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
工作
学生的动作很快，不一会，从走廊上传来的的闹嚷嚷声响也消失不见。
只有几个慢点的，在边走边谈论着。
办公室的门紧闭着，江清音哭的无声，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就突然控制不住自己，她想起小时候，尽管父母时不时会吵架，但至少，自己的母亲会维持着表面功夫。
如果不是那个雨天，如果不是在开车，也如果不是那可笑的导火索。
他们或许根本就不会吵架。
父亲去世后，母亲也变得她快认不出来，后来母亲再婚，对她，也更没了小时候的爱。
她爱母亲吗？
她想，是爱的。
在那不多的童年记忆里，母亲还是会温柔地对待她。
而后，母亲性情变样，亲戚也渐渐离她们远去。
但还好，只有偶尔，母亲会把气撒到自己身上。
比如当年高中，被母亲发现自己喜欢女生的时候。
不过，终究是变了的，母亲对她挺冷淡的，江清音被伤得痛。
但她还是觉得，母亲是爱自己的。
母亲会偶尔关心自己的状况——大概只有做了出格的事，才会引起她的注意。
很久，很久。
江清音没有感受到会有人这么在意自己。
楚闻漪不知道她为什么哭泣，但想起来，江清音上一次哭，是喝醉酒。
嘴里还念叨着“我妈来了”。
也是那晚，楚闻漪和江清音第一次接吻。
现在下课了，估计过不了多久邹海森就要回来整理东西。
无论是楚闻漪，还是江清音都不想让同事知道她们这层关系。
楚闻漪看着江清音眼角的泪痣再一次泛红，趁着邹海森还没来，她擡头朝那点泪痣吻下。
她没问江清音怎么了，因为她总觉得对方如果想，那就会告诉她。
“我们，先回家吧，好不好？”
楚闻漪感觉江清音情绪不太对，就开始哄人模式。
江清音也被逗笑：“你哄小孩呢？”
楚闻漪装作伤心的样子：“之前某人醉酒，我也这样哄的，没想到现在不认人了。”
“没有，我一直到认你嘛。”
楚闻漪听得脸热，赶紧起身帮忙收拾，江清音就把着那幅画，放进包里。
刚擡脚准备离开，门就被打开。
还好是晚上，就算有灯站着，但江清音站在楚闻漪身后，二人身高差距不大，可以很好的不让邹海森发现江清音哭过的痕迹。
“楚老师，你们准备走了？”邹海森进办公室边收拾东西，边说。
“嗯，也不早了。”楚闻漪带着江清音离开。
邹海森也快速收拾东西，回家陪老婆孩子。
在车上，是楚闻漪开车。
车内一片沈静，耳边只有风刮来的“呼呼”声。
但考虑着，这天有些冷，容易吹感冒，於是楚闻漪把车窗关上，这样，就彻底隔绝了外界。
她的眼睛一直看着路况，开得并不快，心思也不自觉的漂向远方。
说实话，她发现江清音哭的那一刻，她有些无措。
在亲密的时候，楚闻漪使坏的心眼大发，那时候，江清音会哭。
但现在这种泪水，让楚闻漪感到心揪。
这样想起来，江清音从高中就注意到自己，想必也很了解自己了。
而她，也不过认识江清音几个月，还一点都不了解对方。
那晚，江清音醉酒的时候，楚闻漪猜，她的原生家庭可能不太好。
现在，面对情绪低落的江清音，她却找不到安慰的说辞。
这一点，让楚闻漪有点烦躁，她想了解对方更多一些，但也更想让对方是出於自愿的告诉自己。
回到家，楚闻漪给白雪倒了些猫粮，还逗了会猫，才回自己家洗澡，这样两人洗澡时间重合，能省不少事。
等楚闻漪再次回到这里，江清音已经吹干头发，坐在床上看书。
江清音看见楚闻漪开了卧室门，放下书，招手：“过来，我给你吹头发。”
楚闻漪乖乖地走过去，就坐在早就准备好的小凳子上。
她很喜欢江清音给她吹头发，不是说她懒得动，而是这样一来，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可以彻底地放松在江清音的温柔乡里。
吹风机的“呼呼”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
楚闻漪也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没得，她还挂念着今天早上江清音给她说的运动会照片。
她懊恼今天中午太累，而忘记。
但此刻，时间也太晚了，这么一折腾，已经十一点半。
明天还要早起上班，楚闻漪只得叹息一声，就准备关灯睡觉。
这一点微弱的叹息，没有逃过江清音的耳朵：“怎么了？”
楚闻漪如实说：“现在太晚了，我还想看照片来着。”
江清音一楞，后来才反应过来，她口中的照片是什么。
