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悍臣鼠猫狗鸽

第349章 那个,我懂点的

第349章 那个,我懂点的

“六哥儿,人挪活,树挪死。”

宋煊挥舞着扇子笑道:

“正所谓东边不亮西边亮,人一旦心情好了,身体也就更加的健康。”

赵祯算是切身体会到了宋煊此时的说辞是正确的。

自从来了玉清昭应宫生活后,他感觉自己全身心的放松。

不像在宫中那么苦闷了。

总觉得有大山压在自己的头上,根本就喘不过气来。

虽然有些时候还有宋庠在一旁,但是宋庠也是有本职工作要干的。

他不在,赵祯直接就溜了出来找宋煊玩。

在宫中束缚久了,赵祯遇到许多事后的表现,都是唯唯诺诺的,不敢第一时间表达自己的看法。

如今在宫外没有什么可以束缚自己的。

赵祯如何能够不开心

就算是行事作风,他也逐渐大胆起来了。

宋煊他们二人在这里闲聊,张方平在

“我们不如直接去樊楼吃一顿吧”

听着杨小娘子的话,张方平义正言辞的表示自己绝不会去樊楼。

因为他们欠税不给,公然与朝堂作对。

到时候还要参一参,樊楼是要凌驾于大宋律法头上吗

以前樊楼能够看见皇城的景色,大家可以笑谈一句“风雅宋”。

可如今各种抖+齐出,那你这就不是风雅宋了。

而是妥妥的蔑视皇家行为!

如此前科,怨不得樊楼胆敢公然与朝堂作对。

张方平没有提宋煊的名字,但是这帮小娘子也明白。

完全就是樊楼不卖宋煊这个状元郎面子,才有今日的后果。

此事用不着一夜,早就在东京城大街小巷给传播遍了。

再加上有人推波助澜,此事想不被议论都难。

识字之人可以看新鲜出炉的小报。

不识字的在茶摊,在瓦子里听人宣扬。

东京城许多人都愿意听宋煊这位状元郎的小故事。

再加上有人钱来讲,那这些收到好处的人,自然是不遗余力的宣扬樊楼是如何如何店大欺客的。

毕竟这位新科状元的行事作风,当真是与众不同。

但张方平的话也没说错,宋煊就是代表了朝廷的脸面。

你欠税不交,那就是你樊楼的主要责任。

像你这种日进斗金的都不交税,其余店铺有模有样的学习。

朝堂收不上来税,该怎么办

张方平借机婉拒了众人的邀请,说今日与宋煊等好友趁着休沐时间去聚餐。

若是有机会,咱们下次再聊。

于是张方平便火速逃离此地。

能骑着好马在场地里打马球,而且技术也十分好的小娘子,脾气也是相当的火爆。

张方平跑上看台,连汗都顾不得擦,直接示意赶紧走人。

此处不宜久留,他太烦一帮女人叽叽喳喳的了。

宋煊倒是无所谓,直接带着自己夫人走了。

徒留下一帮小娘子在那里跺脚生气。

毕竟今日打马球可是使出了浑身本事。

结果张方平竟然选择跟其余男人一起去吃饭。

着实是让她们不理解。

待到上了驴车,张方平靠在车壁旁摇头道:

“十二哥,我今后可不要娶好多女人,三个女人凑在一起就叽叽喳喳的,让人心烦。”

“那确实,一个女人就相当于五百只鸭子在你耳边叫嚷。”

“三个女人一般男人都遭不住,就算你们夫妻生活和谐,那也维持不了太久。”

听着宋煊的科普,张方平伸出手指:

“那我以后尽量维持两个就行了,一妻一妾,要不然我也遭不住的。”

“哈哈哈,倒是明智之举,俗话讲三个女人一台戏,皇宫内的嫔妃宫斗那可太有看头了。”

宋煊扇着扇子道:

