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390）妈妈之战
崔灿灿捏着手机后退两步，后背抵住冰冷的文件柜。灿灿下意识反应应该去，孩子学校的事情重要，于是微信回复，可以的。办公室工位上的同事们正为下午的课准备着，灿灿也不例外，键盘声交织成压抑的职场交响曲。
"王姐，帮我看下下午的课程安排？我有几节课？"“五节。”听到这回答，崔灿灿无奈冲进教室，发梢还沾着方才整理资料时蹭到的碎纸屑。
一天的事情还真是多，忙里忙外的。赶快上课吧！看着孩子们迷离的小眼神，我们用我们最大的耐心和专业，希望给天使孩子们带去实际的欢乐，有用的技能。
深夜的书房被台灯染成暖黄色，崔灿灿对着电脑屏幕反复修改发言稿。草稿纸上密密麻麻的修改痕迹如同她此刻混乱的思绪：手机备忘录里记满食堂食品安全的注意事项，连儿子从学校发回来的建议一起分类。
崔灿灿的状态有点不对，就是忙碌。
完成后赶快睡觉吧，转身时，她瞥见镜中自己眼下浓重的黑眼圈，像被泼上的墨汁。
周五正午的阳光格外刺眼，崔灿灿站在校门口调整珍珠耳钉，白色西装外套下的衬衫被冷汗浸出深色痕迹。手机弹出工作群消息，同事发来单位的信息，她咬着嘴唇快速回复，高跟鞋在地面敲出凌乱的节奏。
会议室里已经坐了不少家长，有人拿着笔记本记录，有人小声议论。崔灿灿在家长区找到空位坐下，摸出揣在包里的发言稿，纸边被这几天揉的发软。墙上的电子钟显示14:58，突然响起的急促脚步声打破宁静——教导主任推门而入："各位家长抱歉，教育局临时来校检查，会议推迟到16:30。"
此起彼伏的叹息声中，崔灿灿感到太阳穴突突直跳。她悄悄走到走廊给主任打电话，说下午可能回去上班就不早了，帮忙找别的老师代课。却听见电话那头传来激烈的争吵声。"可能又是某些家长之间有了矛盾，主任在处理。
挂掉电话时，崔灿灿发现手心全是冷汗。她望着窗外操场上嬉笑的学生，忽然想起儿子之前的叮嘱："妈妈，你要替我们提建议哦！饭菜不香，打饭阿姨态度不好，餐具不太卫生等等。"走廊尽头的消防栓镜面里，映出她微微发抖的肩膀，是否对稍后的发言有些紧张。
灿灿告诫自己，不用这样，小场面，多大人了，还至于紧张？有什么说什么，照着稿子念就好了。
等待之间还和别的家长聊聊天，大家和灿灿的感受差不多。孩子上高中，大了，不好管理。希望孩子自己能安排好学习，生活。
终于等到会议开始，崔灿灿攥着发言稿走上讲台。空调的冷风拂过脸颊，她突然想起昨夜反复练习时，对着镜子给自己加油打气的模样。"各位老师、家长，作为母亲，我和大家一样，最关心孩子在学校吃得好不好......"声音起初有些发颤，但当她抬头看见台下坐着的几个孩子代表，想起儿子期待的眼神，语气渐渐沉稳起来。
发言结束时，掌声稀稀落落，崔灿灿却感到后背早已湿透。接下来的食堂检查环节，她强迫自己专注观察：不锈钢操作台上泛着冷光的厨具摆放整齐，留样柜里贴着详细标签，进货单上的供应商资质证明一应俱全。当看到仓库里摆放的非转基因食用油时，她特意凑近查看生产日期，身后的食堂负责人紧张得擦了擦额头的汗。
"妈妈！"检查结束时，儿子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怀里抱着画满爱心的手抄报，"你刚才好厉害！我们班同学都说你像电视里的发言人！"崔灿灿蹲下身，闻到他校服上淡淡的洗衣粉味道，眼眶突然发热。远处，其他家长正在和老师交流，阳光透过食堂的玻璃窗洒在儿子笑弯的眼睛里，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边。
返程的地铁上，崔灿灿打开手机，工作群里已经炸开了锅。主管发来消息："客户对新方案很满意，辛苦！"她靠在冰凉的地铁扶手上，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广告灯箱，忽然觉得那些闪烁的霓虹都比不上儿子手抄报上歪歪扭扭的"妈妈最棒"四个字。
夜色渐浓时，崔灿灿推开家门，餐桌上摆着丈夫特意带回来的寿司。儿子举着奖状扑过来，上面印着"食安小卫士"的鲜红印章。电视里正在播放晚间新闻，镜头扫过学校食堂明亮整洁的操作间，崔灿灿指着屏幕，和儿子相视而笑。
月光透过纱帘洒进房间，崔灿灿翻开工作日志，在密密麻麻的行程表旁写下一行小字："或许职场和母亲的角色，都需要学会在慌乱中寻找平衡。"手机屏幕亮起，班主任发来新消息："下次家长开放日，孩子们还想听您分享！"她笑着回复，窗外的城市灯火通明，仿佛无数温暖的光点在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