“确实有点晚了，明天看吧。”江清音见她没有死纠结办公室的事，也就松口气。
楚闻漪点头，转身关了灯，就躺下来，抱着江清音，闭上眼。
对於江清音，楚闻漪是真的好奇。
但她又怕自己鲁莽询问，可能会伤到对方，就暗自在大脑里说：“睡吧，想说的话，她会说的。”
这样想着，楚闻漪也尝试入眠，可大脑还是乱糟糟的，睡不着。
“其实，也没什么。”
江清音兀自开口，让楚闻漪差点摸不清头脑。
“刚才的事……是我情绪有点激动。”
黑暗中，楚闻漪睁开眼，只看得清江清音的轮廓，但是没关系，这并不阻碍她听得入神。
“只是有很久，都没有人这么在意我。”
江清音的声音轻轻的，说得很缓慢。
楚闻漪的心突然被揪一下。
虽说她的父母有点……古板，但在她没有因为相亲这件事和家里吵起来之前，楚闻漪是感受到满满的爱意的。
她不知道为什么江清音会没人在意，这么优秀的一个人，怎么会没人在意。
难怪江清音平时连学生的醋都吃，原来是这样。
楚闻漪只觉得心里有点酸。
她喉咙动了动，说：“我在意你啊。”
江清音楞了一下，笑出声来，倾身吻去。
“嗯，我知道。”
楚闻漪被亲得头脑发热，抱着她蹭了蹭，才安心入眠。
至於为什么没有问江清音没有人在意的原因，楚闻漪觉得，知道这些就够了。
如果还要知道更多，她却反思，会不会真的伤到她。
第二天一早，江清音就拿着相册递给她，自己则坐在楚闻漪身边。
白雪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凑过来，趴在江清音身上，也想看上几眼。
自从母亲再婚后，这些照片，都由她自己保管了。
现在还早，外面只有微亮，大概七点过的样子。
这个点起床，也不算太早。
不过，这也很好地给了楚闻漪好好看相册的时间。
她翻开第一页，是一个几个月大婴儿的照片，眉心中间还被点了“美人痣”，呆楞楞地看着镜头。
楚闻漪被可爱住了，问：“这是你啊？”
江清音以为对方只管运动会的照片，哪里知道还会翻这些，有些不自在，但还是点头：“嗯。”
“好可爱。”楚闻漪如实说，“脸圆嘟嘟的。”
江清音开玩笑：“嫌我胖啊？”
楚闻漪赶紧说：“没有没有，可是真的好可爱。”
她不自觉擡手捏了捏对方的脸，看起来瘦，但捏起来，手感确实很好。
江清音也没脾气，就任着她捏。
过了好一会，楚闻漪都没有要停手的意思，甚至还想两只手一起来。
“好了好了，快看吧，等会还要上班呢。”江清音出声打断。
楚闻漪心满意足地放开手，继续翻着。
里面大多数是五岁以前的照片，偶尔还看得到江清音和父母的合照。
只是，后来，照片就少了很多，整个高中生涯，甚至只有两张照片。
一张，运动会的照片，一张，毕业照。
楚闻漪心里猜到了个七分，也没说，现在只想好好的看这张运动会的照片。
高中的江清音看上去比现在稚嫩不少，脸上还有一点肉。
但，不得不说，这样的颜值也是很抗打的。
她站在跑道上，看起来还在活动一下身体，还有楚闻漪从来没见过江清音绑起的马尾。
是另一种风格的江清音，击得楚闻漪心都软了。
她再一次懊悔，如果在高中就认识江清音该多好！
江清音看向镜头，看起来有些迷糊。
楚闻漪笑：“清音，怎么你是这个表情啊？”
江清音看着照片，也笑：“当时班里的同学是准备抓拍的，恰好被我发现，就把这一点拍下来了。”
楚闻漪看这照片，点头。
江清音身穿运动装，是真的很有活力。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和江清音在开学前一天的相见，对方看起来是那么高冷的样子。
楚闻漪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偷偷看眼江清音，发现她的目光还停留在相册上，於是就倾身吻去。
蜻蜓点水。
楚闻漪离开后，看见江清音也是一脸呆楞的表情，随后脸才开始蔓延上绯红。
楚闻漪看见了和相册里的江清音一样的表情，心情特别好，说：“该出发工作咯！”
江清音不满，抓住快要离开的楚闻漪的手臂，一拉，二人的距离就无限靠近。
江清音把之前那个浅尝辄止的吻加深。
楚闻漪脑子有点晕，顺着江清音的意思走，等到双方快要无法呼吸，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楚闻漪呼吸剧烈，她听见耳边轻声传来：“这时才该去工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