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把命搭在这儿
“芽芽？”陈北质叫的小心翼翼，似乎生怕触动到她心底的某处。
顾人语却仿佛听不见一般，视线死死落在季双成身上。
“我知道我爸是怎么死的，不需要你来告诉我！”顾人语薄唇紧抿，上下起伏的胸膛却暴露了她此刻的不平静。
“怎么？所有人都以为你父亲是畏罪自杀，所以连你也相信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从前的种种怀疑在此刻被瞬间放大。
顾人语终于再也克制不住，下意识松开了陈北质的手朝季双成靠近：“你知道些什么？你说！你说啊！”
“芽芽！”
陈北质伸手去拽她，可指尖刚刚触到她的衣衫便被用力挥开。
鲜血被溅了出去，陈北质下意识闷哼了一声。
见状，秦严立刻扯下了脖子上的领带按在了陈北质的伤口上暂时止血，看了眼顾人语倔强的背影，出声劝道：“你先跟他们出去包扎，这里交给我。”
“不用。”陈北质拧眉，毫不犹豫的想要推开秦严，但秦严却执着的拽着他的手腕，任凭陈北质甩了几次都没能甩开。
“相信我！”秦严厉声道：“我一定保她周全！”
秦严目光坚定，不容反驳：“但你的手再不治疗就废了！”
陈北质又看了眼被围在角落里的季双成，强弩之末而已，有秦严在应该也出不了问题。
终是点了头：“我很快回来。”
早已等在旁边的医护人员立刻扶着陈北质出了门。
消毒水洒在伤口上的剧痛，让陈北质的眉眼又冷了几分。
季双成，你真是该死！
地下宝库里，季双成安然的笑容与周围紧张的氛围形成鲜明的对比。
方子博看着，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小声冲旁边的警员吩咐道：“立刻疏散周围群众，通知增援，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是。”警员收起枪小跑着出了门。
季双成对他们的动静全然不感兴趣，他只是举着刀紧盯着顾人语：“过来，我就告诉你你父亲贪污案的真相，包括……陈朗原的死因！”
‘轰’
仿佛一道惊雷在脑中炸响。
这是顾人语第一次直面陈朗原的名字。
下意识的，她抬腿朝前走去。
秦严阴沉着脸，猛然一把将人拽住：“顾人语，你清醒点，他只是个拿钱办事的小喽啰怎么可能知道真相？他就是想把你骗过去做人质，你别犯傻！”
顾人语茫然回头看了秦严一眼，眼下泛着红，看的秦严一愣。
“你……”
“我必须过去。”顾人语说：“这可能是我唯一接近真相的机会。”
不管是为了自己，为了父亲还是为了陈北质，她都必须过去。
“人语，他说的对，季双成一定是骗你的，你别上当！”
方子博也连忙出声劝道。
顾人语却是铁了心，一点点推开了秦严的手，然后毫不犹豫的走向季双成。
宝库位于地下，没有光源，唯一的照明便是头顶遍布的白炽灯。
一束束的光晕洒在顾人语的身上，将她本就白皙的脸庞映照的几乎透明。
眼里蓄了泪，随着她的走动闪动着粼粼波光。
紧抿的薄唇因为太过用力而有些苍白，但她脸上的表情却始终坚定，勇敢。
季双成看着她有一瞬间的慌神，心头也跟着紧了紧。
“顾人语！”秦严气的牙痒痒，恨不得将顾人语拽回来撬开她的脑子看看她到底在想什么。
方子博也是脸色紧绷，偏头冲着耳机小声道：“外面狙击手准备好了吗？”
“已经准备好了。”耳机里立刻有人回复。
“我会想办法把嫌疑人引出去，随时准备击毙。”
“明白！”
得到回应，方子博立刻抬头看向季双成：“季双成，只要你不伤害顾人语，我可以放你离开。”
闻言，季双成只是轻飘飘的扫了方子博一眼，目光便再次落在了面前的顾人语身上。
“你知道吗，如果当年有人能像你一样坚定的走向我，也许今天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季双成的个子很高，顾人语站在他跟前要微仰着头才能跟他对视。
“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真相了吗？”
女孩儿好看的瞳孔里倒映着他的身影，季双成看的几乎有些呆了。
他恍惚间竟然有了一种她的眼里只有他的错觉，这让他感到无比满足。
然后，他鬼使神差的抬起手轻抚上了顾人语的脸颊。
顾人语下意识躲闪，下颚却突然被他用力捏住，然后俯身凑在她耳旁小声道：“其实，就像他们说的那样，我本来是想把你骗过来当人质的。”
顾人语眼底逐渐涌上失望。
但下一秒，季双成却又再次开口：“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你的眼睛，我竟然忍不住想把一切都告诉你。顾人语，为了你，我可能真的要把这条命搭在这儿了。”
季双成只是附在顾人语耳侧说话，但从方子博和秦严的角度去看，更像是季双成在亲吻顾人语。
两人顿时有些上头，激动的恨不得立刻冲上去。
“季双成！立刻放开人质！”方子博将枪口又举高了些，对准季双成的后脑大喊。
秦严抬腿便要冲上去，一旁的警员却连忙将人拦下。
“别冲动，万一刺激到嫌疑人，人质就危险了！”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季双成和顾人语始终保持着同样的姿势站在角落。
当陈北质疾步返回，还差几步就到门口时，却突然听见门内传来一声枪响。
陈北质脸色骤变，加速冲了进去。
却发现季双成已经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眉心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有鲜血正不断冒出。
站在他身旁的是顾人语。
她就这么垂眸看着他，眼底是浓重的散不开的悲伤。
她竟然在同情一个杀人犯？
“芽芽，你怎么样？没事吧？”
陈北质跑过去一把将人拥进怀里。
听见熟悉的声音，顾人语终于回过神来。
缓缓扭头，看着陈北质只来得及说一句：“陈北质，我爸是无辜的。”
话音刚落，顾人语便闭上双眼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