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布局

    林姝神情一滞,不可置信的看向景桓。

    却见他的脸色臭臭的。

    语气酸的都快赶上陈年老醋了。

    “这都八百年前的事了,你居然还能挂在嘴边上。”林姝感觉不可思议。

    景桓却一本正经的对她说道:“为什么不能挂嘴边上,我可是喜欢了你整整十八年。”

    “当年你跟陆承晏那小子身后跑的时候,才七八岁。”

    “这么多年,我容易吗?”

    林姝不由的撇嘴,但看景桓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又觉得好笑。

    她这夫君哪哪都好,唯有一点,就是个醋缸。

    若是不哄着他些,只怕他得唠叨好几天。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以后我就只陪着你。”

    景桓闻言心中一喜,面上却故作傲娇,没有说话。

    林姝挽着他的手,轻轻一摇:“夫君,我饿了。”

    景桓清了清喉咙,虽然板着脸,但却对外面下了命令:“找个镇子住下。”

    说到这里,他又停顿了一下:“饭菜要合王妃口胃,最近她舟车劳顿,体力消耗极大,饭食务必要精细。”

    林姝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心头一暖。

    把头靠在了他的臂弯上,景桓自然而然的伸手揽住她的细腰,免得她颠簸下去了。

    手伸到一半,才发觉两人刚刚在拌嘴。

    他不自然的咳了一声,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这次就先放过你。”

    “是是是,我的夫君大人。”

    林姝不同摇头苦笑,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还得让人哄着。

    七八日后,马车碾过云州地界的界碑。

    车轮下的青石板路渐渐变得平整宽阔。

    林姝掀开车帘一角,望着远处连绵的城郭,城墙上飘扬的旗帜绣着醒目的云字。

    “终于到了。”

    景桓放下手中的舆图,指尖在云州城的位置轻轻点了点。

    “比预想中早了半日。”

    来之前,他已通过暗线将云州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

    云州地处偏远,又紧挨着边境,这些年全靠云家镇守。

    云家先祖云世英曾是跟随先皇打天下的开国功臣。

    当年天下初定,他主动请缨驻守这片苦寒之地,先皇感念其功,破例封他为溢州王,允其世代承袭爵位。

    这些年来,溢州王除了逢年过节派子弟进京朝贺,几乎从不踏足京城。

    云家在云州的势力早已盘根错节,说是一手遮天也毫不为过。

    如今的溢州王云啸山是云世英的嫡孙,此人治军严明却性情乖戾,膝下有两子一女。

    长子云昭文掌管云州兵权,性子沉稳如磐石。

    次子云昭武打理城中商贸,手段圆滑似狐狸。

    最让云啸山头疼的是小女儿云若溪,身为郡主却刁蛮任性,在云州城横行无忌,寻常商户见了她都得绕道走。

    在进入云州地界的时候,景桓和林姝就换了装束。

    两人皆是男子打扮,以兄弟相称。

    林姝听着景桓说着云家的事,心头不由的升起好奇。

    “这云家势力这么大,榷场一事若是没有云家支持,就算建立起来也没有用。”

    “我们在的时候,云家还能装装样子,若我们一走,榷场怕是又成了摆设。”

    景桓轻笑一声,下巴上粘的胡子随着他的笑容,轻轻一颤抖。

    他打趣的看向林姝:“二弟,你有何高见?”

    林姝也觉得有些头疼:“云家是功勋世家,这些年在云州就相当于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云家把持着云州地界的商贸,怎么可能轻易割让。”

    “想让他们为朝廷效力,怕是难。”

    景桓挑了挑眉:“虽然难,但也不是一点破绽没有。”

    “哦?”林姝惊讶的看向景桓:“你可是找到了法子?”

    “云世英膝下有两子一女,大儿子就是现在的溢州王,二儿子云远舟不被父亲喜爱,现在云家的商贸,是溢州王的二儿子接管着。

    云远舟被他们父子压的死死的,积怨已久。”

    说到这里,景桓对着林姝轻浅一笑:“咱们的突破口,就在云远舟的身上。”

    “你是想,废了溢州王?”林姝一下子就明白了景桓的用意。

    不能为他所用的人,他自然是不会留着的。

    更何况,云啸山此人不易把控。

    兵权在他手里握的久了,恐会生变。

    景桓点了点头:“他在云州作威作福够久的了,这溢州王的位子,也该换个人了。”

    “可,你就不怕新扶的溢州王,也会如他兄长这般,不受管控?”

    “云家在云州待的太久,先皇感念其功勋,将其子女接回京中照看,他敢不从?”

    林姝闻言恍然大悟,指尖在桌案上轻轻点着。

    “先皇的旨意便是尚方宝剑,云家再跋扈,也不敢公然违抗祖制。

    把云远舟的子女接入京城照看,既是人质,也是牵制,这步棋倒是巧妙。”

    景桓端起茶杯浅啜一口,眼底闪过一丝算计。

    “云远舟这些年在云啸山手下过得如履薄冰,兵权被夺,商贸上处处受侄子云昭武掣肘,心里早憋着一团火。

    咱们给他一个翻身的机会,他没有不接的道理。”

    “可云远舟如今无权无势,怎么帮咱们扳倒云啸山?”

    林姝还是有些疑虑:“云昭文掌兵权,云昭武管商贸,兄弟二人一唱一和,云远舟怕是连靠近权力中心的机会都没有。”

    “这就要靠咱们推一把了。” 景桓放下茶杯,从暗格里取出一卷密信。

    “暗卫查到,云啸山这几年私下与边境部落往来密切,不仅走私盐铁,还截留朝廷的军饷。

    这些证据,足够让他万劫不复。”

    他将密信推到林姝面前:“但咱们不能直接出手,得借云远舟的手。”

    林姝展开密信,看着上面一桩桩触目惊心的记录,眉头越皱越紧。

    “云啸山好大的胆子,竟敢通敌叛国。可云远舟会信咱们吗?毕竟是亲兄弟,他未必愿意做这个弑兄的刽子手。”

    “他不是不愿,是不敢。”

    景桓语气笃定:“云远舟的长子去年在军中被构陷,至今还关在云州大牢里。

    只要咱们能救出他儿子,再把这些证据摆在他面前,告诉他这是唯一的机会,他没有选择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