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内查
“这事儿是老夫考虑不够周全，不该前来找你兴师问罪，还请秦大人海涵！”
曾信厚沉思片刻后露出坦然的表情，拱了拱手说道。
秦羽笑了：“不敢，不敢，曾大人的心情可以理解，换做是下官，要是不清楚这些也会生气。”
曾信厚点了点头道：“不过老夫还是不相信我兵部的人会干这种龌龊之事，此事老夫要亲自调查！”
说完扭头就走，对身后跟着的官员吩咐道：“马上派人去把驿传，不，把整个车驾司的衙门的人召集起来，哪怕是个扫地的都别放过！排查记录所有外发公文的内容及数量，跟发文之人核对数量，有任何异常都不得隐瞒，必须向老夫汇报！”
“是，大人！”
看着曾信厚快速远去的背影，秦羽连忙吩咐系统对其展开时光回溯，在秦羽看来此人也有嫌疑。
这时赵强凑上来问道：“大人，现在咱们怎么办？”
“等。”
秦羽应了一声扭头朝差房走去。
现在除了等他也没有其他办法。
当然。
如果曾信厚今日表现为真，按照他的调查方法绝对能从兵部查出些端倪来，秦羽其实之前这样想过，只是以他的权柄做不到如此大规模的调查。
尤其是涉及到发放公文这一块。
毕竟这是兵部的公文，属于是涉密了，而季云不管怎么谋划，肯定也得走兵部的公文渠道，因为这是最高效最安全的。
至于善后，只要涉及的人多了，就不可能做到毫无破绽，就看曾信厚是真查还是做做样子了。
秦羽最担心的是此时曾信厚也有参与，那么这个调查过程就变成了毁灭证据的过程，今日前来也是试探他的查案思路。
回到差房，秦羽便将全部注意力放在脑海中的时光回溯画面当中，许久之后暗暗松了口气。
昨日他知道此事后勃然大怒，在下属面前大骂秦羽，认为秦羽是在给兵部头上扣屎盆子，科举舞弊怎么可能是兵部的人干的？
况且还是个六品小官。
回到家后，曾信厚气都没消，吃饭的时候跟家人提及此事，也是一阵破口大骂，说要明日找秦羽讨个说法。
饭后，睡前，曾信厚都在大骂秦羽，从头至尾都没有表现出任何担忧的情绪，今天早上起床带人前来时亦是如此。
所以曾信厚的嫌疑可以排除。
从今日的事情可以看得出来，这个曾经在战场上厮杀过的老臣就是个暴脾气急性子，倒不是真对秦羽有看法。
这一点从秦羽讲明调查季云时的原因后，毫不顾忌自己的身份，当着众人的面给秦羽道歉就能看得出来。
“搞不好这个家伙还真能查出点有用的东西。”
秦羽不免生出了几分期待。
……
曾信厚是骑马来的。
回兵部也是骑的马。
啪！
啪！
啪！
一鞭又一鞭，曾信厚狠狠抽着胯下骏马，像是一阵风在街道上奔驰，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他虽然脾气大做事路有些莽撞，但并不傻，按照秦羽的思路分析，兵部的确有可能参与了科举舞弊一案。
他是乾武帝身边最核心的人员之一，知道乾武帝对这种事情的深恶痛绝，也知道这么做对大乾官场的影响何等恶劣。
这事儿乾武帝忍不了。
他也忍不了。
事情已经调查到了兵部，不管怎么样都得有个结果，否则就是埋在乾武帝心里的一根刺，拔都拔不掉。
很快他便来到了车驾司。
马还没有停稳便翻身下马稳稳落地，朝门口目瞪口呆的守卫大喝道：“传本官的命令，将车驾司所有人都召集过来，一个都不能少！哪怕是给茅厕掏粪的也得给本官叫过来！”
“是……是！”
门口守卫应了一声连忙跑开，这时曾信厚身后的人才跟上来，纷纷下马后跟着他进入车驾司衙门。
“季云？季云呢？快将他给本官叫过来！还有柳云霄和胡勇渡，将他们都给本官叫过来。还有，将车驾司所有公文都搬过来！”
柳云霄是车驾司郎中，是车驾司最高长官，胡勇渡是车驾司员外郎，乃是柳云霄的副手。
至于主事则有五位，分别掌卤薄、依仗、禁卫、驿传和厩牧，季云只是其中之一。
曾信厚一来，整个车驾司便鸡飞狗跳。
没过多久该来的都来了，唯独车驾司员外郎胡勇渡没有来，曾信厚见状脸色一沉：“人呢？”
柳云霄躬身道：“肃亲王发文要战马，没银子到哪去搞战马？胡勇渡去户部要银子去了，厩牧去户部连话都说不上……不是，大人您这气势汹汹的是怎么了？”
“兵部内查！”
“内查？”
柳云霄愕然。
季云则身体骤然紧绷。
“没错，就是内查！”
曾信厚富有压迫性的目光落在季云身上，冷冷的道：“今天这屋里的都是自己人，老子不跟你绕弯子，科举舞弊你到底有没有参与？”
“曾大人，下官……”
“先别急着回答，本官要提醒你，你要是跟本官老实交代了，那本官还能替你周旋周旋，要是被秦羽查到那就一点希望都没了！”
“大人，下官没有参与！”
季云咬着牙语气笃定的说道。
“好！那就跟本官查！先从发往各地驿站的文书开始，内容、数量、发送人员，马上开始，你，你，你，你们几个亲自查，车驾司的任何人都不得插手，包括柳云霄！”
哗啦啦。
跟着曾信厚来的官员都动了起来。
这些都是武选司，武库司，以及职方司的官员，不是郎中就是员外郎，以及主事等职，现在却沦为一线调查人员。
柳云霄闻言苦笑：“曾大人，您也怀疑下官？”
“本官怀疑车驾司所有人，今儿个必须整个清楚明白，对了，录事呢？将今天所谓全部记录在案，到时候本官要面呈陛下！”
曾信厚朗声说道。
柳云霄只能苦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很快武库司的郎中前来禀报：“曾大人，外发公文数量有些不对劲啊，案卷上记录本月驿传共发文三十二份，但询问几个发文差役统计的结果却是五十一份！案卷记录收文四十八份，但收文人员统计的结果是八十七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