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认不清现实的义忠亲王!
义忠亲王猛地拍案而起,颤抖的手指指向贾玌,声音嘶哑得不成人形:
“你可知太子勾结江南乱党,意图谋反?!"他的声音尖利得几乎破音,"陛下在金陵驾崩前,亲笔写下诏书命本王清君侧、正朝纲!"
义忠亲王从怀中掏出玉玺,以及拿起桌上的一道明黄卷轴,在殿中哗啦展开:
"看见没有?玉玺朱印、陛下遗诏在此!"
"诸位将士!"说完,义忠亲王转向贾玌身后的一百八十余人,声音突然拔高:"你们真要跟着这个乱臣贼子造反吗!?"
将士们纹丝不动。
铁甲森然,寒光凛冽。一百八十双眼睛如出一辙地冷峻,连呼吸的节奏都整齐划一。
他们手中的刀枪稳如磐石,枪尖所指,正是义忠亲王那张扭曲的面容!
贾玌低垂的眼眸缓缓抬起。
他的目光越过义忠亲王扭曲的面容,落在被两名叛军钳制的太子身上。
太子的朝服早已污浊不堪,额角的伤口结着黑红血痂,但那双眼睛依然清亮如初!
"本公——不信!"
四个字,重若千钧。
贾玌缓缓抬头,眼中似有火焰燃烧:"在我心中,太子殿下才是大庆正统!"
"至于你——"他手掐剑指,直指义忠亲王:"不过是个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
义忠亲王脸色瞬间铁青,额头青筋暴起:"大胆!"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
他的手指死死掐着那道明黄圣旨,几乎要将绢帛捏碎:"这上面盖着朱红大印,写着先帝亲笔!命本王继承大统,清剿叛逆!"
而后,又将玉玺底部转向贾玌,"这是传国玉玺!这上面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玉玺那方"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篆文仿佛要灼伤人眼。
义忠亲王歇斯底里的咆哮声在殿内回荡,唾沫星子飞溅:
"本王才是奉诏继位的正统!你——贾玌,追随太子谋反,其罪当诛九族!"
我......谋反?!
“哈哈哈哈——!”
似乎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贾玌突然仰天长笑!
"本公有反叛之心?"
贾玌一字一顿,声如洪钟:
"至治九年,本公募兵辽东,一年之中——"
"斩首七百一十八级!"
"获破阵、斩将、夺旗三大军功!"
"生擒镶蓝旗旗主苏察阿敏,同年——陛下亲封:勇武伯!"
他每说一句就向前一步,叛军们不由自主地后退,兵器碰撞声叮当作响。
"至治十二年,努尔哈赤率十六万大军叩关!"
贾玌的声音陡然拔高:
"本公率一万精兵迎战,大破敌军!"
"亲手斩杀努尔哈赤!"
"获封——神武侯!"
"同年在朝堂上立下五年复辽的誓言!"
"至治十三年二月,领兵出关!"
"十月,沈阳城下斩杀伪帝皇太极!"
"八旗近乎全灭!"
"收复辽东及奴尔干都司!"
贾玌立于叛军兵刃之间,声如雷霆:
"自此,自开国以来——"
"我贾家历经四世!"
"一门三国公!"
"世代忠良!"
"为国家呕心沥血!"
"如今你这乱臣贼子——"
"竟敢诬我叛逆?"
"义忠亲王——你其心可诛!!!"
最后一个字落下,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义忠亲王面对贾玌的咄咄相逼——面如死灰!
殿内文武百官无不为之动容。
老臣们眼眶泛红,年轻官员更是激动得浑身颤抖。
其中,在这其中,本欲害怕得紧的贾政、贾琏二人,更是内心被自豪之感填满。
我贾家世代忠良、为国家呕心沥血,何惧生死!
那些持刀盾保护着义忠亲王的叛军更是面面相觑,不少人手中的兵器已经开始颤抖。
军心——开始动摇了!
见身旁将士如此,义忠亲王暗道不好,猛地掀翻龙案,案上文房四宝、奏折玉玺哗啦散落一地。
"贾玌!你欺人太甚!"他歇斯底里地咆哮着,面目狰狞如恶鬼:"本王玉玺在手,遗诏在握!满朝文武的性命都在我掌控之中!"
