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 约定

    现在这般情况,即便萧映竹不需要开口解释,姜念也能知晓孙遁刚刚要想做什么了。


    她垂眸盯了会儿手帕上的白色粉末,随即单手指尖合起揉搓片刻,那些碎渣般的粉末即便消散在了空中。


    “你什么时候到这里的?”


    帕子随意收拢收回袋子里,姜念打算等下山时再把手帕清理掉,话语毕,视线一抬落到萧映竹的面庞上。


    萧映竹垂下眼皮打量她片刻,淡淡道:“在你还未到这处时,我便到了。”


    “......”


    姜念想起方才上山时看到的地图,那是晴和雨找来的,他们找来的时候,一定是和萧映竹有对话过,所以萧映竹才会知晓来这儿。


    “你还真是...”她叹了息,也不能直接说他‘闲’,毕竟人家是为她而来的,但是不说些什么,姜念又有种总麻烦别人的感觉。


    可眼下这情况,道谢过于多,但吐糟他的到来却又显得没心没肺。


    垂落到地面还翻着身,肢体开始僵硬的孙遁,姜念向往退了几步,后知后觉的憎恶起来:“我本来没想让他死。”


    姜念的原计划是将他敲晕之后,把他捆绑到这儿,随即下山办理比试的事情,至于孙遁能不能从这儿逃出来,就听天由命了。


    因此在她来此山前,姜念已经吩咐了晴和雨,在这儿的空气中加一点她研发出来的“昏迷药”,除非服了解药,不然人会产生一些幻觉——这些幻觉皆是由心中所想幻化而成。


    这种昏迷药的灵感来自于乌糜众。得亏先前在醉花楼里了解到一些她平日从未想到过的药物,这才能让她将这个时代所有的物品学以致用。


    萧映竹懒散地直起身,往她这儿走了几步:“你打算怎么处理?”


    这是连称呼孙遁都懒得称呼了。


    姜念抬头看了萧映竹片刻,笑道:“你今日和以往倒是不一样了。”


    “有点儿初见时的样子。”


    萧映竹定定看了她片刻,笑了:“是么?我倒是觉得我一直没什么变化。”


    ......也是。萧映竹向来是不管他人的目光的,所有人对他的看法他都不会介意,眼中之回应自己想做的事情。


    触及他面容上疏淡却又放松的神情,姜念摇了摇头:“他的话,你有带暗卫来么?我对有关清理的事情并不算清楚。”


    萧映竹毫不意外地颔首,淡淡地瞥了眼身后,一只不知蹲哪儿的信风瞬时从树后钻出了身,墨色的衣服上还沾着几根草,抬头朝姜念嘿嘿一笑:“好久不见,姜小姐。”


    “......”


    姜念沉默片刻,忽而有些失笑,朝他点了点头:“好久不见,信风,这里...就麻烦你了。”


    信风拍了拍胸脯,自豪道:“交给我吧。我办事,小姐就放一百个心好了”


    姜念失笑道:“好。”


    既然孙遁已经被解决了,这儿也就没有继续要待下去的必要,她稍微松下神经,换了个稍微舒展的姿势同萧映竹道:“我们先下去吧,待下去再聊。”


    她方才可还记得扇子从空中而来,精准落到孙遁的胸腔上。


    萧映竹对父母的遗物应当是珍惜的...


    思绪飘远,感觉到身旁人往她这儿看的目光,姜念稍稍移开眼,往旁边瞧,对上萧映竹的垂眼望过来的视线,她忽得尴尬片刻。


    刚刚还在心中想的人,现在就瞥到了正主。


    以萧映竹的观察力,他不会——


    “在想什么?”


