促膝而谈
促膝而谈
林振华在助理的搀扶下跑进病房，上气接不了下气，一手撑着大腿大喘气，一手指着林沐风道：“你……你是要吓死我啊！”
林沐风回想起这些年的父子情，林振华一直都是对他有求必应的，后来对他的叛逆不得狠心严厉教育，自己却将这些行为认为是冷漠是疏离，眼睛瞬间蒙了一层雾。
“哎哎……我不是骂你。”林振华一看他眼红着一抿嘴就慌了。
“对不起，爸。”林沐风擦着眼泪哭道。
林振华更懵了，看了一眼莫如深道：“怎么了？”
“没事。”莫如深理了理林沐风的头发说道：“眼睛已经很肿了。”
“噢。”林沐风努力把眼泪收回去。
“怎么回事啊？公安打电话跟我说你被绑架还出了车祸！”林振华问道。
林沐风说道：“我也不知道，从学校门口上了一辆黑车，那人就是冲着我来的。”
林振华上下扫了他一眼问道：“脖子和手上的伤怎么来的？他们有没有打你？”
“没有。绳子勒的。”
“嗯。做检查了没有？”林振华又问道。
“有的，医生说没事。”
林振华眉头稍微松动了，但还是皱做一团：“你有没有怀疑的对象？是不是学校里造谣你的人做的？”
“应该不是。”林沐风心想，以他从前对徐亮的了解，他应该只会嚼嚼舌根，没有那样的胆量犯罪。
“如果说不是你学校那边的，那就可能是公司这边的了。”林振华分析道：“能准确知道你的行程，要么跟踪，要么就是熟人。”
林振华问道：“如深，你有怀疑的对象吗？”
莫如深没有指名道姓，只如实说道：“其中一个嫌疑人说过，雇主玩笑的说过有钱人的家族比电视剧精彩。”
林振华沉默了片刻，说道：“无论是谁，我都会追究到底！”
“你这段时间注意点，少在外面走动，如深找几个靠得住的保镖跟着。”
莫如深：“知道。”
林振华看了看时间说道：“我先走了，你什么时候出院？”
“等下。如深，我书包还在吗？”林沐风寻找着。
“我给你拿过来。”莫如深从外间把林沐风的背包拿了过来。
“爸你让我写的规划，本来想今天拿到公司跟你谈判的，现在你来了那也不晚。”林沐风从书包里凑出一沓皱巴巴的纸张，甚至封面几张都撕开了一道口子。
“有点皱，还能将就着看。”林沐风努力抚平皱起的纸张：“不然我把电子版发给你也行。”
林振华拿过那叠纸，手指不自觉的按平折痕，可是那些痕迹早已经形成，无法抹去。
他走到门边，又突然说道：“规划我会好好看，你以后的生活就按照自己想的去过吧。”
林振华说完匆匆走了，林沐风都没反应过来，甚至觉得像幻听，他瞪大了哭肿的双眼向莫如深求证：“我成功了？！”
“是的。”
耶！林沐风激动之馀又小心的摸摸肚子，感慨道：“那这一顿没有白挨打。”
莫如深手指滑过他手腕上的青红，脸上尽是疼惜，也在说着不赞同他刚刚的言论。
“已经不疼了，只是淤青看着吓人。”林沐风装的身上不再疼，转身又道：“如深，我不想住在医院。”
“好，我们一会就去办出院。”
林沐风回到家里，时时赖在莫如深的身边，走一步跟一步，就差变成个挂件勾在莫如深身上。
莫如深停下，林沐风一脚踩在他的鞋后跟上。
林沐风收回脚，不自在的站在原地。
“没事了。”莫如深从冰箱里拿出不少零食，说道：“自从到公司实习，好久没有一起看电影了，有没有想看的？”
“都行。”
“那就选个喜剧片吧。”莫如深按照评分选了个高分喜剧片。
电影才开始，林沐风小动作不断，最后拉着莫如深的手道：“如深，我想和你说说话。”
“嗯。”
林沐风缓缓说道：“妈妈走的时候，是我最难过日子。之后的几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妈妈。后来，爸爸说有个阿姨，我愿不愿意把她当妈妈，我真的太开心了，我又有妈妈了。”
“慧姨刚来的时候对我很好，她像我妈妈一样温暖。带我去散步，去买好看的衣服，给我讲故事，教我写字。我那时候，真的觉得自己太幸福了。”
“可是后来有一次，老师让写日记，我写了妈妈。慧姨在给我检查作业的时候看见了，她大发雷霆，骂我没良心。”
“慧姨几天都没有理我，爸爸说是因为妹妹在肚子里闹脾气，身体不舒服，他让我乖一点，听话一点。”
“我那时候害怕，我怕妈妈又不要我，自己走了。”
莫如深搂着林沐风一遍遍安慰他。
林沐风趴在莫如深肩膀上，擦了擦眼泪继续道：“后来，即使知道慧姨对我心有嫌隙，我还是听她的话，我总想着自己更听话一点，我就还是有妈妈的。”
“可是，最终导致的结果是我深深的伤害了你。我把家里和学校的怨气，都撒到你的身上，因为知道你会包容我的坏脾气。”
