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离别

柳烟用手指指向自己,一脸懵:“我?”

可能是没想到自己还有去往人间的一天,她的大脑如今一片空白。

刚刚还在厮杀,这会就改换师门不说,还马上就要去另一座天下。

可太兴奋了。

林煜点点头,微笑:“到时候跟你大师姐好好相处,做事让着她些,她才十几岁,是真正意义上的孩子。”

“师父放心!”要不是在场人多,柳烟恨不得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

“师姐就是扇我两巴掌,我都不会还手,我还得问师姐扇的疼不疼!”

林煜轻笑两声,看向骠骑:“走吧,路上小心。”

骠骑重重点头,抱拳行了一礼:“是,主公!”

说完,他就带着柳烟御风前往戍垣方向,飞出去很远后,柳烟转过身,看向林煜所在的方向。

“小主子?”骠骑疑惑的开口。

半天,柳烟才转过头,摆了摆手:“不是什么小主子,叫我柳烟就行。”

“师父好像…有些伤心。”

正当骠骑摸不着头脑时,他们二人的心湖突然响起一道心声:

“忘了自我介绍,我叫林煜,是混沌洲的一名学子。”

二人沉默很久后,继续向戍垣方向御风而去。

而他们不知道,在距离他们百里的地方,有一位身穿破旧袍子的中年男子,身背一黑一白两把长剑,在默默护送他们二人。

直到他们安全抵达戍垣城下。

这一别,可能就真的只是一场离别,也可能是某种意义上的生离死别。

天晓得?鬼知道?

凤遥轻声问林煜:“主人,我和白双…主人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林煜呵呵一笑:“你和白双就去给白鹤打下手,门派初立,需要有个元婴金丹坐镇…至于山海宗和白花城来找麻烦嘛……”

思考一阵后,他笑着指指元相:“都推给这位三掌教就好,他能解决…”

正当元相抱拳想要说两句的时候,就听那白双气愤的说:“凭什么!你让我去给一个鼎炉当下手,我不……”

不等她把话说完,一只合拢的折扇就抽在她的脸上,把她抽飞出去。

同一时间,存放在林煜“锦绣”中的白双神魂,被某个衣着华丽的孩童狠狠一脚踩在地上。

“噗————!”的一声,白双一道口鲜血喷出,全身气府都传来撕裂感,她倒在地上,一边哇哇大哭着,一边祈求元相救她。

元相无奈的摊开手:“那小白鹤可是林煜“集团”的元老级人物,你一口一个鼎炉的骂,不打你打谁?”

但转念一想,白双这小丫头其实人不错的,虽然平时口无遮拦,但是做事情豪爽,说话…不过脑子,是个没心眼的。

而且,她还是个九百多岁的孩子啊!还只是个孩子!

看着怪让人心疼的。

所以,元相就轻轻拍了拍林煜的肩膀:“心肝儿,差不多就行了。”

林煜意味深长的看了元相一眼,会心而笑,打开折扇,笑道:“哎呀!真是唐突佳人了,未来嫂子,真是不好意思!”

元相:???

凤遥:???

白鹤:…………

白双:!!!

这一声嫂子一喊出口,白双立马觉得神清气爽,刚刚受过的苦都不算什么!那也能叫苦?

元相猛地一拍额头:‘完啦,公主坟又不得清闲了。’

林煜走到一处悬崖,蹲下身,身后是绵延的熔岩山脉,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平原。

以及一条宽阔的冰河,拦在林洲和橘子洲之间。

从此处看,能看到橘子洲的一角,水草丰美,和林洲的那些密林、怪石完全不相同。

元相走到林煜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林煜瞬间秒懂,递给他一支烟。是从人间带来的私货。

接过烟后,他递给林煜一本道书,名为《太平经》。

“一根烟换一本道书,心肝儿,你不亏。”元相点燃一根烟,笑道:

“不是什么好的道书,是人间早年流传过来的,里面记载了不少基本符箓的使用方法,也有我的一些批注。”

林煜接过道书,收入储物空间,看向远方笑道:“元相,这么长时间的照顾,多谢。”

元相勾勾嘴角,轻笑两声:“不客气,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儿,兄弟之间何必言谢。”

“林煜,我在林洲等着,等你扬名天下的那一天。”

闻言,林煜点点头:“没什么好送你的,以后要是有什么适合你的好东西,我会托人给你送来的。”

元相不搭这茬,笑着指向那条冰河:“那叫斡难河,其实于复海附近的一处高原,流经龙腰洲和幽州,再进入橘子洲,将橘子洲和林洲分开。”

“橘子洲现在当家的两位王座,一男一女,男子叫丰谷,女子叫柔伊,具体脾气我不了解,但是你能不和他们打交道,就别打交道。”

林煜轻轻点头,笑眯起眼:“好。”

在他的左手边,有一条极其狭窄的山石小路,因为方才的战斗,如今已变得摇摇欲坠。

就好似,天下如悬丝,一触即溃。

在二人的身后,三位女子恭恭敬敬的站着。

白双忍不住撇撇嘴,有些不满的说道:“怎么感觉他和元相才是一对儿?我像个小三啊?”

凤遥忍不住劝道:“祖宗,您就少说两句吧!”

看着他们聊了很久,也没有结束的意思,白鹤率先挪动脚步转身,轻声道:“走吧。”

凤遥皱眉问道:“不和主人打个招呼再走?”

白鹤眉头轻轻皱起,转头看向林煜的背影,轻声道:“算了,主人他…不喜欢有告别的别离。”

说完,她便率先御风而起,离开熔岩山脉,白双二人紧随其后。

虽然不知道去哪里,但是只要能远离那个白衣魔头,比什么都强。

悬崖上,林煜悠闲的荡着脚丫,嘴里哼着混沌洲的乡谣,一时间有些忘我。

燕雀岂知鸿鹄之志。

高空之中,若只有一人鹤唳嘶鸣,何其寂寥,何其凄惨。

他转过头,身边早已经没了那位头戴金冠的修士,没来由自嘲的笑笑。

在学宫读书,曾听闻那古人离别之时,有那劝君更尽一杯酒,有那北风吹燕雪纷纷,有那双垂别泪越江边。

古人净骗人。

林煜掏出一支烟点燃,山顶狂风犹在,将烟雾打散:“若叫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别离,古人净他娘的欺我。”

体内某位王座,在见到重鸣后,一阵心惊胆颤,到现在还不敢出来见人,甚至连话都不敢说,隐隐约约有了沉睡的迹象。

是好事,省的疑神疑鬼,小心提防。

林煜掐灭烟头站起身,拍了拍身上那些并不存在的尘土,抬脚走向那条摇摇欲坠的山石小道。

明天是个大好日子,是荒芜的惊蛰,林煜也不知道自己几月几日出生。

只知道惊蛰那天,是他到林家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