他随手一指地上的文官:"看见没有?这些人的生死,全在本王一念之间!"
那文官吓得面如土色,双腿抖如筛糠。
"如今天下之事在我!"义忠亲王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玉玺:"本王今日就要登基,谁敢不从?!"
贾玌冷笑一声,眼中满是不屑:
"天下之事——"
"在陛下!"
"在太子!"
"在诸位忠臣手中!"
他每说一句就向前一步,铁靴踏碎地砖的声音如同战鼓:
"而你...不过是个篡逆之辈——"
"也配妄言登基之事?!"
屡次三番遭此羞辱的义忠亲王即便再是忌惮贾玌的勇武,终究是忍不住了,额角青筋暴起。
他猛地抽出腰间宝剑,剑锋直指贾玌:
"贾玌!你休要猖狂!"他歇斯底里地咆哮着,"你身边不过百余亲卫,而本王在宫中尚有数千精锐!"
他猛地一挥手,奉天殿内、外顿时传来整齐的弓弦拉紧之声:
"只要本王一声令下,万箭齐发,这满朝文武都要给本王陪葬!"
"辽国公——"身边众多的兵甲保护,使得义忠亲王安全感十足,他狞笑着,剑尖微微颤抖,"你可是要欺本王宝剑不利吗?!"
"铮——"
"我剑也未尝不利——!"
话音未落,一道寒光乍现!
贾玌瞬间拔剑出鞘,剑锋直指龙椅,快得让人看不清动作。
一门三国公之贵,岂能忍受如此大辱!
这一声怒喝如同惊雷炸响!
便是义忠亲王也被吓了一跳!!!
一百八十余亲卫瞬间暴起,盾牌如铁壁般将贾玌团团护住,长枪如林直指义忠亲王。
刀光剑影间,杀气骤然爆发!
"保护国公爷!"
"护驾——!"
事发突然,一时之间双方人马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只待一声令下......
文武大臣们惊恐万状,有的瘫软在地,有的抱头鼠窜。
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射杀于此,奉天殿血流成河!
整个奉天殿内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义忠亲王握剑的手突然剧烈颤抖起来,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贾玌缓缓解下腰间染血的铁链,面对认不清现实的义忠亲王......有必要在露一手了!
"哗啦啦——"
铁链拖地的声响让殿内叛军齐齐后退一步。
那些方才亲眼目睹过这条铁链威力的士兵,更是脸色惨白,握着兵器的手不住发抖。
"你......"义忠亲王的声音突然变得干涩,"你到底想怎样?"
贾玌冷笑一声,铁链在手中盘旋如毒蛇:
"很简单——"
"太子,才是大庆正统!"
"今日你若敢动手,我保证——"
“碰——!”
贾玌猛地一甩铁链,砸在身旁的盘龙柱上,石屑飞溅,整个大殿都开始颤抖:
"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义忠亲王浑身一颤,望着震颤的大殿,脑袋本能地往盾牌后缩了缩。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许智,眼中满是慌乱!
见此,许智努了努嘴,最终叹气,急忙上前低声道:
"王爷,小不忍...则乱大谋......,那贾玌之勇,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啊......"
这句话仿佛一盆冷水浇在义忠亲王头上!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逐渐恢复清明,却再也不敢与贾玌对视!
见义忠亲王不敢再回应,贾玌虎目环视一圈,看到的是——
颤抖的弓弦!
发软的膝盖!
滴落的冷汗!
"本公今日见了太多袍泽的血——!"
他声音突然放轻,却让满殿甲士寒毛倒竖:
"现在只求一事——"
“除此之外别无他意,可若是谁敢阻拦,依旧大动兵戈,我敢保证......在场的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
那些叛军齐刷刷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的声音在死寂的大殿中格外清晰。
贾玌的目光如刀,缓缓扫过每一个叛军的面容。
被他视线扫到的士兵无不低头,不敢与之对视。
殿内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和尿骚味,混合着恐惧的气息。
"现在——"
贾玌突然提高音量,声如雷霆:
"请太子移驾!!!"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殿内突然响起一声洪亮的呼喊:
"请太子移驾!"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首辅李青松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
这一声仿佛打开了闸门,紧接着——
"请太子移驾!"