“毕竟她们平日里都没什么事,要么就想方设法讨得皇帝的欢心,争取登上皇后的位置。”

“要么就想要万千宠爱于一身,把别的女人踩在脚下。”

张方平的眼神望向赵祯,希望他能够反驳宋煊。

但是赵祯没有经历过宫斗。

他以前连上床自由都做不到。

可是对于宋煊说一个女人顶五百只鸭子在你耳边叫嚷来比喻,赵祯还是十分赞同的。

甚至诸如郭皇后那种女人,一个人就能顶上一千只鸭子。

面对张方平眼里的探寻之色,赵祯咳嗽了一声:

“咱们接下来去哪”

“去孙羊正店吃个饭,捧捧场吧。”

宋煊吩咐了一句,外面赶着驴车的侍从直接驾车。

曹清摇对于宋煊的话,其实是有些认同的。

她在马球队玩,就发现同一队伍当中的小娘子,相互之间都有着各自的小圈子,而且还共同鄙视另外的小娘子。

当真是热闹的很。

所以她有些疑惑,自家官人没有经历过一妻一妾的事,如何能得出这种发人深省的结论。

赵祯见宋煊也没有追着问自己的意思,不由的松了口气。

家丑不可外扬的事,赵祯目前也是十分在意的。

毕竟那可是皇后啊。

若是传扬出去,对于皇帝威望也是一种严重的影响。

赵祯很快就转移众人的注意力,随即询问张方平:

“张大郎,今日台下那么多小娘子,可是有你入眼的”

张方平本想打探一下皇帝的后宫嫔妃是否宫斗的八卦。

未曾想到皇帝不接话茬,反倒给他抛了回来。

张方平摇摇头:

“我光顾着看她们的马球技术,眼睛一直盯着球看,不曾仔细看她们的样貌。”

竞技体育有些时候是非常吸引人的。

许多时候关注赛点本身,就比关注运动员是漂亮姑娘或者帅气小伙还要专注。

“倒是可惜了。”

赵祯手里同样拿着扇子:

“我还以为你看上输掉那支球队里的小娘子呢。”

