言语,不禁有些疑惑,衙门不是我等平民诉求冤屈之地么?怎么在两位口中,反倒成了洪水猛兽?”
两位老汉对视一眼,皆是叹息
,那位被称为老莫的老汉,劝阻道:
“小伙子,我劝你能走还是赶紧走为好,莫在此地久留,一点点冤屈,就权且当买个教训,切莫要进那儿衙门,否则轻则脱皮,重则殒命,便不是受点冤屈的事了。”
楚诚佯作疑惑道:“这是为何?”
老张叹了口气,道:
“你不是县里人,不知那狗县令的厉害,以前咱们这县里衙门,也不全是这样,虽说也有贿赂,屈打成招之事,但对我等平民,大多时候,尚且还能讨个公道。”
“那怎么成了如今这般?”
老张惋惜道:
“只是以前那个县令两年前升职调走了,这个刘县令便被调来了此处就职,不想这刘狗官,以权谋私,贪赃枉法,全然不顾我等平民的死活。”
“据说是头上有京城那边的关系,行事极其嚣张,一上任就扶持自己的同乡上位,纵容官吏各种敲诈勒索,搜刮民脂民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