"请太子移驾!"
一声又一声的呼喊在殿内此起彼伏。
文武百官纷纷跪地叩首,就连那些原本持刀的叛军也下意识地松开了手中的兵器,使得太子恢复自由之身!
太子缓缓站起身,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向贾玌。
他的朝服虽已残破,但每一步都走得坚定有力。
义忠亲王眼睁睁看着这一幕,脸色由青转白,又由白转灰。
义忠亲王很想下令,让叛军射杀他们,可是他望着贾玌手中垂下的猩红铁索,最终还是忍住了心中的想法。
他清楚地知道,一旦自己下令,明年的今天——必定就是他的忌日!
方才亲眼见识到贾玌挥击那铁索的威力之后,他终于清醒地认识到,身边的这些甲兵,根本无法保护他!
一击之下,大殿震动......
此刻的他方才明白,之所以贾玌如此耐心的跟跟唇枪舌剑,无非就是手上拥有太子以及一众文武大臣的性命相挟,否则他早已命丧黄泉!
更甚至......尸骨无存!
他根本没得选,也做不出其他选择。
唯一能让自己活命的方式,就是让所有的士兵举起强弓劲弩,对准文武大臣以及太子,可即便如此,他甚至都不敢下令让他们射杀。
他猛地转头看向许智,却见这位谋士已经悄悄退到了人群后方!
义忠亲王颓然地靠在龙椅上,终于认清了现实——
“棋差一筹、棋差一筹啊......”
“该死的常翰飞,你不是说贾天戈交给你解决吗!?”
“真是该死...该死啊......!”
最终,义忠亲王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见得义忠亲王默许,叛军们纷纷退后,让出一条通路。
太子在李青松等人的簇拥下,缓步走向殿门!
快要跨出殿门时,他停下脚步,轻声道:
"皇叔,好自为之!"
义忠亲王面如死灰,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个字。
他眼睁睁看着贾玌护着太子离去,手中的玉玺"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要你......何用......!”
一番发泄之后,太子等人已然走出奉天殿大门!
见时机已到,自身安全不会在受到威胁——
义忠亲王重新收敛面上颓废的神情,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他颤抖的手指指向殿外,脸上取而代之的是狰狞的疯狂:
"传本王令——"
义忠亲王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周遭一众士卒,声音低沉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
“集结所有人,全力追击!谁要是能杀死太子,我封他为王!赏万金,赐良田千顷!”
机会渺茫......但终究是机会,不能放过!
吩咐完后,义忠亲王赶忙在下令,“尔等几个,快快护本王开口此地——!”
叛军们听闻奖赏,原本萎靡的神情瞬间一振,眼中燃起贪婪的火焰!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再者他们要杀的是太子,远远的用弓箭射杀,那贾玌还能危及到他们的性命吗!
念及于此,他们纷纷握紧手中的兵器,仿佛又找回了一丝斗志。
杀!
......
奉天广场上,贾玌一行人面对叛军即将追击而来的此情此景并不意外。
如今义忠亲王的安危解除了,可他们依旧是瓮中之鳖,定然不会放过如此大好的机会!
贾玌迅速做出吩咐:“诸位,跑吧!届时我会在这里阻拦片刻,为你们争取逃出京城的时间!”
听闻此言,身受重伤却仍强撑着的史鼐面露疑惑,忍不住问道:
“贾公,为何不直接冲杀义忠亲王,一劳永逸?”
贾玌面色一沉,微微凑近,用着只有他们几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
“常翰飞此刻已率领扬威营、振威营入城了,此地已然不是久留之地。
快快前往东门,我早已在那里安排人接应。我会留下来,给你们拖延时间,接下来——太子就交给诸位了!”
众人听到这个回答顿时大惊失色,他们深知常翰飞所率军队入城意味着局势更加危急。
但稍作思索后,他们便明白事情的紧迫性与严重性,没有推脱,而是迅速调整状态,赶忙按照贾玌的指示快速往前跑。
太子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与不舍,他停下脚步,紧紧握住贾玌的手:
“贾爱卿,你务必保重,孤在东门等你。”
贾玌微微点头,“殿下放心,臣不会有事的,快些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