张方平没言语,只是扇着扇子帮助自己降暑。

曹清摇观察了一下张方平,觉得他好像没说实话。

不过也无伤大雅,只要双方认识了,机会就多的是。

许多人家的姑娘都是被父母安排好了,哪能轮得到自己去挑选

如今东京城猛的出现一个“未婚的探郎”,适龄的那些小娘子们不争破头才怪呢。

今日能约来打马球,明日就能约去放风筝。

爬山以及在汴河泛舟等等娱乐活动。

威武一点的士女,直接可以约张方平,带着弓箭去游学射山。

甭管开封的山高不高,是山就成。

还能去各个园林去踏青玩耍。

因为在宋代士大夫假期多,所以在闲暇之余带着家人出去游玩是十分正常的事。

如此带着士人阶层的女性出去游玩,提供了一种新途径。

再加上许多私人园林对外是开放的,也是交友的一种场合。

无论是韩琦、欧阳修,还是曾巩、黄庭坚等等全都书写过士女游玩的场景。

曹清摇认为张方平是需要那种夫主妇从的夫妻关系,这种情况在大宋是极为常见的。

宋代士人拨乱反正,是儒家礼法的传播者。

这些女子受到儒家礼法的影响,多是如此。

曹清摇觉得自家夫君并不是张方平那样的想法。

他希望自己能够帮助他,参与一些外事,甚至能够给他提供建议。

同时宋煊也尊重自己的意见,并没有严格的进行主从区分。

像这种夫妻模式相处的士人算不得多,有名的也就是赵明诚和李清照。

相比于张方平不清楚皇帝的家事,但是曹清摇也是与小姐妹交流,知道郭皇后的事情。

他们那种便是冲突型的夫妻,典型的就是悍妇、妒妇。

在儒家观念当中,妒忌是要被列入“七出”之条的。

从简单的不孝顺父母,到擅自处理夫家财产,私赠娘家等等,在唐代被正式列入律法当中传承下来。

所以曹清摇十分不理解郭皇后是怎么想的

如今她“无子”,还“妒”,甚至在宫中“多言”。

七出犯了三条。

就算是普通人按照大宋律法休妻,也不会遭到惩罚的。

因为一般女方无过错男人休妻,男方是要遭受刑罚的。

这也是保护女性的一种律法。

就如同考中进士后,也存在一些士人说你不能阻止我奔向更好的未来。

然后遗弃自己的妻子,甚至是宠妾灭妻。

犹如吕蒙正他爹吕龟图就是如此,直接把年幼的吕蒙正以及他母亲给逐出家门。

他母亲带着儿子返回娘家,也被嫂子赶出家门。

官宦家庭出身的娘俩就成了乞丐,直到吕蒙正三十四岁考中状元,才算成功翻身。

为此写下了千古名作《破窑赋》。

宋煊带着范详等人去寺庙蹭饭的事,吕蒙正也做过,只不过那些和尚对他的态度并不和善罢了。

曹清摇认为官家稍微长大一些,还没有子嗣。

那就是一个很严重的事情了。

就算是大娘娘特意关照郭皇后,群臣也不会答应了。

更不用说赵祯明面上没有兄弟。

只有一个不知真假的“兄弟”遗留在民间,定然不会成为皇帝的继任者的。

亲生子嗣对于皇帝而言,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曹清摇只是瞥了一眼“六哥儿”,并没有把自己心中的疑问说出来。

毕竟自家官人没有表明六哥儿的身份。

同时六哥儿也没有自曝。

那就是不希望她这个妇人知晓。

曹清摇也不会自作聪明,在旁人面前显摆。

几个人歇息一会,到了孙羊正店,出了车门,依旧是感觉到十分的闷热。

走几步路就浑身冒汗。

整个人都在炙烤。

如此高温天气,确实是有干旱的风险。

孙羊正店的跑堂连忙过来请他们进来,询问是否有预约。

因为多家正店默契出手,此时分流樊楼客人的效果已经出现了成效。

特别今日是官员的休息日,更能够光明正大的来饮酒作乐。

此时孙羊正店已经人满,需要等一会。

待到听到没有预约后,跑堂的又打量了一下,随即拱手道:

“可是宋大官人”

“嗯。”

跑堂的脸上登时露出笑容:

“小人险些没瞧出来宋大官人,是我的错,这边请。”

“不是说没位子了吗”赵祯问了一嘴。

跑堂的连忙补充道:

“掌柜的早就说过,若是宋状元来店里吃饭,无论有没有预约,都留了一间包房供宋状元单独使用。”

宋煊已经很久没有到孙羊正店来吃饭了。

所以他对这件事很疑惑。

“为何”

赵祯主动询问了一句。

“宋状元未曾中状元之前,就在小店里宴请同窗,许多人也一同登榜,可谓是让小店觉得十分荣幸,故而掌柜的才定下规矩。”

“原来如此。”

赵祯自己个都对天圣五年的进士榜单十分满意。

更不用说其余人对状元的追捧了。

“前头带路吧。”

宋煊也懒得理会是因为自己做出了对樊楼的“攻击”,才会让孙羊正店反应迅速之举。

还是以前就定下的规矩这些细节。

几个人直接上了二楼,坐在包厢内。

张茂则主动给众人倒茶水侍奉。

待到坐定之后,赵祯又看着曹清摇道:

“嫂子,我想问你个问题。”

“六哥儿尽管说。”

“不知道你对十二哥纳妾之事怎么看”

曹清摇放下茶杯十分严肃的道:

“当然得赞同的,只不过需要我先为官人诞下嗣子才行。”

