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为侠义
玉门春听得他们好高喊，也忍不住心头澎湃。他亦是江湖出身，亦是好为侠义，此时只觉得这话说到心坎里了，这些狗官狗吏，就该拿命来偿还！
楚诚初时的不悦，顿时散的一干二净，这些人敢拿命做一件与自己完全无益的事情，如此侠义，反倒显得自己小气。
楚诚顿首，抱拳道：
“诸位好汉舍生取义，小民佩服，小民与那狗县令也有一段冤仇，见诸位如此侠义，小民也想尽上一份力。”
张老闻言，却哼出一口气，闷声道：“这可是掉脑袋的活，别人都恨不得躲开，你倒好居然还要赶着上。”
莫老也点点头，开声劝阻道：
“我瞧你，也是不要掺和的好，届时我们自会放你离去，你便趁乱出县，当这事没发生过，江湖人的事，少掺和！”
楚诚笑着摇摇头，他自然知道朝廷不看待江湖人，寻常人跟江湖人沾上关系，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楚诚什么身份？他怕什么？
此时正好借借这群江湖人的势。
“此言差矣，几位好汉如此侠义，有为民除害的决心，小民深感敬佩，小民一介布衣，虽不才，虽也无好汉这般侠肝义胆，却也有一颗匡扶正义之心。”
话一说完，嘴中便一片血腥味，下唇顿时有些血色溢出，却见楚诚顿了顿，舔抹下唇，将血沫咽下，又朝诸位抱拳，开声喝道：
“小民斗胆与众好汉同行！”
楚诚话音刚落，玉门春也一步踏前，与楚诚并肩，抱拳喝道：
“小民斗胆与众好汉同行！”
莫老刚想开口，却瞧着玉门春模样，顿时微愣，又朝张老投去了目光，两人目光交织，即便错开。
莫老顿了顿，朝着玉门春道：
“你这位小友，我瞧着倒似江湖中人，我先前听闻，有人以拳擂鼓，想来便是这位小友吧？”
玉门春颌首，不作他想，答道：
“不错，正是小民，小民那时瞧着衙役藏槌玩弄，只为勒索财物，一时气不过，便怒然捶打击鼓。”
莫老点点头，有些欣慰的打量着玉门春，满意道：“倒是条汉子。”
“不敢。”
莫老把目光收回，又瞧在了楚诚身上，只觉得跟玉门春比起来，楚诚这身板哪哪瞧着不顺眼，颇有点讨厌的少爷的气质。
“你们想跟来也行，但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若是为了那什么侠义虚名跟我们行事，那你现在反悔倒还来得及。”
见楚诚似有疑惑，莫老又正色道：
“我们江湖人虽自认侠义，但江湖人行事向粗暴血腥，当街刺杀官吏，抢闯豪庭之事，比比皆是，在寻常人家瞧来，我们与那打家劫舍的悍匪，与那搜刮民脂民膏的官吏，并无不同，都是杀人不眨眼的虎狼之徒。”
楚诚闻言，不禁点点头，虽然江湖中人不乏侠义之辈，但同样有许多豺狼虎豹。
一棒子打死虽有些极端，但对于普通平民百姓而言，江湖人显然是不稳定的危险因素，一棒子打死反而有利于群众的安全。
就好像一个小姑娘在街上遇到了花臂赤膊大汉，纹花臂，裸赤膊，不代表就是恶人，但身为弱势方，避开点，绕着点走，总归是没错的。
见楚诚似有所悟，莫老稍有宽心的点点头，又道：
“你若跟着我们闹着这么一场，不仅要犯上性命，还得不到任何东西好处，你当真要来么？”
莫老眼神微沉，严肃道：“我们亦是拿命去搏，亦无把握，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楚诚笑笑，不假思索的道：
“诸位能行，我如何不行！”
身旁玉门春亦是正色抱拳，严肃道：
“不错，我等如何不行！”
只有身后的剑碧在垮着张臭脸，一脸的生无可恋。
“好胆魄！”
张老腾的站起身来，大喝一声：
“取酒来！”
话音刚落，一旁的徐惊锋早已取来酒壶，似有预谋的斟上酒碗，递给张老、莫老，又递给楚诚、玉门春。
本来还有一碗是给剑碧的，谁知剑碧浑然不接，还顶着两个大黑眼圈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吓得他只把酒碗给自己喝了。
“来，老汉敬两位弟兄！”
张老先把酒碗一举，莫老接着并上去，玉门春、楚诚一瞧，对视一笑，皆是碰了上去。
嗒——
水花荡漾，飞洒出酒碗，四扬碗高举，一口仰头饮尽！
“好，痛快！”
四人翻碗示意，纷纷哈哈大笑。
次日，衙门。
县令一脸阴沉的望着桌上排列整齐的一排裹囊。
空中飘荡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即便他不开封，也猜得到这些裹囊里装的是什么。
嘭——
一掌劈在桌案上，震声惊的案上裹囊径直跳了起来，也吓得一旁的侍女扑的一下，跪在地上，浑身颤抖。
“岂有此理！”
县令怒然抓起一个裹囊，啪的一下砸在地上，借着惯性弹了一下，在空中翻旋，随即一个黑色圆团飞了出来，落在地上骨碌碌的滚了几圈。
侍女抬起望了一眼，顿时吓得一声惊叫，整个个软在地上，捂着头不敢再看。
地上赫然一个面目狰狞的人头。
一股风吹来，被血块凝结的发丝微微抖动，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县令皱了皱眉，怒喝道：
“来人，给我把这些全部丢出去！”
昨日十七位衙役竟然于衙门门前的茶楼遇刺，当衙役冲上二楼时，刺客早已离去，只剩下一群无头的尸体。
得知这个消息的县令，当下便猜到贼人定然会拿这些人头做文章，不想今日竟送回府上来了，简直无法无天！
这无论是对衙门，还是县令，都是无法容忍的奇耻大辱。
县令转头瞪着一旁的刘县蔚，狠狠骂道：
“你也是！你踏马的是干什么吃的！门口的贼人，你都能放跑！要你何用！上次也是！这次也是！”
刘县蔚本身就够窝火了，此时被县令这么一骂，更是火上浇油，脸刷的一下便红了，好似点着的炸药桶，腾的一下站起身来，狠狠的瞪着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