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算计
回去的路上，秦羽将将案卷交给赵强先让他看，自己则将注意力放在脑海中时光回溯的画面上。
等秦羽搞清楚事情缘由后，忍不住在心里暗自骂了一句。
“这个阴险狡诈的老东西，真特么会算计！”
的确是六位官员要求离京办差，因为理由不够充分被郭远怀挡了下来，一番调查后排除了其中五位，只留下了其中一位。
这位官员乃是兵部车驾司掌驿传的主事，虽然官阶只有区区六品，但权柄却是极大，这天下数百个驿站的都归他管理。
要说麾下人人马的话，少说也有数千人，只不过是分散在全国各地的驿站，掌握着庞大广阔的消息渠道。
只要是朝廷官差办案，只要途径驿站，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许多事情他甚至比乾武帝知道的还要清楚。
论底层消息的掌握，即便是乾武帝的谍报司都得靠边站，最主要的他还是军方背景，是个硬茬子。
因为掌握着全国驿站，所以此人完全有能力联络各地想要踏入官场的商贾巨富，他的嫌疑非常大。
秦羽不由得想到，那两个逃走的看管考题的衙役，也是从军队退下来的，如此一来细思极恐。
这事儿他一人未必兜得住，可能还有人暗中协助串联，很有可能就是他的上峰。
他的上峰乃是车驾司员外郎，郎中，再上面就是兵部侍郎，都是处在兵部权力核心的人物。
之前不管大理寺还是都察院，亦或者是刑部，查这个查那个，但从未听过有人查兵部官员，就是因为兵部的人很不好惹。
就说现在朝堂上吧。
太尉严治是原兵部尚书。
左丞相金兴腾军方出身，跟兵部没少打交道，不知道有多少旧友旧部在里面，右丞相苏天鹏也是如此。
朝中其他各衙门从军队退下来的官员更是一大片，这些人哪个没跟兵部打过交道？哪个跟兵部或多或少没有关联？
哪怕是郭远怀自己，也没少跟兵部打交道。
正是因为这些原因，加上郭远怀发现这个主事似乎真有点问题，谁知道牵扯到了军队中的哪个大佬，所以他不想也不敢亲自去查，跟手下幕僚一番商议后决定交给秦羽。
秦羽也是一阵头大。
之前清查吏部时，苏天鹏安排旧部进入官场就暴露了出来，乾武帝知道后也没处置，其主要原因还不是因为其强大的军方背景？
要是这案子真是兵部干的，牵扯到现任兵部尚书，甚至是太尉严治的话，乾武帝又能如何？
十有八九还得是捏着鼻子忍了。
哪怕要清算，也得是等内战和外战都结束以后，所以自己到底要不要查下去惹这一身骚是个问题。
转眼间两人回到了大理寺。
赵强也将案卷看完，神色凝重的道：“大人，下官分析完了，其中两人基本上可以排除，只有这个兵部车驾司掌驿传的主事，季云非常可疑！”
秦羽闻言暗自叹了口气。
这案子不查下去都不行。
赵强还有另一个身份，乃是谍报司的探子，自己要是强行排除此人必然会被乾武帝知道。
而乾武帝今日早早就派人前来询问案件进展情况，对此案的重视程度可见一斑，要是敷衍了事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
秦羽现在所有权柄都是孤臣这个人设给的，必须将这个人设维护好，只能暗暗提振精神问道：
“何以见得？”
紧接着赵强便把自己的分析讲了一遍。
除了季云离开京城的理由有问题，其他的分析思路跟秦羽想的差不多，最主要的原因也是因为其掌握着天下驿站，有充足的资源联络买家。
最后，赵强神色凝重的说道：“秦大人，谁都不知道这案子牵扯到了兵部的哪位重臣，咱们真的要查吗？这些人可不好惹啊！”
试探本官吗？
秦羽暗暗冷笑一声。
也罢。
那就顺便维护一下人设。
秦羽脸色一沉，冷冷的道：“兵部又如何？科考舞弊，这可是在动摇我大乾的根基！不管牵扯到谁，本官都得将他揪出来！”
为了显得更加接地气真实一些，秦羽又爆了句粗口。
“入他娘的！这些混蛋做的太过分了，不把这些杂碎剁了，如何给天下学子一个交代？”
赵强闻言神色肃然，躬身一拜道：“大人所言极是，既然大人有如此决心，下官必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很好，加油干！等本官资历上去做了大理寺卿，必然想陛下保举你做大理寺少卿。”秦羽拍了拍赵强肩膀鼓励道。
“多谢大人，愧不敢当啊！”
“有什么愧不敢当？你跟着本官查了那么多大案，功劳早就累积够了，要不是缺少资历早升上去了！”
“多谢大人认可！”
“好了，闲话少说，咱们先别打草惊蛇，你暗中对季云展开调查，等咱们掌握了其足够的信息后再问询他。”
“是，大人！”
……
当晚，乾武帝便收到了赵强发来的密报。
啪！
乾武帝看完后狠狠拍了下桌子，眼中杀机沸腾。
“胆大妄为！简直胆大妄为！”
一旁的曹景云闻言瞥了眼密报，惊疑不定的道：“秦大人这么快就查到幕后主使了？”
密报是经过他手传给乾武帝的，但因为有火漆密封他没有看，所以不知其中内容。
“没有，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说着乾武帝将密报丢给了曹景云。
曹景云看完眉头紧皱，思索一番后道：“目前看来这个刑部官员的嫌疑最大，但未必涉及到其上峰，陛下不必急着下定论。”
“呵，兵部车驾司单单主事就有五位，衙门又在一处，想要做的滴水不露可能吗？朕不相信车驾司没有其他参与者，甚至更高阶的官员可能都参与了。”
“陛下……”
曹景云犹豫了一下说道：“您真的打算查下去吗？现在正是用兵之时，兵部要是出了乱子怕是不太好啊。”
“查！为什么不查？正如秦羽所说，不查如何给天下学子一个交代？朕倒是要看看到底能出什么乱子，谁还能掀翻了这天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