嗣子在宗族当中的地位是十分重要的,也是维护士大夫家族稳定性。

特别是在儒家的熏陶下,传续子嗣,延续香火被视为家庭内部最为重要的事。

只要有后代,无论是考科举还是做买卖,甚至去当禁军,都有搏出头的机会。

一旦绝嗣,那很容易被吃绝户的。

当然随着宋代大规模家庭投入科举当中,许多庶子考中进士提高家族地位后,对于嫡庶之分不会那么多严苛了。

远的蔡京虽然是庶子,但蔡家的嫡子都得听他的。

近的就是宋煊、韩琦等等都是庶子。

但是韩琦他娘胡氏虽然为妾,可凭借自身的智慧和才干。

在韩琦没有考中进士之前,她就获取了丈夫的信任,被委以主家事,在家族当中享有较高的地位。

赵祯对于曹清摇的话表示理解。

曾经他也是这么想的。

奈何郭皇后实在不当人子。

赵祯是真的不想跟她同榻而眠,打心底里都厌恶她的所作所为。

但是知道真相的张方平却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如今曹嫂嫂的肚子还没有起来,可是在家乡,已经有小姑娘喊十二哥爹爹了。

张方平接触宋煊的这两个女人,他发现十二哥对女人的喜好当真是大差不差,没有变过。

其实张方平也在纠结是否要效仿宋煊的审美。

因为大宋士大夫阶层的主流审美当真与宋煊不一样。

宋煊瞥了一眼张方平,又轻轻拍了下曹清摇的肩膀:

“你如今年岁尚小,过早的要孩子,对你身体不好,也有风险,倒是不着急。”

“嗯。”

曹清摇当然知道自己夫君在医术上是有些手段等。

要不然成亲这么久,夜里也没少折腾,怎么可能会不怀孕呢

赵祯着实是羡慕宋煊。

他其实特别想要有一个孩子。

但是一直都没有动静。

作为皇帝,是十分认同曹清摇说的有关嗣子这件事的。

“我也想要个孩子。”

宋煊又转过头来对着赵祯道:

“六哥儿若是想要孩子,也不要与那些年岁较小的小娘子同房。”

赵祯连忙请求宋煊教自己。

多大的小娘子算小啊

他却是欣赏不来曹清摇这样姑娘的身材,也不明白为什么十二哥对她一见钟情。

宋煊也不知道赵祯心中所想:

“依照目前的饮食营养,我觉得六哥儿还是要找二十岁往上的姐姐,更容易有机会受孕。”

“尤其是在葵水走后十五六天,同房后孕育子嗣的机会高一些。”

曹清摇目瞪口呆。

她着实没想到自家夫君还懂这些事。

张方平也表示自己长见识了。

赵祯则是喜出望外。

当即伸出手让宋煊给自己诊断一下。

宋煊伸手搭脉。

其实少年人身体恢复能力还是挺强的,但是赵祯作为皇帝打小就精神压力过大。

如今长大后,同样心里总是堵得慌。

再加上郭皇后的阴影,让赵祯在床第之间,更是发挥不出来该有的实力来。

“今后别轻易回那里居住了。”

赵祯点头明白,他知道宋煊是在为自己隐瞒身份。

就算是他夫人,也没有主动暴露。

宋煊缩回手继续扇着扇子:

“六哥儿平日里除了驾驶驴车运动,也可早上起来稍微跑跑步,发发汗。”

“不要过于劳累,早睡早起,兴许养一段时间。”

赵祯倒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表示知道了。

曹清摇虽然知道宋煊是以医者的身份说的,可也是不自觉的红了耳根。

直到此时,跑堂的直接端着菜上桌,并且给宋煊等人当众表演报菜名。

这是当时特意搞出来的状元菜单,许多人都喜欢点同款。

希望宋状元能够喜欢,有什么事喊他就成。

宋煊道谢。

这让堂倌十分高兴。

宋大官人果然是平易近人。

待到人出去之后,张茂则依旧很小心的先尝了口菜。

在外面,自是要保证官家的安全。

尤其是入口的东西。

毒性极大的菜肴,在如今的时代吃进肚子里,很难抢救回来。

就算旁人不知道官家的身份。

可是万一有想针对宋状元的人呢

那也不是不可能。

赵祯并没有斥责张茂则。

因为这就是他该干的事。

“十二哥,樊楼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处理不了。”

