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老夫写的
曾信厚和袁刚都在现场。
两人都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坐在那喝着热茶。
“这陷害的手段也太低劣了，每一批军需物资的调拨都由您亲自签发，怎么可能流入商贾之手？”
袁刚哼哼一声说道。
曾信厚点头道：“老夫没有干过的事情想要扣在老夫头上没那么容易，现在老夫感兴趣的是到底是谁干的。”
“反正不是我，大人您可得信我！”
“废话，要是不信你的话老夫早抽你了！”
“那就好，那就好。”
“……”
他们刚开始还很轻松。
但随着秦羽和赵强的脸色越来越凝重，他们逐渐变得紧张起来，话也不说了，紧紧盯着秦羽。
过了许久，曾信厚忍不住了。
“秦羽，查得怎么样了？”
“稍等。”
秦羽回了一声，将按照举报线索挑出来的军需物资调配批文整理在一起，轻叹了口气道：“劳烦曾大人看看，这是不是你写的字。”
到了现在秦羽也有些不确定曾信厚到底有没有以权谋私了，他对比了这些批文上的文字，跟曾信厚在其他公文上留下的字体一模一样。
横竖撇那每一个比划，还有字里面透着的刚毅之气都一模一样，基本上可以断定这些批文就是曾信厚手书。
“好。”
曾信厚脸色凝重的凑过来仔细观看，片刻后瞪大了眼睛：
“还真是老夫写的，我看这张……也是老夫写的……这张是，这张也是……不对啊，字确实是老夫的字，但内容不对啊！老夫怎么会将这种事情交给商贾？这批文有问题！”
袁刚闻言也凑了上来。
“这的确是大人的字……不是，这肯定不是大人的字，绝对是有人刻意模仿捏造的，大人怎么可能干这种事？”
大乾如今南线北线同时作战，军需物资缺口很大，工部只能完成一小部分，有些不得不交给民间商贾去做。
正常来说这都是由工部，或者是户部负责，但实际上因为这个世界的法律发挥不那么健全，兵部也会根据军队需求随时调整或是临时增加一些物资的数量，由兵部牵头负责督造。
一旦钱和没有分开都被掌握，那么就会滋生腐败的土壤，价格、数量、品质方面都可以做文章，经手就是油水。
曾信厚矢口否认。
但白纸黑字写在这里。
而且曾信厚一开始看到字的时候已经承认是自己写的，这事情就真有点说不清了，秦羽不由得仔细审视起这个老臣。
“伪造的！这上面的字肯定是伪造的！老夫好歹是兵部尚书，交给谁督造这些东西还需要亲自过问？老夫只管物资调配这样的大事！”
就目前的这些公文来说，基本上可以说铁证了，只要再找到相关人证，再找到曾信厚家中来历不明的银子，便可断将此案做成铁案。
所以曾信厚难免有些慌。
现在秦羽也不好断定，点了点头道：“确实有伪造的可能，今日天色已晚，咱们先各自回府去吧，明日本官再来兵部调查这些物资的经手人。”
“不行！现在就调查！秦羽，老夫坦坦荡荡一辈子绝不受这种冤屈，现在你就派人将老夫府邸监视起来，然后将兵部所有经手人都叫来调查！”
曾信厚涨红着脸，扯着嗓子说道。
秦羽摇头：“曾大人不用着急，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明日再查又有何妨？”
且不说秦羽不想通宵加班，主要是他想让曾信厚回去给他充足的时间独处，尔后明日便能时光回溯确定他到底有没有以权谋私。
这一点对秦羽而言非常重要。
哪料曾信厚不允，拉住秦羽胳膊道：“秦羽，老夫等不及，老夫的一世英名绝不能这么毁了！如果这个罪名不能洗脱，老夫还不如死了！”
见曾信厚情真意切，秦羽还真有点摸不准头脑，难道那些手书真的是伪造的？伪造到不但他和赵强看不出问题，就连本人也看不出？
不过，今晚他肯定不会继续查下去。
便耐着性子道：“曾大人何必如此？这案子还远没有到盖棺定论的时候，这些军需物资涉及到的人员众多，大人你的手书真伪鉴定可能还需要大理寺、都察院、刑部的专业人士配合，甚至可能得请翰林院的人掌眼，咱们总不能这大半夜的把这些人都叫来吧？现在大理寺的人手也不够啊。”
“这……”
“曾大人，即便到了现在下官还是不信大人会干这种事情，而且即便这些手书是真的，也只是证明了军需物资的流向，并不能证明你从中牟利了。”
“这些手书是假的！绝对是假的！”
“好好好，是假的，这案子肯定不是一两天能查明的，咱们何必纠结于一个晚上呢？”
……
好一番劝说，曾信厚这才同意明天再查，失魂落魄的离开兵部，袁刚陪在左右再三安抚劝慰。
“大人，明天怎么安排？”
将相关证据封存，离开兵部后赵强凑上来低声问道。
“多带点人，把咱们大理寺，都察院和刑部搞字迹鉴定的人都请来，首先要确定那到底是不是曾大人手书，同时追溯那些批文上的军需物资流向。”
“是，大人。”
赵强点点头，随即将声音压得更低，沉声道：“秦大人，您真的不相信曾大人以权谋私吗？”
闻言秦羽心中一动。
他知道接下来自己说的话肯定会被报到乾武帝那里，不由得打起了精神，脑海中快速酝酿了一下措辞，长叹了口气。
“从个人情感上来说，我是不相信曾大人干那种事情的，如果他真干了，这个时候应该想方设法拖延我们调查，好将留下的尾巴清除掉。”
赵强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秦羽话锋一转道：“可是，办案不能靠个人情感，得讲事实讲证据，至少本官没有看出这些批文有伪造的痕迹，所以曾大人到底有没有以权谋私我也不确定。”
“哎，下官也没看出伪造的痕迹，曾大人……希望他没有吧，这个节骨眼上出这种事情，要是影响了北征军冬季备战就不好了。”
“这也是我所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