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出乎意料
蒯通冷哼一声，“不想，不想，大不了一醉方休。”
韩重言哈哈大笑，“看来先生肚子里的酒虫在蠢蠢欲动了，韩重言若是说出来，恐怕还坏了先生的兴致，好，不说也罢。”
谈笑之间，天渐渐亮了。
军士来报，陈将军占领内城，已经开始清除残敌，请大将军进城。
“好，这个陈赫，果真不令我失望。曹敬伯、蒯通先生，请随我进城。”韩重言笑道。
眼前，一队队军士正在迅速清扫安邑的街道，用清水不断冲刷着被血污浊的街面，阵亡士卒的尸体很快被车运了出去。
百姓们偷偷地将家中窗户打开一点点，面色惊恐地望着外面，心中默默期盼着安邑城能早日安定下来。
韩重言来到魏王宫，询问陈赫，“魏武怎么样了？”
陈赫拱手回道：“大将军，魏武身边的亲卫已被末将斩杀，卑职将他及其妻子现囚禁在后院房舍中，不得出门一步，并命人严加看管，请将军最后定夺。
另外，魏武任命的国相朱文誓死不降，被卑职斩杀，郭晖、郭庭兄弟见风使舵，临阵倒戈，愿意归降在将军麾下。
我们能顺利拿下内城，郭氏兄弟却有一份功劳，若不然，我们恐怕还要花更长的时间，失去更多的士卒。”
“陈赫，你做得很好，此役你当为首功，快下去歇息去吧，余下的事情就让曹敬伯去处理吧。”韩重言微笑道。
陈赫哈哈一笑，应道：“将军说的是，卑职生性是个粗人，只喜欢打仗，余下的事情曹相国定会处理妥当，您闻闻卑职身上的一身臭味，连卑职自个都有点受不了了。”
随行的蒯通也不禁用鼻子嗅了嗅陈赫身上的臭气，猛然间他忽然明白，刚入城时，城中巷口的排水管道好像就是散发出这种味道。
他全都明白了，韩重言定是偷偷安排陈赫等人从下水道偷偷潜入城中，里应外合，安邑守将根本来不及反应。
蒯通不禁一丝苦笑，这打赌输的真不冤。
从古到今，就知道掘地攻城的，还真没见过从下水道偷偷摸进城去的，韩重言用兵，果真出人意料，让人根本难以防范。
韩重言转身面向蒯通与曹敬伯，言道：“你们先下去吧，魏武毕竟是魏王，我想单独见下他。”
曹敬伯拱手回道：“将军，此事恐怕不好吧，魏王究竟应该怎么处置，我们实在没必要趟浑水，还是将情况原原本本告诉汉王，请汉王处置即可。”
蒯通略有所思地言道：“曹敬伯，此言差也！自古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更何况韩将军不过是单独见下魏王，又有什么事。”
曹敬伯见蒯通也跟着附和，便不在言。
韩重言望了蒯通一眼，他发现蒯通对上位者心里的把握绝对远超过一般人，自己和蒯通虽然相处时间比较短，但却感到十分默契。
韩重言微笑着说道：“蒯通先生昨夜未曾安枕，也早些歇息，今晚宫中设宴，到时先生定要痛饮一番。”
蒯通见机，与曹敬伯、陈赫一同退下了。
……
来到后院，士卒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见韩重言到来纷纷行礼，韩重言示意打开门来到屋内。
魏武面色很苍白，苍白得令人有些不可思议，就像一位长期卧病在床久治不愈的病人。
魏武身旁，赵妍只是静静地坐在床榻上，低着头，看着隆起的腹部，用手轻轻地**，脸容还好，唯独看上去有点些许憔悴，少了几分靓丽。
韩重言走到桌前，静静地为自己倒了一口茶水，慢慢品了起来，好久双方都不发一言，气氛沉闷而压抑。
魏武率先打破了沉默，“韩重言，你要怎么处置我们？”
韩重言很平淡地回道：“说实话，直到现在，我都还没想好。”
魏武冷哼一声，“假慈悲。”
韩重言面色平静，侃侃说道：“魏武，你不觉得你根本不适合成为魏王吗？首先你不知兵，根本不知道该如何统兵打仗，在这样的乱世，试想你如何割据一方。
其次你根本不会知人善用，你还不知道吧，我为何能如此轻松打破内城，那是因为郭晖、郭庭兄弟临阵倒戈投降了。
你根本不知道那些世家豪门心底在想些什么？那些人眼里，没有仁义与道德，只有利益。”
魏武没有出声，他不得不承认，韩重言说得对，一语中的！
韩重言又为自己斟了杯茶，缓缓说道：“我之所以平心静气地还在和你说话，那是因为我不是一个残忍好杀的人，换做是项羽、或是刘季，你们还能好好坐在这里吗？”
赵妍抬起头，一双明眸闪烁，她似乎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赵妍不等魏武开口，轻柔地问道：“韩重言，你说吧，你究竟想要我们怎么做？”
韩重言嘴角上翘，发出迷人的微微一笑，说道：“魏武，看来你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就是娶了赵妍为妻。
你要做的其实很简单，就是交出魏王印绶，并上表汉王，言自己难以胜任，请汉王让信为假魏王！
而你呢？从此以后，可以和赵妍一起归隐山林，不问世事，做一对逍遥自在的快活夫妻，不好吗？”
魏武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从小到大，他就被灌输着成王败寇的理论逻辑，现在到了如此地步，竟然会出现这样的结局怎能不出乎意料。
“真的就是这样？”魏武疑惑地问道。
韩重言耸了耸肩，回道：“我为三军统率，难道会出尔反尔吗？”
赵妍起身，走到魏武面前，轻轻地说道：“魏武，你知道我为何喜欢你吗？那是因为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年代里。
虽然你很聪明，也有能力，但是你太善良了，你的善良就像在砂砾中的一颗珍珠，甚至善良得像一个另类。
说到底，你永远成为不了猎人，只是猎人眼中的猎物。魏武！我们容不下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也容不下我们，我们一起回到田园生活不好吗？”
魏武留下了眼泪，问道：“我们还能回到曾经吗？”
赵妍没有回答，她不知怎么回答，他们一切都决定在韩重言的手里。
韩重言轻叹一声，缓缓说道：“当然可以，假如有一天，我也疲倦了，我也渴望能有和你们一样的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