宋煊夹着孙羊正店的招牌菜:

“主要是现在有些人恨不得樊楼能够黄摊子,好分润属于它的客流。”

“什么时候能停,也不是我能阻止的了。”

张方平点头表示理解。

如今事情已经闹大了,是樊楼自找的。

曹清摇则是盯着这个试菜的人,应该是个宦官。

“那樊楼是否会关门大吉”

赵祯一时间有些担忧。

因为从他的角度想,是不乐意闻名天下的樊楼倒闭的。

“大抵不会,谁知道商战会进行到哪一步呢”

宋煊指了指窗外:

“东京城正店就有七十二家,可是在正店消费得起的群体就那么点人,你多吃一口,那我就少吃一口。”

“如今樊楼出了事,自然是它的竞争对手最是喜闻乐见的,并且会持续的推动此事的议论。”

“若是再宣扬宣扬什么,比如我带着人来孙羊正店吃饭,其余官员去班楼、刘楼、八仙楼吃饭之类的。”

“樊楼去的人少了,自然会受到影响,就看樊楼后续有没有手段能够扳回一城。”

赵祯点点头。

樊楼不会倒闭就成。

每日樊楼缴纳的酒税,就不是其余正店能够追得上的。

这一点事关朝堂赋税的征收。

没必要闹到那个份上,十二哥教训樊楼一顿就成。

“那掌柜的是没脑子吗”

赵祯夹菜表示不理解:

“樊楼一日的利润就足可以缴纳剩余的赋税,怎么会昏了头”

“大抵是我的缘由吧。”

宋煊直接把责任给揽过来:

“樊楼背后的主人,兴许是看我不顺眼,故意恶心我。”

听到这话,赵祯眉头当即挑起。

一点小钱,确实扣扣搜搜的不给,着实是让人不理解。

同样也让樊楼跌份。

赵祯咬着孙羊正店的羊肉,他还是挺喜欢吃的:

“十二哥,你可知道樊楼背后的主人是谁”

“不清楚。”

宋煊才不会把自己的猜想爆出来,等赵祯自己去查。

查完之后,看他怎么想。

有些事你是可以推他一把加快进度,但有些事,还是让他自己发现,更加令人印象深刻。

事教人,永远不会过时。

赵祯点点头。

他打算回头叫皇城司的人去暗中调查一下。

他第一猜想的便是陈氏兄弟,但想想又不可能。

陈氏兄弟没有那个本钱可以掌控樊楼。

其余人能与十二哥有仇怨的,那便是八叔的儿子赵允迪。

八叔有想当皇帝的心思,但樊楼应该不会掌握在他的手中。

毕竟从父皇那里就过不去。

所以赵祯一时间也猜不透,谁才是樊楼背后的主子,会主动与宋煊作对。

当时十二哥猜测说的是林夫人,可是这仅仅是猜测。

并不完全真实。

最终还是要等待探查的消息。

赵祯对于林夫人的观感还行,谈不上讨厌。

林夫人除了侍奉刘娥之外,在赵祯被刘娥训斥后,她也会悄悄的安慰年幼的赵祯。

“如今天气如此炎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下大雨”

赵祯又有些担忧,其实他目前是属于想玩又放不开,想处理政务又没得机会的状态。

“那谁知道,反正不要去搞什么求雨,到时候大雨倾盆而下,反倒是你的过错了。”

宋煊吃着新鲜果子,当作饭后水果。

赵祯是打算亲力亲为的,但是被宋煊给说了一通后,又想清楚这里面的道道。

一个帝王有事没事,确实不能总去求雨。

况且那些神明,也不是真正的神明。

“嗯。”

