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抵达
一名英国人半夜从希腊的雅典坐飞机到埃及的亚历山大。
弗兰克根本没有想到自己还要来一趟埃及，以至于没有时间学习阿拉伯语。
虽然魔法‘语言通晓’可以让他听懂，但是说还是不会说。
还好埃及作为一个著名的旅游城市，英语也是很流通。
这才能在海关人员的审问下顺利通过。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出师不利啊。”
热浪裹着咸腥海风扑面而来。
弗兰克拎了拎手中的行李箱，指节在霓虹灯下泛着青白。
机场外排队的出租车顶灯在夜幕里连成蜿蜒光河，他钻进后座时皮革座椅黏着汗湿的衬衫，冷气口喷出的凉风激得后颈汗毛倒竖。
城市灯火在车窗上拖拽出流动的金线，广告牌闪过百事可乐的巨幅海报，蓝白罐身凝着水珠。
司机拧开收音机，阿拉伯语新闻混着薄荷烟味在车厢里浮沉，弗兰克把额头抵在玻璃上，看见自己瞳孔里摇晃的、支离破碎的霓虹倒影。
路程很快，不到二十分钟就已经到了预定的酒店。
埃及皇家酒店。弗兰克看着上面的招牌，耸了耸肩：“怎么不叫埃及法老酒店。”
自言自语的说完，他就拎着手提包走了进去。
酒店旋转门搅碎寂静，水晶吊灯将波斯地毯照成流动的黄金。
前台的大理石台面沁着凉意，镀金电话机在他掌心留下金属的冷。
听筒传来大西洋彼岸的电流杂音时，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现在是伦敦时间晚上十一点。平常这个时候父亲胡维纳尔和母亲赫雷米亚早就睡了。
可是现在他们还在电话旁等着自己。
他和父母聊了聊，父亲告诉他一旦有什么问题，可以去英国驻埃及大使馆，他已经和那里的人沟通过了。
弗兰克在电话这边点点头，又说了一会儿才挂掉电话。
行李员推着镀铬推车穿过长廊，皮鞋跟敲击拼花地砖的节奏与伦敦地铁报站声诡异地重叠。
深红色墙纸渗出鸢尾香氛的甜腻，中央空调的嗡鸣盖不住某个房间传出的爵士乐片段，小号声像把生锈的刀片刮擦着神经末梢。
房门咔嗒落锁的瞬间，西装口袋里的登机牌飘落，墨迹晕染的航班号被窗缝漏进的星光切成两半。
这个时候的光污染还没有那么严重，城市里依旧可以看到星空。
更何况这是一栋高二十层的建筑，在现在这么高的建筑也很少。
再加上这个时间很多人都已经睡了，更是没有多少灯光和星光争抢。
他扯松领带倒在丝绒床罩上，没过多久，就沉沉的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弗兰克从床上爬起来。
查找资料这种小事已经不是最重要的。
现在最重要的是旅游。
来到一个新的国家，没来过的城市。不好好玩一圈怎么能行。
7月的阳光像融化的铁水浇在亚历山大港。
弗兰克站在奎贝堡的灰褐色城垛旁，手指蹭过被海风蚀出蜂窝状孔洞的石砖，细沙在指缝间簌簌洒落。
九点半的港口已经开始变得繁忙，渔船桅杆在远处划出参差的虚线，鸥群掠过城堡穹顶时抖落的羽毛打着旋儿，粘在他汗湿的衬衫后背。
十点四十三分，他踩过露天剧场剥落的马赛克地砖。
两千年前的紫色碎瓷仍嵌在沟纹里，灼热的阳光把残缺的科林斯柱投影烙在他脚边。
石阶缝隙钻出几株骆驼刺，黄绿色花穗擦过他的牛仔裤。
最高处看台残留着阿拉伯语的涂鸦，褪色的蓝漆在热浪中蒸出苦杏仁味。
十二点差五分，他在庞贝柱基座阴影里拧开第三瓶矿泉水。
花岗岩表面的罗马铭文烫得无法触碰，四十米高的石柱在空气里蒸腾出蜃影。
卖铜盘的小贩早躲进巷子午休，只有褪色的蓝头巾在风里扑棱，沙粒打在青铜塞拉皮斯神像的脸上，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他数着神像空洞的眼窝里堆积的沙粒，直到正午宣礼塔的诵经声漫过整座黄白色城市。
“你们这些所谓的神啊，当年那么威风，现在不也是在这里吃沙子嘛”
他拍了拍身后的土，站了起来：“来一趟埃及，总得吃点好的。”
亚历山大港的烈日将柏油路晒得发软。
弗兰克推开嵌着铜钉的木门，混着孜然与烤肉的焦香瞬间裹住他的鼻腔。
老吊扇在斑驳的天花板上吱呀转动，黄铜灯罩边缘积着经年油垢，在阳光里泛出细碎的光晕。
侍者掀开蒙着水汽的玻璃柜，炭火炙烤的羊肋排正滋滋渗着油花，金黄的油脂滴落在炽热的果木炭上，腾起带着甜味的青烟。
旁边陶盘里堆着焦褐色的烤茄子，蒜末混着橄榄油在裂开的紫色表皮间流淌。弗兰克喉结滚动，指节敲了敲印着阿拉伯花纹的菜单。
锡制托盘咣当落在镂空雕花的铁艺桌上时，海风恰好穿过褪色的亚麻窗帘。
撕开烤得酥脆的囊饼，热气裹挟着麦香扑面而来。
蘸一勺鹰嘴豆泥送入口中，柠檬汁的酸爽刺破芝麻酱的浓稠，直到侍者又端来盛着石榴汁的铜壶。
冰镇饮料在玻璃杯壁凝出水珠，顺着指缝滑到泛黄的蕾丝桌布上。
邻桌几个裹着头巾的老者正用银勺挖着陶罐里的库沙利，碎米与鹰嘴豆碰撞出沙沙声响。
弗兰克叉起块淋着酸奶酱的烤羊排，焦脆外皮下粉红肉质渗出肉汁，混着薄荷碎的清凉在齿间炸开。
他望向墙上褪色的苏伊士运河老照片，叉尖无意识地在盘底划出半道弧线。
“这味道...真好吃”弗兰克点头称赞。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在英国的时间太长了。
毕竟著名的美食荒漠，除了炸鱼炸薯条，就是炸鱼炸薯条。
没过多久，弗兰克已经吃完了午饭，他站起身结账，回到了酒店。
先休息一会儿，下午的行程就是亚历山大图书馆，这个古希腊化时期最大图书馆，藏有荷马史诗、欧几里得《几何原本》等珍贵文献。
虽然现在只是遗址，但是有魔法的帮助，也未必没有收获。
那么现在，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