    冷不丁的话冒在姜念耳边,姜念倏忽叹了息,瞬间无奈笑道:“没什么,等下到山下在讲吧。”


    这处山脚下所住的人不多,越靠近山,那儿的民居大多都是空置的,里边的人不知何时搬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搬回来。


    姜念沿着山路往下瞧,见到笔直一条快接近七十几度的土路,心一缩,下意识就缩回了往下边走的腿。


    上山容易下山难,她看到这种没有铺石阶的土路,总觉容易站立不稳,脚底鞋子若是和土路上的沙子一打滑,周边又没有可以扶手稳住身形的东西,怕是会直接翻着跟头滚到山脚下。


    到时候是死是活,有没有破相就不知晓了。


    走在身旁的萧映竹像是对这种坡度的土路并未有过多的反应,将它视作平地一般,往前走了几步后,才发现姜念还停在原地,踟蹰着没有跟上来。


    他往前走的身形忽而一顿,转身往回瞧:“?”


    见到姜念面色犹豫地盯着脚下的土路,瞬时理解了什么,散漫朝她伸出了手:“过来。”


    “......”


    姜念有些担心自己会打滑,虽然她现在穿得鞋子是布鞋,并不会容易打滑。


    但若是下了一步后就站立不稳呢?


    她就会搭着萧映竹的手,很狼狈的在他面前滑下去——那太尴尬了,不行,她还不想丢这个脸。


    见姜念仍然抿着唇没动,萧映竹微微叹息,不用去思考都能想到她现在在想什么:“不用担心...我牵着你。”


    视线倏忽从地面上抬起,落到萧映竹淡然的脸上。他像是不知晓方才说了什么话,一副平淡舒然的样子。


    左右一直站在这里也不是什么好的办法,姜念伸手握住了萧映竹的手,小心挪了一步,心中对坡度有底后,才慢慢地往下挪了几步,跟上了萧映竹的步伐。


    他们双手相牵,修长的手指包裹住了她较小的手,身体上微暖的温度透过相握的肌肤,传递到了她的手心。


    姜念垂眸看了会儿彼此相握着的手,微微舒了一口气,有些提心吊胆的心情稍有些放松下来。心中逐渐生出了些安心的情绪。


    好似有萧映竹在,只要目光里能看见他,那么一切事情都不需要去过多的担心了。


    就因有他在,也只因为有他在。


    二人沉默地往下边走了一段路,期间姜念因为保持着相握的姿势而感觉有些别扭,想稍微换下手,调整片刻自己有点儿僵硬的双臂,就见面向前的萧映竹微微松开,将左右两侧换了一边。


    自己的不适还未亲口说出来就被萧映竹察觉,姜念一时间有些尴尬,余光瞥到他袖中扇子垂落的挂坠,忽而开口别开话题,让自己的不好意思稍微缓解一些:


    “你那把扇子...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用。”


    萧映竹平时遇到那些类似刺杀的危险好像都未亲自动手过,周边有他的暗卫,通常是刺客还没出手,就被周边的刀刃扎串成刺猬了。


    但今日他竟然直接把扇子用了出来。姜念还以为那把扇子只是来恐吓人的,毕竟从未亲自见到他动手过。


    萧映竹垂眸看了她片刻,笑道:“既然是兵器,当然有沾血的时候。”


    “为何会觉得我不会用那把扇子?”


    姜念一怔,叹息摇头道:“还真是,我现在是不需要把疑问表达出来,你就能知晓我在想什么又在疑问什么了。”


    “老实说,你不会有什么读心术吧?”


    对上姜念略带探究的目光,萧映竹眸光微微闪了闪,开口道:“嗯,如你所想。”


    从周边路过的风很静,姜念很清楚得听到了他话音里的笑意,即便知晓他这是在同她开玩笑,下意识就蹙起眉,过了片刻,又倏忽松开了眼:


    “真是拿你没办法。”


    “不过这话题我很好奇,所以可不能绕过——”


    “能告诉我吗?”