莫如深问道：“学校论坛的事情，可以跟我说说吗？”
“其实我也不知道。”林沐风如实说道：“就是突然之间大家都疏远我了，老是背后说悄悄话，偷偷看我，跟我说话也是含沙射影的。后面别人说了，我才知道论坛上帖子的事情。”
“一开始觉得清者自清，时间久了大家都知道我的为人。可是我后面发觉，这样想法太天真，大家就是相信听说的我。那时候心里憋着气，既然如此，那我就把这污名坐实了。”
林沐风恢复了记忆，想起从前对莫如深的态度，就忍不住自我检讨：“如深，你为什么这么傻！我这么蠢这么坏，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莫如深拿着纸巾又给他擦眼泪又擦鼻涕，哄骗道：“是有点傻，所以才能被我骗回家。”
嗯？怎么莫如深不按套路出牌，他怎么不安慰自己，还骂自己傻的？林沐风稍稍停了眼泪，疑惑的看着他。
“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而且我也不觉得是伤害。”莫如深手指轻轻抚过林沐风的眼睛说道：“再哭眼睛就要坏了。”
“不会。”林沐风努力转移注意力把眼泪憋回去。
喜剧电影正当高潮，林沐风扫一眼被剧情逗的憋不住，笑出了眼泪。他嘀嘀咕咕的埋怨：“这电影怎么这样啊！”
与此同时，吴智在办公室接到吴慧的电话。
吴慧连连问道：“你在哪里？”
吴智不耐烦道：“又干嘛一副质问的语气？！”
吴慧说道：“给我一个准话，你有没有对林沐风动歪心思！”
吴智：“你这是什么意思，在你心里什么坏事都是我干的呗。”
吴慧反问道：“自打你进了立崋，给我惹的事情还少？我说了你那么多次，不要贪那么点蝇蝇小利！”
“你要是这么想就别打电话过来了，你结了婚就向着外人了！”吴智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吴慧泪水在眼眶，对着挂断的电话重复道：“明明是你们！一次次跟着外人说我给人当便宜后妈，我那次没有帮着家里人，现在反倒是我里外不是人了！”
吴智接了吴慧的电话心里是慌了，原以为找的人够靠谱，能让我自己不暴露身份的教训林沐风，让他对外産生恐惧心理，再顺便从他身上敲点钱填补一下公司的漏洞。
吴智快速定了最新的航班出国，下到停车场他又心生不甘，重新回到办公室，把事先伪造的资料把公司账户上的钱转移到自己名下。
呵，这破公司谁爱待着谁待去，吴智心里悠哉的出门。不料，他在电梯门口，迎面撞上前来问话的警官。
吴智心虚，下一次拔腿就跑，当场被敏锐的警官按在地上。
到了审讯室，吴智又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不见律师，不回答。
办案人员也是见多识广，慢慢抛出一个个证据，吴智在一层层心理压力下，抗不住招供了。
吴慧在家里接到吴智痛哭流滴乞求的电话，心有不忍，被林振华抢过去挂断，他厉声道:“不谅解！谁都不能给他说情！也不准求到我儿子面前去！”
吴慧没有见过这样大发雷霆的林振华，只在一旁不吭声。
林振华意有所指的说道：“无论是谁，牵涉到这件事我都不会姑息。”
吴慧一听就知道林振华对她心生芥蒂，却也无从辩解。林振华不是傻子，只是以前他更多的是寻求家庭的平衡点。
吴智的案件越挖越深，连带着公司被挖出几个人犯了经济案件。等林沐风回了林家，也隐约感觉到家里不对劲的气氛。
从前即使是假意也笑脸相迎的吴慧，脸上撑不起一点笑容，也不来掺和着话题，只是远远的呆坐着。
林沐风原本心里是对吴慧有怨气的，今天看了她这落魄失魂的模样，动了恻隐之心。
“我跟慧姨缘分浅，但我还是很感谢她刚来家里那几年的照顾。至于其他的过往，我都不再评判对错了。至于您和慧姨，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好好敞开心扉的谈一谈，这才是关系维持的长久之道……”
林沐风话还没说完，就被林振华一句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堵了回去。
林沐风登时就气梆梆的坐回莫如深的身边，他一会就去书店买几本《说话的艺术》送给林振华摆在家里的各个角落膜拜学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