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求见,不见
第一百九十九章 求见,不见
想到德胜宫发生的一幕幕,赵管家的声音控制不住的开始打颤。
吸了口气,视死如归地开口,“王爷,老奴进宫的时候……”
“王爷!”
水牢中负责执刑的禁卫忽然闯进来,面色肃然地汇报,“王爷,那被活捉的女贼虽断了舌头,但却还能写字。”
“受不住咱们王府的刑罚,她写了几个官员的名字。”
“跟您猜测的一致,那股势力果然和漠北有关。”
“据说他们成立了一处势力,叫羌门,京中许多朝臣都与他们有勾结,就连在西南的堕王,也与这羌门有扯不开的联系。”
玄翼闻言,眸光微动。
倏然起身,“带本王过去。”
……
赵管家看着玄翼离开的背影,提在胸口的气瞬间又泄了下去。
眼底闪过绝望之色。
他,他……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他今夜不敢再开口了啊!
……
王府水牢内。
封闭暗沉的空间内,铁链浸泡在水中,随着身体的挣扎和扭 动,滑过一寸寸石壁,摩擦的声音粗哑又刺耳。
水面灰败、暗沉。
隐隐可见脏污的血痕。
水牢边缘处,绑着一个生死不知的女子。
那女子发丝散乱,面目被血蒙住,看不真切,只有一双深凹下去的眼睛露出来,里面装满恐惧与绝望。
石门被推开后,女子眼底的惊恐之色更重,挣扎着摇头,铁链随着她的挣扎,发出愈发刺耳的摩擦声。
地上有一滩血迹。
玄翼脚踩过去,血渍混进他那墨色的靴底,很快便消失不见。
他一进来,本就昏暗的视线,变得愈发黑暗、压抑。
开口说话时,带着寒意的声线,夹杂着囚室内的血腥味,让人情不自禁地打着冷颤。
“知道的都说出来,本王赏你一杯瑶池醉。”
“否则,明日的凌迟之刑……你只能清醒地承受着绝望,看着自己的身体,被一寸寸地割掉……”
瑶池醉,是前朝皇室传下来的一味毒药。
可以让人梦到年少时不可得之物,再在美梦中,无痛无知觉的去世。
那是最好的死法了。
是前朝皇室对重刑犯的“恩赏”。
女囚也听过瑶池醉的大名,剧烈颤抖的身体,幅度变得越来越小,“唔……唔……”
她嘶哑着声音,看向了角落处的纸笔。
事已至此,求生无望,她只想安静的死去……
……
一个时辰后。
玄翼带着那密密麻麻的血迹和斑驳的字迹,离开了水牢。
面沉如水,“把那些蠢货都叫回来。”
他口中的蠢货,自是刚才议事完毕各回各家的朝臣和幕僚。
一个个吃着皇饷做着升官发财的美梦,屁股底下的江山都要被蛀虫给啃完了,还一无所知。
云朝表面上看起来四海升平,一切安稳,谁曾想,竟然埋藏了这样一股暗网势力,默默发育几十年,如今更是勾结了堕王和宫里的那位好太后……意图要颠覆社稷!
火……把太庙都烧了。
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的?
而且——
想到那女囚的话,玄翼脚下一顿,凤眸闪过复杂晦暗之色。
絮儿的兄长,竟然也参与其中。
只是不知,他牵涉的因果有多深……
……
议事完毕回到寝宫时,悬在天上的月色已垂落下来,除夕已过,新岁将至。
玄翼没有半点困意。
浓茶饮了一杯接一杯,双眼熬地血红,终于凭借着零零散散的信息,绘出了一幅地图。
地图上,羌门的据点分布在京城的各个角落,宛若一条即将昂首的黄龙。
黄龙的眼睛,一处是皇宫,一处是太庙。
啪。
玄翼将墨笔按在桌上,溅起的墨渍落进茶杯里,黄褐色的茶汤,陡然变黑。
他唇角溢出残忍的笑,将那刚绘好的宣纸揉扯成团,扔进那熊熊燃烧的烛火之中,待那宣纸燃尽,据点的位置也已铭记于心。
好一个羌门。
好一群反贼。
真形露出来了,还怕捉不到你们这群阴沟里的老鼠吗?
外头鸡鸣声起,天色擦亮。
王府的守卫顶着霜色,匆匆走来,半跪在殿外汇报,
“王爷,云公子在府外求见。”
“行色匆匆,像是有什么急事,说务必要见您一面。”
灯火爆裂,烧尽最后一点宣纸。
玄翼听着外头的汇报,长眸微掀,眼底闪过一抹诧异。
云清川?
前世也好,今生也罢,这位对他的厌恶与恨意,是从骨血里头冒出来的。
他一直不理解,他不过是纳了他妹妹而已,又不是杀了他的爹娘抢了他的妻子,他何至于如此极端?
纵然心有不悦,但念在他是絮儿兄长的份上,他愿意给他周到和脸面。
说起来,这是云清川第三次来摄政王府找他。
第一次, 是前世他中了举人,过来为她妹妹请一个侍妾之位。
第二次,是絮儿去世之后,发誓永不再进京的云清川,风尘仆仆地赶过来,要为絮儿出气……
第三次,就是这回,也是这辈子的头一次。
是因为羌门吗?
今夜纵火的凶徒被活捉,羌门背后的人坐不住了,便派他过来打探口风?
今日絮儿在宫门受了委屈,身上还有伤口,他跟那群纵火的凶徒勾搭完后,不回府照料自己的妹妹,反而过来为那群凶徒当马前卒狗腿子……
这样的人……实在可笑!
愚不可及!
“不见。”
玄翼冷声拒绝。
……
摄政王府外。
冰冷又高固的门墙,好似一只巨兽,与这漆暗的月色,分不清谁更狰狞。
侍卫冰冷的声音,让云清川本就难看的脸色,愈发灰败。
“云公子,我们王爷说了,今日概不见客。”
“您哪里来的,从哪里回吧。”
云清川怒极,“我回去可以,先把絮儿交出来。”
“清清白白的妹妹被你们摄政王府的人带走,如今还给我玩闭门羹,他摄政王一句不见就想推卸责任吗?”
“做梦!”
在宫里问过蕈月后,他才知道絮儿遭了多大的磨难。
得知是摄政王府出了手,将絮儿带离德胜宫后,他心里又是感激、又是惭愧,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从前对玄翼误会太深了。
来不及跟蕈月交流,匆匆回府,却发现府里却空无一人。
愧疚,变成惊怒。
马不停蹄地跑来摄政王府要人,竟被玄翼这混账拦在门外——
云清川看着横在面前冷冽的刀锋,眼角眉梢,一片冷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