赵祯应了一声,又想起犯人清理沟渠的事:

“十二哥,用犯人会不会有风险,到时候他们逃脱,麻烦的是你。”

“逃就逃了,无所谓的。”

宋煊吐出嘴里的果核:

“我要的是让他们干活,退一步讲我准备了十二个逃脱名额,没有超过十分之一,这活就能继续干下去。”

听到宋煊的解释,赵祯还是十分不理解。

好不容易抓到的犯人,为什么会出这种名额

“我就是当他们是废物利用,成了就成了,失败了也无所谓的。”

宋煊擦了擦手:

“要不然关在牢里那也是浪费粮食,不如用劳动来教育他们,缓解官府的用工荒。”

“不至于官府总是抓徭役,破坏百姓个人的生产,一举多得,同用厢军修桥补路没什么区别。”

赵祯这才有些理解宋煊的操作了。

不能因为害怕打碎一些瓶瓶罐罐,就处处小心。

若是做事总是瞻前顾后,还能做出什么样的成绩来呢

赵祯愿意跟宋煊多接触。

除了小时候的情分外,他能从宋煊身上学到许多异样的思维。

模仿!

赵祯小时候没机会模仿他人,只能模仿身边的“儒者”的行为。

为此他的儒学教养,是比寻常人都要强上许多的。

但是这种“儒学好学者”的思维,一下子又被宋煊给打破了。

这就给了赵祯更多的思考。

他以前接受的儒学教育并不是真理,而只是御人的手段,且自己作为皇帝不能被儒学所驾驭。

那些个大儒,没有一个人告诉过赵祯这样的道理。

至于刘娥,同样也不会给赵祯讲什么执政心得。

赵祯是渴望学习帝王之术的。

但是没有人教他。

这让赵祯模仿处理政务的时候,总是不自信。

但是他发现宋煊懂“帝王之术”,那可就太好了。

如今出了宫,远离那是非之地,也是出自宋煊的主意。

还让自己学习韩非子,有不懂的可以攒着去问贾昌朝。

“这样的话,那是不是各处监牢的犯人,就算想要复刻十二哥的法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吧”

赵祯的独立思考,让宋煊感到十分的欣慰。

“确实如此。”宋煊站起身来走到窗户边:

“并不是所有官员都如同我这样会搞钱,甚至会舍得往外撒钱的人。”

“所以朝堂发布一条新政策,就算最初的想法是为百姓着想。”

“可是在具体的执行过程当中,那些官员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就会把朝堂的政策给执行歪了。”

“最终成为害民的政策,锅也是由朝廷来背负。”

赵祯同样站起身来,走到窗户边,望着

对于宋煊的话,他想反驳,但是又没什么例子。

各州府的地方官员赵祯虽然没有接触过,但是中枢这帮人全都是从基层上来的。

这些宰相们在处理政务上,也是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更不用说其余人了。

在东京城内,十二哥他收税尚且会遭到针对。

旁余人呢

赵祯是认为宋煊可是大宋立国以来最年轻的连中三元之人,诗词又冠绝天下,再加上岳父还是大宋军方第一人。

就这样的背景,偏偏还有人故意给他使绊子。

那些实力没他强,背景没他深厚的进士,在地方上遇到的难题,岂不是会更多

赵祯悠悠的叹了口气,一时间也不知道要如何解决

“对了,六哥儿,明日若是无事也来县衙,正好体会一把当知县的一天。”

宋煊再次提议,既然赵祯没有机会练手处理政务。

可是县衙也有不少公务,需要宋煊来定夺的。

赵祯身为大宋皇帝,目前处理不了全国各地的政务,处理京师赤县的政务,也完全没问题。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嘛。

赵祯一扫方才的颓然之势,各地进士只要有本事,自然能够展露头脚,将来可以重用他们。

如今十二哥让自己来当县令练手,完全没问题啊!

