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明白分寸
茶水上轻轻漂浮着些许浮沫，苍紫萱取来一支木勺，将上面的浮沫一一除去，言道：“老人家，去除浮沫，使茶更加清新洁净，看起来更加诱人。”
老者问道：“姑娘，敢问这个可有什么称呼。”
苍紫萱是何等的聪颖，灵机一动，言道：“这个吗？老人家，这个就春风拂面，可好？”
老者哈哈笑道：“难得，难得，想不到姑娘竟然有如此急智，若是在将相之家，必是一贤内助。”
刚刚成婚，又见老者夸赞，苍紫萱脸色微微一红，不知该说些什么呢？林川急忙解围，笑着回道：“不瞒先生，这位正是在下之妻，历经艰难才刚刚娶过门。”
“观两位神色，老朽猜出一二，两位有夫妻之相，将来定会白首偕老。”老者笑道。
“谢老人家吉言！来到此处，尚不知老人家高姓大名？”林川应道。
“山野村夫不提也罢！观两位必是权贵之家，不知两位来自何处？”老者回道。
“在下乃乾国帐下右将军林川，现驻守晋阳。”林川回道。
哦！老者应了一声，完全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惊讶。
见此情形，林川心中认定老者非同一般，只是实在无法猜出其来历。
林川笑道：“老人家世外高人，这屋内典籍收藏颇丰，在下有一事相求，想请老先生能否为我讲解一二。”
老者笑道：“既是有缘，倒也无妨，将军自己大可一观，若有疑问，老朽再为将军讲解。”
林川起身来到书橱边，秦代的书写用的是篆体，比较难懂，但有些字林川还是认识的，抽出一扎竹简，三个字立即映入眼帘，令林川震惊无比。
“尉缭子。”
林川继续翻看其他多册书籍，起首页皆有三个字“尉缭子”，林川心中已经笃定，此人应该就是乾国太尉，尉缭。
史籍上对尉缭记载不多，甚至连他的出生与死亡都不知是何年何月，只知道他生活在太上皇时期，为太上皇一统六国立下汗马功劳，后来不知所踪。
林川努力地使自己平静下来，内心却是异常激动，若是能得到尉缭相助，还怕什么刘季、韩重言，项羽、范增。
林川告诉自己，“不急，不急，此事得慢慢来。”
苍紫萱已经将茶沏好，“来，大家一起品尝品尝。”
林川放下手中竹简，在案几旁坐下，一边品着香茶，一边开始向老者请教军政之事。
他穿越千年，认知远超常人，很多新颖的观点令老者叹为观止，两人越聊越投机，直到一壶茶喝得只剩茶渣子。
“老先生，您真是学识渊博，尤其是对兵家学说的理解，简直令人叹服，让在下受益匪浅，我观老先生之才，唯有二十年前乾国太尉尉缭才可媲美。”林川试探地问道。
他一边相问，一边仔细察言观色。
老者面色平静，波澜不惊，言道：“尉缭确是不一般的人物，老朽曾与他相识，这二十卷《尉缭子》一书便是他相赠，希望老朽能传之于世。”
林川暗笑尉缭和郑老爷子一般相似，越到老来越像个顽童。
“原来如此，此处清幽雅静，老先生生活于此，虽然安贫乐道，可是生活难免清苦。
离此处最近的集市恐怕都有上百里路程，在下今天承蒙老先生指点，不知有什么可以帮助老先生的。”林川回道。
老者摆了摆手，言道：“将军的心意，老朽心领了，老朽这把老骨头还算硬朗，自给自足还行。不过，老朽偶尔也去去市集，生活倒也衣食无忧。”
林川笑道：“好吧，既然如此，今日我与妻子感谢老先生盛情款待，他日若有时间，我定会来拜见老先生，再来聆听老先生的教诲。”
老者回道：“不敢当，将军有此学识，年轻人中已是佼佼者，若时光倒退四十年，连老朽都会嫉妒羡慕恨啦。”
林川明白尉缭对秦朝知之甚深，临行前，起身拱手，想再问一件事，便言道：“有件事，在下心中困惑已久，临行前，想请教先生指点一二。”
老者亦起身，说道：“将军，请讲。”
林川问道：“在下始终不明白，太上皇气壮山河，一统六国，二世继位后，短短三年就身死国灭。好在乾国再肇，难道还要全盘继续坚持乾国制度吗？若不是，敢问老先生，又该怎样取舍呢？”
“将军，你身为人臣，却在操人主的心啦。”老者哈哈大笑。
林川面色尴尬，一闪而过，笑道：“乾王年幼，理应为其分忧。”
老者笑道：“这些年，老朽也思量乾国怎会到如此地步，后来老朽想通一点，就是乾国没有根据天下大势来改变国策。
灭六国前，严刑峻法、以战养战、军功爵制等国策却有十分必要，但一统之后，仍然坚持下去就是大忌，那时的国家更需要休养生息。”
“老先生所言，确实如此，但现在乾国又该怎么做呢？”林川回道。
老者思虑片刻，言道：“依老朽看，目前，最好的办法莫如实行儒法兼治，秦律尚法，过刚易折，当添儒家怀柔之术加以中和。”
林川细细思量，确实如此，儒法兼治，实属中庸之道。
他拱手，向老者作揖，拜道：“多谢老先生指点。”
林川与苍紫萱回了宿营地。
苍紫萱若有所思，缓缓问道：“毕竟是乾王来了，所谓主臣有序，尊卑有别，到时，夫君与乾王之间如何相处倒要颇费一番思量。”
苍紫萱一说完，林川有些痴痴地看着她，想不到自己的女人如此秀外慧中，很快就明白了乾王到来可能会引发的问题，娶到这样的女人真是福气。
林川回道：“你的思量我心中自然有数，况且，夫君身边还有吕朗、李怀文两个牛人，相信乾王会明白分寸。”
苍紫萱点了点头，回道：“夫君说的是，听说乾王年纪还小，应该好相处。不过，世事无常，乾王身边肯定还聚集着一批人，这帮人是什么心思可就不好说了。”
“嗯，夫人说的是，乾王身边的几个老臣很早就在乾国当官，历经数朝，都是官场老油条，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和他们相处，夫君自然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林川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