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翻香月色皎皎

第212章 你喜欢就好

温泉池上烟雾缭绕,谢韫真的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烧起来了。

他他他……他在说什么?

来不及羞恼,很快池水就漾起了圈圈涟漪,青丝也更加乱了,交缠在一起,早已分不清谁是谁的。

裴时矜生得肩阔腿长腰窄,将她圈在自己怀中这方寸天地时,她根本逃无可逃,只能仰着颈项受着,眼眸都泛起了水雾。

直到有破碎的哭腔溢了出来,裴时矜才亲了亲她的脸缓缓收了动作。

怀中的女子险些就滑进了池里,好在他及时捞住了她的腰肢将人带了出来。

两人在温泉池这一番折腾了许久,幸好这处院子的下人早就被他遣了出去,待他抱着谢韫出来的时候,外间天色已经擦黑。

裴时矜迈开步子将她抱回了卧房,小心地放在了拔步床上。

谢韫滚到了床榻的里侧,蒙上了锦被就将他阻隔在外头。

裴时矜看的好笑,也知道在这时要哄人,便轻轻拍了拍她,唤道:“等会儿我让她们将晚膳摆到房里来?”

气恼归气恼,谢韫也不会拿自己的五脏庙发火,当即“嗯”了一声。

隔着一层锦被,那声音有些瓮气,像是受了极大委屈似的。

裴时矜摸了摸鼻子,又哄了两句,见她始终没有掀开被子的意思才有了一点悻悻。

看来以后再想骗她泡温泉怕是难上加难了。

不过,等她待会儿起来看到那东西的时候应当就不会生气了吧?

外头黑漆漆的,抱竹和蕉叶摆好了晚膳就退了出去。

她们并不知傍晚发生了什么荒唐事,从她们这处看去,拔步床被放下了半幅帐子,里头的人裹着锦被睡得酣然,卧房里也只燃着一盏花枝灯。

不由在心里暗叹:射箭果真是个体力活。

丫鬟走出去后,床榻里的谢韫又听见了一点儿挪动东西的声音。

窸窸窣窣的,总不能是闹耗子了吧?

她心里按耐不住痒,又闻到了饭菜香,到底还是一鼓作气地掀开了锦被趿鞋下地。

一侧头就瞧见那道珠帘后头,裴时矜正站在那张紫檀木桌案前,不知在摆弄什么东西。

谢韫定睛瞧了瞧,当即满是纳罕地走了过去。

“这、这琴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紫檀木桌案上摆放着一架古琴,通体乌沉沉的黑,一侧篆刻了“霜序”二字。

这二字应当就是它的名字了。

裴时矜将它摆放好,而后就抬头观她神色。

“上回魏钦远送来的我看你喜欢,我就找人去寻了一把,你来试试。”

谢韫眼里露出些跃跃欲试,杏眸也晶亮道:“等等,我去点个香。”

时人讲究焚香调琴,极为雅致。

谢韫沐了手坐到琴案前,指腹按住一根弦,轻轻滑过去又折回,再滑出去。

白烟袅袅,谢韫觉得那烟雾都跟着颤了一颤。

如泣如诉,果然是名琴才有的质感。

裴时矜则一直在旁边笑看着她,末了道:“如何?你可喜欢?”

她流露过喜欢的东西,他怎么可能不去注意?

谢韫抬头看他,冷哼了一声,杏眼里的温度却已经比先前和缓了许多。

这男人早不送晚不送,偏偏在欺负了她过后,实在是可恶。

可这架琴她的确喜欢。

魏钦远送的她不能收,而裴时矜和她已经成亲,他拿来讨她欢心的,她做什么不要?

“这琴我收了,走,先去用晚膳吧。”

见她分明喜欢还故意板着一张脸,裴时矜唇角缓缓翘起。

他送的东西,她喜欢就好。

因着体力消耗了不少,谢韫这一顿又用了许多,晚膳后是惯例的在院子里散步消食。

裴时矜也会同她一起。

“我上值的时辰有些早,你明早只管睡就好了,大概你醒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

裴时矜揉了把她的发,温声说着。

谢韫挑了下眉,泡过温泉的脸颊肌肤在夜色里也格外柔嫩,“那我让丫鬟伺候你穿衣?”

裴时矜失笑,“你看你夫君像是惯用丫鬟伺候的人吗?”

是陈管事说偌大一个宅邸不能一个丫鬟都没有,所以才任着他采买了些,即便是这样那几人也是没有机会到他卧房来的。

卧房书房,除了她能踏足,旁的女子都不行。

“至于你的丫鬟你用就好,我不需要人伺候。”

嗯……如果可以的话,她偶尔伺候一下他定然也是让他高兴的。

谢韫仿佛已经读出了他心中所想,不由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走吧,回屋睡觉。”

今日是谢韫主动拉着他要早些睡,就是因为知道他第二日要起得早。

裴时矜唇边的笑有点无奈又有点宠溺。

其实眼下这个时辰真的还早,往日里就算是他第二日要上值也从来没有这么早歇过。

不过如果是和她一起的话,他自然不会拒绝。

花枝灯盏被罩上后,卧房里便是浓重的黑。

也不知是下午那一番射箭还是那温泉池起了效用,谢韫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直到被一阵腹痛生生疼醒。

她猝然睁眼对上帐顶,而后才意识到是自己的小日子来了,心内一阵叫苦不迭。

谢韫轻手轻脚起身,要翻身下榻。

说起来裴时矜真的在许多地方都很照顾她。

比如从前在丞相府,教养嬷嬷曾告诉她成亲后都是女子睡外侧男子睡里侧,以方便让女子起夜伺候夫君。

可她成亲过后,裴时矜自己让她选想要睡在哪一侧。

还有他先前散步说的,早上不必刻意早醒伺候他穿官服伺候他用早膳。

那些自幼被教导的夫纲,在她这里好像都成了一纸空谈。

也是因为这样,所以谢韫想要下榻必然要从裴时矜身上翻过去。

她放轻了动作屏住了呼吸,里衣布料缓缓摩挲,还是在起身的时候就被男人拽住了胳膊。

裴时矜嗓音带着喑哑,闷沉道:“怎么了?”

谢韫小小声道:“没什么,我起个夜,你继续睡吧。”

这种事怎么能对男子说呢?

裴时矜便缓缓松开了手,谢韫走到外头去了净房又换了亵裤,自以为并没有花多少时间,便按着小腹又回到了床榻上。

身子虽清爽了,可那处隐隐的疼痛还是折磨的她没了睡意。

一片漆黑里,一只温热的大掌缓缓探了过来,覆在了她的小腹上。

谢韫被骇了一跳,声如蚊蝇道:“你……你怎么没睡了?”

裴时矜并不答她这个话,而是自顾问道:“可是这处?”

帘帐里他的声音带着低哑,与白日有些不同,很有点缠绵意味。

夜色里谢韫蓦然臊红了整张脸。

他、他都知道了。

谢韫轻轻应了一声,从最开始的僵硬竭力放松自己。

那只大掌给她缓缓按揉着,一下又一下,竟真的缓解了不少。

裴时矜又伸出长臂,将她揽到了自己怀里。

他的怀抱很暖,温暖的热意从四面八方漫过来,将她包裹其中。

抵足而眠,大抵就是这个意思?

困意渐渐席卷上来时,谢韫感觉到有一个不带分毫情欲的吻落在了自己额上。

而后便是男人温和的声音。

“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