“好啊,那日十二哥说此事的时候,我确实是心中十分的想要,但是又以为十二哥是在开玩笑。”

“哈哈哈。”

宋煊摆摆手:

“什么开玩笑,我是认真的,六哥儿多与县衙的积年老吏接触,就知道当臣子的,可不一定会说心里话。”

“这些人的演技以及心机,是完全不输中枢的那群相爷的,甚至肮脏的心思不如他们重一些。”

赵祯一听更是兴趣盎然。

若是没点挑战,他还真不想费多少心思。

既然宋煊都这样说了,那自己绝不能让他小觑自己。

这么多年的“观政”,虽然没被大娘娘悉心教导过,可他也是看过猪跑的人,如何能没有点心思和手腕呢

张方平掏了掏耳朵,他确信官家是被十二哥卖了还给十二哥数钱呢。

如此炎热的天气,十二哥定然是不想干活。

现在机会送上门来,遇到雄心壮志的官家,如何能不让他前后忙碌

若是旁人觉得宋煊疯了,可是张方平并不意外宋煊的这种操作。

他没有把官家当官家,同样也没有把官家当傀儡。

毕竟傀儡是没机会处理政务,积累自身经验的。

治大国如烹小鲜。

若是一县能治好,有了自己的治理心得,将来遇到更大的州府,同样也不会手忙脚乱的。

以前赵祯根本就想不到如此曲线的办法。

二人商量之后,便各自散了,免得宋庠突然来查岗,被大娘娘那里知晓。

赵祯回到玉清宫后,先是去看了自己还在生病的妹妹。

至于求雨之事,他直接让玉清宫的道士停了,免得求来大雨,到时候水淹东京城。

这个理由让道士也不敢轻易反驳。

求雨这种事,说白了,就是谁心里都没底。

谁也不敢保证自己能顺应官家的心意,求来及时雨。

这种事,他们都知道是要靠老天自己个做决定的。

特别是许多供奉神明的和尚道士,他们对于神明有几个相信是真实存在的

甚至是站在最高处的那些得道高僧或者真人们,更不会相信世上有神佛之事。

到最后修的道求的佛,最终全都是他们自己的内心投影。

赵祯坐在大殿内,他看着塑像,只是觉得大殿当中分外凉快,不用浪费冰块。

没让赵祯等待太长时间,高遵甫就把消息给他带来了。

樊楼背后最大的主子,是大娘娘身边的林夫人。

听到皇城司的汇报,赵祯看向高遵甫:“消息准确吗”

“官家,准确的很。”

高遵甫连忙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绝不敢欺瞒官家。

只不过樊楼明面上是张耆、刘从德的分子,以此来掩盖真正的目的。

“原来真是她!”

赵祯愤愤不平的锤了下坐垫。

她暗中使绊子与十二哥作对,背后可否有大娘娘的影子

亦或者是林夫人狐假虎威,自己个在悄悄搞事。

高遵甫躬着身子,并没有多说什么。

“你叫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啊”高遵甫老老实实的开口道:

“官家,这比较难,大娘娘的周遭可是有不少耳目,咱们根本就安插不进去。”

赵祯想了想退而求次的道:

“那安排人监视林夫人的家人可有把握”

“回官家,这没问题,咱们皇城司的强项。”

高遵甫再次连连保证。

“那你就看樊楼的人,什么时候去他们家,最好能知道谈了什么话,方便我做出判断。”

“明白了。”高遵甫躬着身子道:“我这就安排人去做此事。”

高遵甫当然明白官家突然对林夫人感兴趣的缘由了。

吓了他一大跳,还以为是为了剪除大娘娘身边的羽翼提前做的准备呢。

结果是因为闹的沸沸扬扬,樊楼不老实交税,被宋状元追缴之事。

“原来官家他对于这些事也好奇的很。”

