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义无反顾
早上起来，邱予初发现昨晚被清理出来的空地又被覆盖了，禁军开始除雪。
接近下午时分，官道才被清出了大概。一行人继续赶路。
一路上就如此走走停停，终于在两日后到了辽东县。
城外，官道早被雪填为坦途，传讯驿卒、运辎车队俱受阻隔，音信杳然。
“走吧！”崔羡下车扶住邱予初，木质城门大开着，却不见守门士兵。
邱予初心下无比担忧，这是什么情况？莫非雪中遭遇外敌进犯？
继续往里走，来到坊间街市，这里倒比幽州小多了。
市肆向为城镇繁喧之所，凌乱不堪。货摊翻覆，果蔬滚落，渍于雪水，软烂狼藉。
绫罗庄、铁匠铺诸般店肆皆无奈闭门休业，门板于风雪中摇摇欲坠。
流浪犬猫，缩于街角巷隅，发出微弱哀啼，仿若祈愿灾厄速弭。
“这里情况不容乐观。”走了许久，仍不见人烟，邱予初眸底染上一层凄然。
没有人！百姓呢？江慕之呢？
“启禀十公主！”禁军首领前来报告。
“何事？”邱予初挑眉疑问。
“回禀十公主，据末将拙见，辽东情况不容乐观，请十公主稍作歇息，属下带人先去城中搜寻一圈。”禁军首领垂下眼眸。
邱予初正想婉拒，被崔羡一把握住手，代她回答:“去吧！”
崔羡看邱予初一脸不解，等禁军首领下去后，耐心解释道:“现在城中情况不太好，他也是体恤你，让他们先去看看吧！你先歇着，若是不放心，我便也去巡视一番。”
邱予初心下了然，原来如此，没再坚持。崔羡放下包袱，拍了拍她的双手:“你歇着，我去看看。”
“当心些！”邱予初嘱咐。
“放心！”崔羡说着便跟禁军一道进城了。
一直到下午时分，崔羡才回来，邱予初迎了出去，连忙问道:“怎么样？”
“情况不好，几乎翻遍了坊市，只找到几个人，其他人都不见身影……”崔羡抬眸盯了邱予初两眼，摇摇头继续说道，“江……大人也不知所踪。”
邱予初眸光微闪，喉间一哽，怎么回事？他会去哪儿？
上一次在沙漠戈壁中，沙堆会因为风向而变，那雪地呢？会因为风向雪崩吗？
邱予初定定望着这里的地形，一片平地雪原……
大喊一声，“禁军！”
刚刚的禁军首领进来回应:“十公主！”
“你把刚刚找到的城中百姓带来，我有话要问他。”邱予初有些急切。
“是！”
不多时，禁军带着一个男子进来:“回禀十公主，这就是刚刚找到的百姓。”
“草民拜见十公主！”男子哆哆嗦嗦跪倒在地行礼。
“起来吧！”邱予初伸出手示意让他起来。
“我问你，江慕之大人的军营驻扎在何处？以辽东县为参照。”邱予初微微挑眉。
“回禀十公主，江大人的军营驻扎在辽东县的西北部。”那男子不明所以，还是据实回答。
“你见过江大人进城没有？”邱予初又问。
“回十公主，草民没看见，但是据说江大人在大雪第二日进了城赈灾，至于江大人现在何处，草民不知！”男子知道邱予初是在问江慕之。既然进了城，必定还在城中，那他会去哪里呢？邱予初右手捻了捻下巴，认真思索着。
忽地想起什么？美眸一转，紧紧盯着男子:“你们城中，哪里最繁华？所住人最多？”
男子眼眸一转，沉吟片刻:“回禀十公主，东南边的西栈坊人最多，那边房屋众多。”
“西栈坊？”邱予初喃喃自语，“人最多！若是暴雪压覆，房屋倒塌肯定很多，人员伤亡会很惨重……”江慕之驻守在此处，应该也会知道此事。
事不宜迟，邱予初挥手让男子退下，对着禁军命令道:“调遣三百禁军跟我前往西栈坊，剩下的两百你妥善安排，根据城中布局，繁华之处可多些人搜救，定然要多梳理几遍，力争不要遗漏一人！”
禁军首领领命退下。
“我去西栈坊，你刚刚也累了，先稍作休息吧！”邱予初对着崔羡说完，便出去了。
崔羡眸色微闪，跟了出去。
西栈坊在东南方，自东南方来的风大，水分充足，雪应该很大。
半晌，到了西栈坊发现确实如此，地上的雪比其他地方厚了很多。
邱予初下令:“禁军听令，三百人十人一组，分成三十组，三组去寻找合适的地方安营扎寨，五组禁军地毯式全方位搜查被困灾民，至少进行三波搜查，不能因为前面一组搜查过而敷衍了事。”
“剩下两组负责安抚被救灾民，比如发放御寒之物和煮粥。”
“是！”禁军迅速分配妥当，各自下去完成任务。
邱予初跟着五组禁军开始地毯式搜查灾民。
东风骤起，逐渐迷了眼，邱予初伸出右手在额前挡了挡，不让雪粒模糊了视线。
一路上三尺高的雪堆此起彼伏，连绵不绝，禁军们开始拿出工具挖雪，雪
“有人吗？”
“有人吗？”
禁军边挖边大声呼喊，邱予初加入其中，大声呼喊:“江慕之！你在哪儿？”
“江慕之……”一连喊了几声，无人回应，但是邱予初直觉他应该会在此处，因为他不会放任辽东百姓深陷雪灾。
在禁军的挖掘下，陆续有百姓被救出来。邱予初神色复杂，难怪城中无人，大家都被压在房屋下。
一个时辰后，禁军已经搜完第一遍。邱予初跟着禁军继续第二波搜查，邱予初跑到每一个雪堆上刨了刨，看看
第二波搜查之后，被救的灾民要比第一波少些了。不过依然不见江慕之的身影。
邱予初眉眼紧皱，神色逐渐有些慌张，怎么可能？难道不在西栈坊？而是在其他地方？
邱予初停在原地转了一圈，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地方。
怎么可能呢？莫非自己判断失误？可是按照江慕之的习惯，肯定会来最危险的地方救人！那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
邱予初看到又有灾民被救起，邱予初喊住其中一个看起来没什么大碍的人:“大哥，你过来一下！我有点事问你！”
旁边的禁军告诉那人邱予初的身份。
“草民见过十公主！”那人顺势要跪下。
被邱予初虚扶一把:“大哥不必多礼，我问你，西栈坊有没有很特殊的地方？”
大哥思索片刻，缓缓开口:“回十公主，前方小巷子有个孤儿院，就在前面巷子的小角落，有些孤儿常年在此居住……”说着给邱予初指明方向。
邱予初顺势看去，前面一片平坦，并无雪堆隆起，有些疑惑:“你确定是前面吗？”
大哥点点头:“草民确定，草民在这里已经住了十余年，熟知这里的一切，就在前面。”
“好！多谢！”邱予初带着一组禁军往前走。边走边刨雪，原本厚厚的雪被被铲开，雪下果真一片狼藉，禁军们开始挖。
“江慕之！你在哪儿？听到回一声！”邱予初双手并拢，企图让声音集中些。
“救命……救命……”一记虚弱之声从废墟下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