    姜念歪了歪头,瞧着萧映竹望过来时眉眼散漫的神情。


    他常常是这幅表情以示熟人。


    若是不熟悉的,倒是会更显出几分玩世不恭和漫不经心来,让人摸不准他的心中所想。


    但和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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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映竹相处这么久,姜念已经能断定他不会将她的性命断送,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她向来对玩笑话有分寸,何况有“驱虫方”来做保底,一般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萧映竹沉默片刻,视线从她略带着疑问的神情上移开,细密的长睫挡住了他心中的思绪。


    “既然初衷是保护人的工具,那么便要一开始就用上。”


    “可惜这把扇子并没有保护住她,所以我便一直带着...直到找到这把扇子的归所。”


    姜念视线一顿,忽而想到了什么。


    先前去栖山府邸的时候,她见到过在书房墙壁上所挂着的画像。


    那张女子漂亮的脸她现在都还记得,莫非是萧映竹的母亲么?


    【云霁收】


    那封在苍郡国宾馆所见到的信封样式再次出现在姜念的脑海里。


    下山的脚步忽顿,山路的沙子聚集的有些多,姜念抬起脚下的步伐落空,身体受惯性骤然就要往下滑,握着她手腕的手一提,萧映竹的声音稍快了些:“在想什么?”


    “......没有。”


    姜念心有余悸的看着山下那长长的坡道和坎坷的土路,舒了一口气才叹息回道:“我想起了在你家见到的那副画像。”


    “画像?”


    萧映竹一怔,回想起姜念所指的事物,神色淡然下来,平淡回道:“嗯,那是母亲的画像。”


    “因为父亲喜欢,便在家中都挂满了。”


    “栖山的府邸...是按照国公府的布置原封不动照搬过来的。”


    姜念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垂眸看向他那柄扇子的吊坠:“你赠予我的扇子,同你手中的扇子,也是你父亲赠予你的么?”


    “不是。”萧映竹淡淡摇了摇头,“是他赠予母亲。”


    “原本只是出于保护母亲的防身之物,但寻常的兵器太过锋锐,与母亲并不合适,因此换成了装饰品的样式。”


    姜念下意识看了眼方才见到孙遁后,手中就一直攥着扇子。


    她抬起手,观察了扇子片刻,联想起萧映竹上一句说的话,忽而低低问道:“那你应当知晓这柄扇子的意思。”


    萧映竹目光垂落下来,先是落到了担心姜念再度滑下山坡而相握的手,再是望向姜念手中的扇子,倒是沉默不语了。


    他们的关系总是这般不远不近,好似无法分离开对方,但若是再度亲近一点,又做不到。只能保持着近似暧昧,却又不像暧昧的距离。


    姜念心照不宣地把扇子收起,换了个话题:“所以你方才便直接用了那柄扇子?”


    “嗯。”


    姜念轻轻舒了气,不知是在庆幸,又是感到一点儿茫然。


    眼下的计划布置都很明了,为何她还是觉得有一片迷雾,又或是一片纯白的布条蒙住她的双眼,让她见不到外界,也拨不开朦胧在眼前的白雾。


    一路相伴到山下,望着眼前已经没有多少人居住的小巷,姜念从恍然中挣脱出来,松开了和萧映竹轻搭的手,微微摇了摇头。


    “没什么事情了...想问的话在刚刚下山时问完了。”


    她别开眼,心中腾升起的胆怯如藤蔓缠绕住了她,让她不敢与萧映竹对视。


    但对方正站在面前,似是能预感她还有话要说,不紧不慢地停到她身前,沉默地等待她接下来的话。


    张开口半晌,姜念下意识抿起了唇。


    她想说“我们的关系能不能这样若有若无的飘忽不定?”,这种心里忽而有了牵绊之人的感受让她觉得痛苦。


    但姜念最后还是没说出心中所想,闷气堵在她的胸口,让她觉得难受,像黏糊的布条包裹在她的肌肤上,触碰又制约着她的身躯,深呼吸几次后,她闭上了眼,佯装轻松的与萧映竹提出邀请:


    “后日的比试,你有空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