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母亲,你可是也听说了那些谣言?”
一时间,有些人的心里,就更多想了。
纷纷觉得这总督大人看向阮娘子的眼神不一般,对他们也是格外照顾,隔三岔五的就来屋舍派粮。
一来二去的,那些谣言更是越传越邪乎。
就连章氏都听说了。
当晚章氏便找到阮眠,有些担心地询问道。
“眠眠,最近没人找你麻烦吧?柞树林出了此等大事,母亲知道很可惜,但也切莫着急。虽说那总督会彻查,但……那总督始终……”
“母亲,你可是也听说了那些谣言?”
章氏连忙握住她的手说道:“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你与阿淮虽不在一起,但你们伉俪情深,两情相悦,岂是区区一个谣言就能成真的?”
“只是母亲来找你,是想提醒着你,要与那总督保持距离,莫给人说闲话的余地。更何况……母亲瞧那陈大人,并不像个君子。”
“哦?母亲是从哪里看出的?”
这倒是让阮眠有些好奇。
章氏却浅浅笑道:“识人之术,有时候并不需要太多的道理,看多了牛鬼神蛇,好人坏人,多少也能感觉出来。”
“那陈大人虽说处处施予我们好心,可若他真是那般具有善心的正人君子,清廉官员,当初就不会一意孤行地要所有良民白白服役。”
“但凡是个为人着想的父母官,那会就该更为谨慎地做出决定才是。”
没想到章氏如此细心,阮眠很是欣慰。
“母亲,此事我会注意分寸的,你也别担心。”
柞树林的意外,背后定有蹊跷。
此前他们一群人离开柞树林前,阮眠已经收了一些尚且存活的柞蚕到空间里。
柞蚕服用灵泉水后次日就会恢复如常,等明日阮眠找个时间,回空间试探试探,便可知晓到底是何人,潜入了柞树林。
至于那陈伯宗,她且看看那人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然而次日一早,陈伯宗便带着两个面色黢黑,浑身带伤的男子来到村里。
他已经沿着蜃灰那条线索,查到这两人曾是在武恒买卖药材的人。
严加审问后,他们也如实交代自己的罪行。
更是在一众村民面前,痛哭流涕,抖着身子开口:“我们……我们就是嫉妒心起,见你们过得比我们好,我们心里不平衡罢了!!”
“你们不仅能织布,还种了那么多庄稼……”
话还没说完,其中一个被薛老爷子收留的流犯忽然站出来。
“薛老爷,这两人就是此前和我们一起来这的,当初糟蹋了你们庄稼地,偷了玉米红薯的就是他们!没想到,如今竟然还下狠手,把那么多的山虫都给毒害了!”
“要遭天谴啊你们!!”
阮眠却对此事不知,一旁的翠珠连忙解释说。
“姑娘,先前一段日子有走投无路的流犯来咱们村,就那几个,据说他们以前是和薛老爷一起劳役的流犯,被逼无路后薛老爷便收留了他们。”
阮眠顺着翠珠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那几个人的确是生面孔。不过此刻她还没有多想,只是将目光放到那两个认罪的人身上。
有人指控,其他村民更是坐不住了。
气急败坏地捡起石头就往他们身上砸起,嘴里还谩骂有词。
“你们这天杀的玩意!!可知那些柞蚕是多少人的心血啊!你们说毒死就毒死,还有没有良心啊?”
“就是!大家都是从流犯死里逃生出来的,哪有像你们这般嫉妒心起的人!!”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痛骂起来,把那两人打得鼻青脸肿。
而为他们抓到罪魁祸首的总督,众人自然是感激不尽。
就连翠珠回了屋舍后都不免跟着一些村民说起。
“姑娘,这新上任的总督大人挺好的,帮咱们派粮,还帮咱们抓到恶棍,到底来说,咱们是流犯出身,可大人面对咱们毫无官架子。”
阮眠摇了摇头:“那你可知有句话叫,知人知面不知心。”
“姑娘的意思是说那总督大人并不是我所见到的模样?”
“到底是不是,往后便知。”
就在这时,阮眠看到熟悉的鸟兽飞到屋舍,它们在头顶盘旋,朝着东南的方向,一副要带阮眠走的模样。
她眉眼轻动,没想到鸟兽已经找到了阮娇的行踪。
她果然逃至武恒。
见此,她借着去驿站的借口,骑着马儿一路跟着鸟兽出了山。
直到鸟兽停在一处屋檐上,阮眠才从马背上下来。
眼前竟是那总督府。所以说,阮娇此时竟藏在这总督府内?
