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星望久
15. chapter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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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括冷眼看着哭闹的女人，不置一词。
看她拉横幅、看她赶走来加油的客人、看她把站房里摆得好好的东西推得七倒八歪……直到李树生过来把她带走。
即便面对一地狼藉，江括心里也没有多大的波澜。
他站在那里扫视一周，接着弯腰，准备把离他最近的、倒在地上的矿泉水箱扶起，刚碰到箱子，想到什么，他的动作僵了瞬间。
忽然，江括站起身，急忙朝着收银台的位置走去。
准确地说，朝着靠在水杯上的手机走去。
事发突然，他忘了还在视频。
想到初萤可能听到了那些不太好听的话，江括皱了皱眉。
他在拿起手机的那刻就已经出声解释：“抱歉，刚才……”
一句话还没说完，江括的话音就顿在那里，他垂眸望着已经结束的聊天页面，那些即将冒出喉咙的句子蓦地散了。
随风飘扬。
通话时长：十分九秒。
视频在半小时之前就已经结束。
江括的视线在这个数字上停顿几秒，随后手指微动，关灭了屏幕。
他把手机重新倒放在收银台上。
有点累。
但江括也只是抬手按了按有点疼的太阳，接着就转身、弯腰，把散了一地的毛巾捡起来。
加油满二百送的毛巾，已经送出去了大部分，他还没来得及去买新的，剩下的不算多，零零散散加起来十几条。
幸好，外面有包装，还不至于掉到地上就不能送了。
等把毛巾整理好放在原处、成箱的矿泉水摞在一起、把散落的零食或者汽修配件都完完整整收拾好，已经是一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看着重新恢复原样的站房，江括皱了皱眉，不知道为什么，心底忽然有点烦躁。
他的这种情绪一直被他忽略，本来已经能融共生，今晚却忽然有失衡的趋势。
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江括走出站房，呼出口气，他抬眸望向远处，已经雾蒙蒙。
今天天气不算好，从早上就有点阴沉，像是要下雨，只不过到现在也没能落下一星半点。
不像如江市。
他让初萤站在站牌下躲雨时看了眼如江的天气，显示半小时后有暴雨，现在半小时已经过去，不知道暴雨有没有下下来，也不知道初萤有没有安全到家。
江括下意识想问问，但刚抬起手，就想起手机刚刚被他扔到收银台，不在口袋里。
停顿瞬间，他手指一蜷，收了回来。
江括往外走了几步，把被人拿起扔到一旁的椅子拿回来，放在门口，像平常一样坐在那里。
他就坐在门口，静静等夜晚完全降临。
夏天，天黑的总是晚一点。
但就是再慢，总有到来的那刻，还是在无知无觉之间到来。
等江括回过神后，入眼已经漆黑一片，今晚天气不好，连星星都藏匿于云后，不肯露面。
不远处的路灯和居民楼间发出的微弱的光，除了某些特定的场所，坪川正在逐渐陷入睡眠，是忙碌了整天后修生养息的时间。
江括眼皮半垂，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四周安静，有汽车声传来。
江括站起身，再抬眸时已经恢复如常。
汽车缓慢驶进加油站，停在某个油箱旁，从里面走下来一位女士，她笑了笑说：“95号汽油加满。”
江括点了点头：“好。”
等油加满，付钱途中，她看了几眼江括，问道：“这么年轻，不上学了？”
来加油的人很多，这个问题也有不少人问过，江括懒得每次都解释，所以他一律承认下来。
于是他“嗯”了声。
后面，一般是顾客或可惜或劝诫的话语，有时候可能还会被当做反面例子对随行的小朋友们进行教育……
但不管哪种情况，江括都已经习惯了，这次依旧。
谁知下秒却听到她说：“这么年轻就能自食其力，你爸爸妈妈很骄傲吧。”
听到这句话，江括拿毛巾的动作顿了瞬间才恢复正常，他没回应那句话，只是把毛巾递过去，说：“送的。”
那位女士笑了笑，抬手接过：“谢谢。”
江括摇摇头，没再应声。
刚转身走出站房，就见后面又开进来一辆车，它似是很急，恰好停在刚加完油的车后面。
“稍等，我马上开——”
以为又来顾客，这位女士连忙向前走过去，想要把车开走腾地方，但没等她走到地方，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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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的那辆出租车刚停稳后车门就被人打开。
