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死不足惜
皇宫玄武殿外。
两伙兵马正在对峙。
少数左臂绑着黑布的是群臣的护院以及部分被大皇子策反的南军禁军。
人数多的一方则是听命于二皇子的南军禁军，他们中虽然大部分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那些校尉以上的军官都接到了来自副都尉的命令。
至于南军都尉，没人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玄武殿内。
大臣们已经噤若寒蝉，博弈的几方人马都没人正视他们。
二皇子楚蓝的嘴角翘了起来。
楚峰起事之初，确实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再加上他已经失去宁家的助力，在势力上完全无法和楚峰争锋。
在他已经完全落入下风的情况下，中书令杨伟歌找上了门，动之以情，许之以利，妄图把楚蓝手里这一万禁军拉入楚峰阵营。
楚蓝最开始确实心动了，毕竟以目前的情况来说，楚峰只要不犯错，赢面更大一些。
而且就算楚峰输了，他和楚诚比起来，已经没有了绝对的优势，楚帝很大可能会立楚诚为太子。
再加上楚峰的隐疾，他确实更应该站在他这一边。
就在他准备调兵遣将时，有一人找上了他。
此人他在朝堂上见过几次，只是一个微末小官，朝会时只能站在玄武殿门口，平时连上奏的机会都没有，更不会有大臣多看他一眼。
二皇子也没把此人放在眼中，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和官职，只知道他姓夏，看起来是一个老派学士。
可他不知道此人是如何避开院内护院和侍卫来到他面前的。
正当他想要叫人时，对方的一句话却让他停止了动作：
“二皇子对太子位感兴趣否？”
“什、什么？”
楚蓝惊讶的看着此人。
面前这人穿着官服，却没有和大皇子那群人一起行动，看来是官太小没有被重视。
可他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那文士继续说道：
“与大皇子合作虽然太子之位无忧，但二皇子与大皇子年岁相仿，何时能登基为帝？”
“这、这……”
不得不说，此人的话再次戳中了楚蓝的心事。
没错，就算他成了太子，可大皇子一日不死，他还有出头之日吗？
文士上前一步，继续说道：
“大皇子无谋，杨伟歌少智，此二人拙计真能赢得皇上？”
楚蓝眉头皱了起来，似是想起了年幼时的经历。
“二皇子可知影龙卫否？此乃皇上亲卫，以一当百可能太过，但也以一当十足矣！”
“杨伟歌等人顾及名声，不愿弑君，只想让楚帝禅位于大皇子，这便是他们失败之兆！”
“此时便为二皇子上位之时！”
文士又与楚蓝说了许多，终于让他下定决心。
没错，他想要的是太子之位，既然如此，何必和楚帝作对？他完全可以凭借手中的力量站在楚帝一边。
当然，前提是楚帝答应立他为太子。
这样，事后，以他平乱之功，即便是楚帝想要反悔也再无可能。
到时候大皇子大势已去，他只要收拢大皇子在朝堂上的势力，再对付楚诚一人足矣！
于是，玄武殿上，便有了这样一幕。
楚帝看着楚蓝默不作声。
楚峰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他爬到楚蓝脚边，拉着他的裙摆道：
“二弟，你疯了！你站在父皇那一边，无异于与虎谋皮，他心里只有老八，今日若我不能成功，他日你也会步我的后尘！”
楚蓝一扯裙摆，向旁边走了一步，和楚峰拉开距离道：
“大哥，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你险些铸成大错，现在还没有太晚，赶快向父皇认错吧！”
大皇子冷冷的盯着楚蓝，终于回过味来了，这楚蓝是想把他当做筹码，向楚帝邀功，借此成为太子。
事已至此，楚峰竟克服了心中惶恐站起身来。
他回身看向群臣大声道：
“各位臣公，大楚积弱百年，为齐凉所欺，错就错在皇室不施仁政，以致天怒人怨，江东饥荒便是写照。”
“吾楚峰素有大志，愿背负骂名，清君侧，肃朝堂，上敬苍天，下爱黎民！”
“今以此为证！”
楚峰说着，抽出佩剑，把一缕长发斩断！
群臣肃然，脸色激动。
“清君侧，肃朝堂！”
“大皇子当立！”
文武百官彻底被楚峰的一番话煽动，向着楚帝的方向冲了过来。
楚蓝被吓了一跳，好在他身后的侍卫护主了他，把他拉到了一旁。
这些大臣也没有难为他，只是冲向台阶之上，目标竟然是楚帝。
看来他们是觉得楚帝是昏君，只有大皇子楚峰才能拯救大楚江山社稷。
楚峰状若疯狂，在人群的簇拥下，举着佩剑朝楚帝冲了过去。
他眼中再无畏惧，只有疯狂！
楚帝扬起手，看向楚峰，叹了口气，挥下手！
他本来只想和平解决此事，然后再慢慢清算这些大臣。
可现在看来再无可能。
他没想到楚峰临危之下，竟然还能煽动群臣，看来危机让他爆发了潜能。
周围的影龙卫收到命令，强弩齐发。
一时间玄武殿上，惨叫连连，哀声阵阵！
阿左阿右护在楚帝身前，没有一个人能冲过来。
到最后，只有楚峰来到了楚帝两步之外。
阿左还想阻拦，却被楚帝推到一边。
“老大，你可知错？朕念及往日恩情，可不追究你今日之错，只要你肯认错！”
局势已经很明显，群臣又死伤无数，楚帝触景生情，不免升起哀情。
大皇子披头散发，佩剑被打掉，摇晃着身子看着楚帝，狂笑道：
“哈哈，父皇，你是在可怜儿臣吗？”
“既然可怜儿臣，为什么不早点册立我为太子？为什么要让我们兄弟骨肉相残？”
“你比爷爷还要狠心啊！我死不足惜，死不足惜啊！”
楚峰说完，朝着楚帝猛扑过来！
“住手！”
啊——
楚帝想要阻止阿右，他看清了楚峰的动作，他是故意朝着阿右的剑刃上扑去的。
随着楚峰的一声惨叫，他瞪着楚帝滚下了台阶。
阿右赶紧跪下来谢罪。
楚帝揉着额头挥了挥手，深呼一口气看向另一边惊魂未定的楚蓝。
“老二，你刚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