不等她进去一探究竟,一辆排场极大的马车缓缓而来。
阮眠转身,将身子隐入巷子里,只探出一双眼睛看去。
待那马车停下后,只见一名身穿靛蓝长衫的年轻女子从马车上下来,妆发简洁,但颇具考究。
她这模样,肯定不是寻常人。
疑惑之际,有两个小厮忽然抓着一个女奴从总督府里拎出来,强制让她跪在女
子面前。
女奴害怕到发抖,连忙磕头求饶:“郡……郡主!!饶命啊,奴婢从未做过勾引郡马爷之事,奴婢每日都像其他女奴一般尽心侍奉郡马爷,我……”
话还没说完,女子看了一眼身边的老嬷嬷。
只见那老嬷嬷朝小厮使了个眼神,他们再次把女奴按在地上,用东西塞住女奴的嘴巴。
老嬷嬷手里拿着一个工具,她面不改色地上前,捉起女奴的手,毫不犹豫地拔掉了她一个指甲盖。
女奴呜咽出声,浑身的青筋都被疼到暴起。
老嬷嬷手脚利索,丝毫不为所动,很快就将那女奴的十个指甲盖都给拔了下来。
女奴也因此疼到昏厥,不省人事。
郡主这才让下人将女奴带下去,看着那些沾血的指甲盖,她冷冷一笑。
“这世上啊,总有一些不识趣的东西,分明不是自己的,却妄想着染指靠近。”
老嬷嬷连忙伸手接住帕子:“郡主大人,府里的女奴老奴都会打发走,不过……老奴还听说,最近郡马爷相中了一个舞女,只是这舞女的踪迹老奴还未寻到。”
“舞女?”
看到这一切的阮眠,眉眼轻动,马上认出来,此人怕就是陈伯宗之妻,嘉诚郡主。
原书中,她还是忠于五公主的人。
如今看来,她这眼里容不得沙子,而且老嬷嬷口中所说的舞女又是谁?
府中不能有女眷女奴,那阮娇又是藏在府邸何处?
她转身进入巷子,让鸟兽立于掌前,想问问阮娇具体的所在。
只可惜鸟兽摇头。
看来它们也只感受到阮娇是在这偌大的总督府里,至于具体去向,怕是还有待进一步查证。
不过这嘉诚郡主不请自来,倒是一份助力。
阮眠此刻并未打草惊蛇,而是心里已经有了谱。打算接下来去驿站见一见谢淮安,反正来都来了。
但巧的是,谢淮安并不在驿站,听董侍郎说,他听说了柞蚕被毒害的事,已经赶去屋舍见自己了。
闻言,阮眠则快速折回屋舍。
果然看到谢淮安在柞树林里。
见他蹲在地上,手里还拿了不少死去的柞蚕尸体,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大人!”
听到这声音后,谢淮安才赫然回神,微笑着起身。
“我见大人如此专注,可是想出法子让这些虫子起死回生吗?”
面对阮眠的打趣,谢淮安很是无奈:“怕是要娘子失望了,为夫……尚且未有这能耐。”
她笑了笑,身子贴近他,自然而然地挽住他的胳膊,双眼清亮地将他的面容看在眼里。
“此事既已发生,也没有回转的余地。”
“我和夫君一样,也没有让它们起死回生的能力,但有些还能抢救一下。”
说完这话,阮眠带着他去往柞树林里的一间屋子,这是养殖人值班休息的地方。
里面的水缸装了满满当当的一大壶水,她装满几个水囊。
“这些是我特意调制的解药水,只要还未死透的柞蚕,有这些解药水的话兴许还有活路。”
见此,谢淮安索性拿着木桶舀了满满一桶子水,跟在阮眠身后。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穿梭在柞树林,将这些灵泉水浇灌下去。
如今能挽回一点损失也是好的。
阮眠也想到了补救之法,若成衣铺子开张少料,她就去图南城里找表哥拿点丝茧过来。
他们那边也到了丰收季,那边的规模可是有他们十几倍之多。
办完这一切后,谢淮安忽然将她拉到跟前,帮她把额前的碎发拢至耳后。
那温润的目光,看得阮眠心跳有些加快。
她扯动嘴角,正要开口,谢淮安忽然提前一步叮嘱:“离陈伯宗远一点。”
“他虽然是官家调派,外表看似正人君子,但此人却是心术不正,往后还需多留个心眼,不管是你,还是我。”
阮眠重重点头,干脆抱住他:“明日霍将军要过来提亲,你索性今晚睡在屋舍,不必回驿站了,侍郎大人定会帮你处理好一切事务。”
谢淮安笑道:“谁告诉我打算回驿站的?”
