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性命不保
娄景拱手回道，“边城一别，娄景游历四方，天下烽烟四起，娄景时常听闻将军之威名，羡慕不已，今日前来，特为将军献策。”
林川一愣，想不到娄景现在说话直截了当，不似当初像个文人婆婆妈妈的，看来游学的经历给了娄景不小的感触，言道，“好，娄兄大才，我等皆愿闻其详。”
娄景笑道，“公子，那娄景就直说了。我为您献上三策，第一策是散兵于民，奖励耕织。
娄景师从淳于先生时，也有幸从历代典籍中了解北方的概况，将军拥定襄、雁门、上郡、太原四地，人口累计不过百万，加上现在连连征战，更是人口锐减。
而将军拥有直系军队以及各地郡兵已经达到十万人，如此比例，百姓岂能堪负，以将军之才，吕朗、李怀文先生之智谋，将校之英武，精兵五万，足以固守。
当务之急是散兵为农，效仿大乾耕战体系，不仅有军功者受爵，耕织达到一定数量也应该授予相应的爵位。
如此数年后，将军一定会兵强马壮、粮草充裕，挥师南下，席卷中原，指日可待。”
娄景此策只能算中规中矩，并无什么新奇之处，他师从淳于越，定然熟悉大乾的耕战体系，选择其中一二来应对当今时局，倒也不无不可。
林川面向吕朗问道，“军师以为娄先生该策如何？”
吕朗拱手回道，“该策甚好，边城大战刚刚结束，估计天下群雄除了项羽、刘邦二人，没有几个还敢妄动刀兵，当趁此良机，精兵简政，发展生产，平以为可行。”
林川端起酒樽，言道，“好，这樽酒我等敬娄先生，待宴席散后，就烦请军师、夏候惇与娄先生好好商议，待有了切实可行的方略就开始施行此事。”
吕朗、夏候惇领命，众人将樽中酒一饮而尽。
林川接着问道，“不知先生第二策如何？”
娄景一杯酒下肚，用刀子割了块熟羊肉放进嘴里大嚼着，慢悠悠地回道，“第二策嘛，请将军下令，将定襄、雁门、上郡一地豪强都迁到太原来，以充晋阳之实力。”
娄景话一说完，吕朗倒吸一口凉气，嚯！娄景好大口气。
此策吕朗也想过，就是一直没有向主公提及，迁豪强于晋阳确实有利，利在可以将各地地方势力有效控制，确保主公的政令可以在各地畅通无阻地进行下去。
但目前来看也有弊端，一是时局不稳，易引发动乱。
二是林川目前仍是名义上的乾国臣子，若果真拉下脸来强行迁豪强到晋阳，可能将很多地方势力推到乾王林耀的身边，反而会得不偿失。
林川笑道，“娄先生此策真是一鸣惊人，目前北方局势才稍稍平稳，若是骤然实行，怕会引发动荡。”
娄景缓缓回道，“将军之言固然有理，但为了长治久安，即便出现短暂的动荡和牺牲也是值得的，秦亡之鉴，历历在目，难道将军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吗？”
林川一想，确实如此，他微笑着回道，“娄兄所言，我心中自有计较，不过此事非一朝一夕之功，仍需从长计议。
我答应娄兄，此事当在适合的时机进行。娄兄献给我三策，不知这第三策是什么？能否够给我带来意外呢？”
娄景喝了口酒，咂了咂嘴，言道，“这第三策嘛，就看桓将军有没有勇气与胆量去做了。”
娄景此话一出，吕朗、李怀文、夏候惇等人表情逐渐凝重起来，娄景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估计此策更是令人震惊。
林川哈哈大笑道，“娄兄，照此情形，你这第三策莫不是让本将称王吧？”
众心腹人等一听，皆有些激动，所谓水涨船高，桓将军若是真的称王了，自己怎么着也有机会博个相国、大将军干干。
娄景笑着应道，“非也，九原郡地处边陲，地广人稀，又有匈奴时常寇边，绝非立都之地。娄景的第三策是请将军上奏乾王，将乾国都迁至晋阳，以续宗庙社稷。”
在座众人皆一声惊呼，觉得娄景想法真有点匪夷所思，林川沉默不语，细细察觉众人的表情，唯独吕朗、李怀文满脸深思，看样子他俩已经察觉了其中的道道。
夏候惇忍不住言道，“娄先生，我羽林军虽属于乾国，但世人都知道乃是名义上的归属，若果真将乾王迁至晋阳，长此以往，岂不是出现事事皆需请示，事事掣肘的局面。”
众将一听，确实有些道理，纷纷言道，“夏长史说得对，咱们都听将军的，若是乾王来了，那将军和咱们岂不是都给林耀那十几岁的娃娃卖命了，这可是亏本的买卖，不干、不干。”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高谈阔论起来，有的甚至各执一词，争得面红耳赤，这情形结合这接风宴倒也显得热闹。
瞧着娄景一言不发，低头品着酒，林川暗道娄景确实有常人难以比拟的战略眼光，让乾王迁都于晋阳，挟天子以令诸侯是一个道理啊！
不过，林川也明白，迁乾王至晋阳肯定利大于弊。
当然，迁都晋阳，重新整合建立新的乾国，并意味着这一过程就没有风险。
到时，庙堂之争绝不可能避免，将来的庙堂之争是胜是败谁都无法预知，胜则尽掌权柄，败则性命不保。
林川觉得自己现在越来越依赖吕朗了，微笑着问道，“娄先生之策，军师您怎么看？”
吕朗思索半刻，他明白林川想要问什么？但他更明白一个上位者最成功的能力就是判断时局以及对未来的决策：
“公子，朗觉得这要看主公您是怎么考虑的呢？公子若是愿意成为固守一方的逍遥侯爷，凭借公子现在的实力足矣！
若公子有席卷天下、吞并八荒之心，朗要说的只有这些了，公子是愿意做个让旁人摆布的逍遥侯爷，还是呼风唤雨权倾天下的王呢？”
林川望着麾下众文武，每个人似乎都在等待林川最后的决定，眼神流露着对权势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