高遵甫直起腰来,当即去吩咐人准备做事了。

这可是个好差事。

赵祯见众人都走后,他还是没忍住点了香,给三清供奉。

在他这个位置上,有许多事都是身不由己。

“朕什么时候才能重获自由啊”

赵祯望着三清的雕像,缓缓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

宋煊家中。

他们夫妻二人正在下五子棋交流感情。

这种玩意好上手的同时也锻炼脑子。

可是比围棋简单多了。

曹清摇玩的不亦乐乎。

两声敲门声。

老仆人在外面喊了一句:“少爷,枢密使之子张利一拜见,要不要见”

宋煊手里攥着的黑子放下,随即又在棋盘上摆了一颗:“你输了。”

“你晃我,要不是曹伯喊你,我如何没看见这步”

“嘿嘿嘿。”

宋煊捏了捏曹清摇的小脸蛋:“还敢嘴硬,等我回来收拾你。”

曹清摇翻了个白眼,随即靠在凭几上瞧着宋煊踏拉着木屐走了。

宋煊手里拿着扇子,穿着家里侍女给缝制的背心大裤衩子就去见客。

张利一是不情不愿的前来。

他觉得自己跟宋煊学不到什么。

就算人就是状元郎,可自己真不是读书的那个种子。

所以为了将来仕途上有所成就,他是习武的。

再加上自家老爹当枢密使,至少也得好些年的时间,足够提拔自己了。

张利一瞧着宋煊穿成这样出来了,分外惊讶。

因为他也是看过三国演义的。

这不就是曹操倒履相迎许攸的戏码吗

张利一不明白。

自己比不过许攸,宋煊也不是曹操。

他这样做甚

怨不得张利一多想,因为宋煊穿着背心大裤衩子出来,跟没穿衣服出来没啥区别。

“原来是张三哥到了,久等了。”

张利一见宋煊如此给面子,他也不好拿腔作调,嘴里说着叨扰了。

“令尊在酒宴上特意叮嘱我了,想要把张三哥送到我身边历练一下。”

宋煊给自己扇着扇子:“如今开封县正是用人之际,事情复杂,正是需要张三哥这样的人才。”

听着宋煊这位状元郎的夸奖,张利一脸上还是流露出得意之色。

“不知道张三哥是擅长什么”

“我平日来一直练武,想要博得马上功名,报效官家。”

“好啊!”

宋煊连忙鼓掌道:“不知道张三哥最擅长什么”

“骑马射箭。”

“我家里那匹马有病,旁人也骑不了,不如张三哥演示一下射术,让我心里也有个底,如何”

张利一觉得完全没问题。

反正骑射在宋煊这个家里也施展不开。

不如他的家里宽敞,跑马完全够用。

于是宋煊招呼一声,直接让人把靶子放在三十步外,又递给张利一弓箭。

“张三哥,条件简陋,从厅内到门口足有三十步,你射一射看看。”

张利一拿过弓就觉得有些沉重。

他还没拉过斤数如此重的弓箭,他试了试,没有放出去。

“宋状元,我平日里拉的都是一石二的,这把弓不适合我。”

因为宋朝有床弩,远距离也用不着使用弓箭,军中选拔弓箭手在一石往上就合格。

“我家里只有这把三石的。”

听着宋煊的话,张利一一脸惊讶的打量着宋煊:

“可是宋状元平日里把玩的”

“对,我岳父送给我的。”

宋煊没有隐瞒,他拉三石弓完全不困难,还挺轻松的。

张利一指了指三十步外的箭靶:

“宋状元平日里就这么练习吗”

“一般去后院,那里有五十步,只不过如今天气太热,我不想出去。”

宋煊拿着弓箭比划了一下:“不过我平日里不喜欢射静态靶。”

张利一觉得宋煊有点吹牛的成分,他一个文状元如何会武状元的手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