虽这么说,但他的耳根还是晕红了。
入夜后,谢淮安规规矩矩地在床榻下打了个新铺。
洗漱回来的阮眠有些愕然:“大人这是要与我分床而睡?”
谢淮安红着耳根,佯装正经道:“不能怠慢娘子,明日你还需早起为阮清准备事宜,如今已经天色不早,你得好生休息。”
阮眠忍不住轻笑起来,也没反驳他,而是乖乖躺到床榻上。
等那烛火熄灭,屋舍陷入黑暗中之际,她才一个翻身,从床榻上掉到谢淮安身边。
滚落之际,双手顺势抱住他,在他耳边小声道:“新婚夫妇,哪有分床睡的道理?”
“除非……是夫君不喜我在你身边。”
“自然不是!”谢淮安心里一咯噔,连忙回应:“明日你有事,我……”
“只是睡觉而已,
在哪睡不是睡?莫不是夫君想入非非,要与我做点什么才是?”
谢淮安被气笑了,他扭头,那双清亮的眼睛在昏暗的屋子里竟然也能瞧得很清楚。
他目光柔软,凝视了阮眠一会后在她的额上轻吻一番。
随后又收紧双手,将她紧紧抱入怀里。
“我倒是想与娘子做些什么,可后腰带伤,有心无力,娘子明日也有要紧事,罢了,来日方长,何须在乎这片刻春宵?”
阮眠想起上次他和韩陵对峙,手臂后背都有伤口,也不折腾他了。
两人相拥而眠,一片暖和。
阮眠已经许久没有睡得如此香沉了,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日晒三竿她与谢淮安才清醒过来。
想到今日还要为阮清处理事务,赶紧急急忙忙地起床,也顾不上与谢淮安说话,收拾好后便一股脑走出屋舍。
等她到阮清住所后,发现翠珠媋惜他们早就过来帮忙了,哪还用得上她啊。
她们纷纷别有深意地看过来,阮眠对翠珠小声嘟囔着,今日怎么不叫她。
结果翠珠笑眯眯地说:“姑娘,今日我是想喊,可……我见你与姑爷难得见上一回,我哪忍心啊。”
旁人浅笑,就连章氏也打趣起来。
“如此甚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能抱上小外孙呢。”
“母亲!”阮眠无奈,还是决定去里屋看看换上新装的阮清。
今日的她格外光彩夺目,虽然还只是提亲行礼,未到真正的嫁娶之日,可提亲之礼在这一世也是人们极为重视的。
霍将军更是铆足劲头,带着身边信任少将大几十人,身骑骏马,带着满满当当的聘礼上门。
村里人也纷纷前来道喜,俨然把这场提亲礼整成成亲似的。
众人都替他们高兴。
阮清也是远远的站在屏风后面,听着霍宗与二老商议婚事等相关。
眼圈微微泛红。
“伯父伯母,霍宗无双亲,多年孑然一身混迹沙场,能得良人,此乃人生大幸!”
“往后余生,我定会对阮清好,生生世世都会与她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将她视如我霍宗最珍爱之人!”
他重重磕头,郑重地和阮氏家人许下诺言。
章氏紧捂帕子,赶紧将他扶起来。
“将军英勇戍边,好男儿又有担当,阮清交付于你,我们做爹娘的,也可放心了。”
“这是我家阮清的生辰八字,咱们合完这八字,再择一个吉日将亲事办成。”
霍宗欣喜抱拳,抑制心里的激动:“伯母,此前我与阮清商议过,日子等阮公子回来我们再一起选吧。”
“阮公子是阮清的兄长,他如今尚未归家,我们也不能就此决定日子,万一到时阮公子无法赶回,阮清心里会落有遗憾。”
唯一的兄长不能看着自己出嫁,阮清肯定心里不好受。
提到兄长,阮清看向阮眠有些担心:“阿妹,兄长这些日子都没有捎信回来,也无他的下落,我这心里始终有些放心不下。”
“你说兄长到底是因何事耽搁了路程?你都已经从兴嘉回来一段日子了。”
说到这,阮眠也觉得有些奇怪。
按理说不应该耽误这么长时间,难道还真是遇见了意外?
思及此,她宽慰了拍了拍阮清的肩膀:“别担心,我想想办法去打听打听兄长的下落。”
回头阮眠找到章月,托她写了一封信捎去兴嘉,找人打听阮青松的下落。
她又摸上玉镯,唤出另外的鸟兽,前往兴嘉探寻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