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章 人心浮动
韩延昭率领着陷阵军，在简陋的攻城器械掩护下，仅用了一个时辰，便用炸药炸塌了一段年久失修的城墙，带领众人蜂拥而入。
守军稍作抵抗便溃不成军，守将当场被韩延昭一枪挑死。
一场本该打得极为艰难的登陆战，很快便落下了帷幕。
杨凡踏入一座弥漫着硝烟和血腥味的要塞。
街道上，幸存的楚军士兵被缴械后集中看管，他们大多面黄肌瘦，眼神麻木或惊恐，不少人身上带着伤，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
空气中弥漫着恐惧和绝望的气息。
按照惯例，在这种战局开始之时，会屠杀一部分俘虏以儆效尤，震慑其他城池。
这些俘虏显然也明白自己的下场，不少人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屠刀的降临。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杨凡看着这群衣衫褴褛、饿得面有菜色的俘虏，眉头微皱，转头对负责后勤的军官问道。
“我军伤亡如何？”
“回殿下，我军阵亡三十七人，伤一百零五人。楚军抵抗……不算激烈。”
军官如实禀报。
杨凡点了点头，目光再次投向眼前的一众俘虏，朗声道。
“本王知道，你们之中，有人为虎作伥，死有余辜！但也有人，只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如今楚国内斗，朝纲败坏，克扣你们的粮饷，让你们饿着肚子打仗，与送死无异！像这样的朝廷，你们觉得，值得你们卖命吗？”
他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俘虏耳中。
不少人抬起头，麻木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波动。
“这一战，本王非是为杀戮而来！为的是终结楚王室的暴政，还诸位楚地百姓一个太平，令楚地百姓复归大夏治下！”
杨凡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感染力，“念在你们大多也是被这腐朽朝廷所害，且抵抗并未造成我军重大伤亡，本王今日网开一面！”
他大手一挥。
“来人！取我军粮！”
很快，一袋袋粮食被搬了过来。
随后热气腾腾的大锅架了起来，白花花的米粥混合着肉丁开始翻滚。
楚军俘虏们闻着肉丁混合着白粥的香味，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待白粥熬好，杨凡便高声说道。
“让这些楚军兄弟，先吃顿饱饭！”
俘虏们彻底惊呆了。
许多人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这些……是给他们的？
放在平日，便是没有断粮之时，他们也吃不到这么好的东西啊。
可现在当了俘虏，他们居然吃到了这和肉丁一起煮出来的白粥！
当随军的伙夫将那浓稠至极，满是肉丁的白粥打到他们的碗里，很快便有人抑制不住的哭出了声。
有了第一个带头的，很快越来越多的人忍不住哽咽起来。
他们被自己效忠的朝堂弃之不顾，饿着肚子打仗，做了俘虏，本以为必死无疑，结果……敌人竟然给他们饭吃？！
“谢……谢燕王殿下不杀之恩！”
“殿下仁德！”
“呜呜呜……小人已经三天没吃顿饱饭了……”
俘虏群中，顿时响起一片混杂着感激涕零和饥饿驱使的嘈杂声。
他们捧着热腾腾的粥碗，狼吞虎咽，滚烫的粥水烫得直咧嘴也舍不得停下。
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年轻俘虏，喝完粥后，噗通一声跪倒在杨凡面前，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带着哭腔喊道。
“殿下！楚国三位公子争权夺利，不管我们死活！您给我们饭吃，给我们活路！小人这条命，以后就是殿下的了！求殿下收留！小人愿为殿下冲锋陷阵！”
“对！跟着楚国那些狗官，不如跟着燕王殿下！”
“我等愿意复归大夏治下！”
一时间，竟有上百名年轻俘虏纷纷跪倒请降，愿意加入燕军。
那些年纪稍大、有家室顾虑的俘虏，虽然没敢立刻投降，但看向杨凡的眼神也充满了感激和敬畏。
看到这幅景象，杨凡笑着答应了这些年轻士兵的投诚。
他这一次只带了五万大军，五万大军虽然多，但想要用来攻下整个楚国就不够用了。
所以杨凡从一开始就准备以战养战，通过战争，不断吸纳楚军壮大自身。
同时他也下令，想要回乡的，发放少量路费，立刻放行。
这个决定，再次引起了巨大的震动。
一时间，在场所有俘虏都纷纷对着杨凡不断叩首谢恩。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在楚河沿岸，乃至更远的楚国北部诸城传播开来。
“听说了吗？燕王杨凡打过来了！”
“啊？这么快？那我等岂不是要遭殃了，这……现在逃跑还来得及吗！”
“嘿，要我说根本就不用怕，我二叔就在临河城当兵，他之前被俘了！结果那燕王不但没杀他们，还给他们饭吃！管饱哦！那些愿意投降的年轻人，直接就被收编了，军饷比以前提高了几倍，不愿意投降的，还发了路费放回家！”
“真的假的？还有这种好事？”
“千真万确！我二叔亲眼所见！他还说，燕军进城后，立刻开仓放粮！把城里李扒皮那个狗地主给抄了，家产分给了穷人！还给大伙儿分了地！说以后种地只交三成租子！”
“三成？！老天爷！这……这比咱们现在交的七成租子还少一半多啊！那李扒皮可是郡守大人的小舅子啊！燕王真敢动他？”
“怎么不敢动，那可是燕王殿下啊，和楚王一样大的大人物，听说燕王当场就把他砍了！告示都贴出来了，说以后谁敢欺压百姓，就是那个下场！”
“我的天……这燕王……是菩萨转世吗？”
“嘘！小声点，小心密谍司抓人！不过……要是燕王真打过来……好像……也不是坏事？”
类似的对话，在楚国北境的田间地头、茶肆酒馆中悄然流传。
百姓们麻木的脸上，开始出现一丝丝希冀的光芒。
而楚国地方官吏和豪强们，则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寒意。
当杨凡渡河、连克数城的消息，如同惊雷般传到郢都时，这座沉浸在权力斗争漩涡中的都城的反应却荒诞得令人讶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