她神色焦急，越过加油箱向这边跑过来。
女生穿着绿色长裙，是夏天的颜色，裙摆随着她的动作就好比涟漪，晃动了一圈又一圈。
很灵动。
就像小精灵。
从她下车那瞬间，江括整个人就僵在那里，他看着向这边跑过来的女生，愣在那里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初萤站在他的面前。
“你，”像是被初萤传染，江括这个字没能发出声音，他顿了下，才重新开口，“你怎……”
依旧没能说完。
初萤拉着他的胳膊，紧张地检查他的身上有没有伤口，等确认江括没有受伤时，她明显松了口气。
她紧紧握着江括的手腕，低着头，小幅度的喘着气。
而江括这时终于找回属于自己的声音，他清了清嗓子，干巴巴吐出三个字：“我没事。”
随后，他才低声问：“你怎么过来了？”
听到这句话，初萤抬起头，她强撑着向上提了提嘴角，露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容，想让江括放心。
但下秒，她脸色一变，松开江括的手腕转身朝站房旁边的那个绿色垃圾桶跑去。
忍了一路，她终于控制不住干哕起来。
回家路上听到视频里传来的喊骂声时，初萤就迫切地想过来。
不管用什么交通当时，她只想以最快的时间来到这里，来到江括的身边。
但傍晚，没有合适的大巴火车，连高铁的时间也对不上。
初萤太急了，没有耐心再等三四个小时，于是她回到家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东西，不顾周颖的阴阳怪气，拎着行李箱出门打了出租。
在上车前，她为了让司机师傅快一点，她还多付了一部分钱。
但快和稳似乎只能占一个，初萤求了快，师傅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把稳扔到了脑后。
一路上，晃得初萤头昏脑胀，对江括的担心压过了想吐的欲望。
等现在放松下来，胃里那种翻江倒海的感觉重新涌上来，再也忍不住。
江括站在初萤旁边，垂着的手指握紧、松开几次，最终还是抬起来，在初萤的背上轻轻拍了拍。
一下又一下，温柔又克制。
看她拉横幅、看她赶走来加油的客人、看她把站房里摆得好好的东西推得七倒八歪……直到李树生过来把她带走。
即便面对一地狼藉，江括心里也没有多大的波澜。
他站在那里扫视一周，接着弯腰，准备把离他最近的、倒在地上的矿泉水箱扶起，刚碰到箱子，想到什么，他的动作僵了瞬间。
忽然，江括站起身，急忙朝着收银台的位置走去。
准确地说，朝着靠在水杯上的手机走去。
事发突然，他忘了还在视频。
想到初萤可能听到了那些不太好听的话，江括皱了皱眉。
他在拿起手机的那刻就已经出声解释：“抱歉，刚才……”
一句话还没说完，江括的话音就顿在那里，他垂眸望着已经结束的聊天页面，那些即将冒出喉咙的句子蓦地散了。
随风飘扬。
通话时长：十分九秒。
视频在半小时之前就已经结束。
江括的视线在这个数字上停顿几秒，随后手指微动，关灭了屏幕。
他把手机重新倒放在收银台上。
有点累。
但江括也只是抬手按了按有点疼的太阳，接着就转身、弯腰，把散了一地的毛巾捡起来。
加油满二百送的毛巾，已经送出去了大部分，他还没来得及去买新的，剩下的不算多，零零散散加起来十几条。
幸好，外面有包装，还不至于掉到地上就不能送了。
等把毛巾整理好放在原处、成箱的矿泉水摞在一起、把散落的零食或者汽修配件都完完整整收拾好，已经是一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看着重新恢复原样的站房，江括皱了皱眉，不知道为什么，心底忽然有点烦躁。
他的这种情绪一直被他忽略，本来已经能融共生，今晚却忽然有失衡的趋势。
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江括走出站房，呼出口气，他抬眸望向远处，已经雾蒙蒙。
今天天气不算好，从早上就有点阴沉，像是要下雨，只不过到现在也没能落下一星半点。
不像如江市。
他让初萤站在站牌下躲雨时看了眼如江的天气，显示半小时后有暴雨，现在半小时已经过去，不知道暴雨有没有下下来，也不知道初萤有没有安全到家。
江括下意识想问问，但刚抬起手，就想起手机刚刚被他扔到收银台，不在口袋里。
停顿瞬间，他手指一蜷，收了回来。
江括往外走了几步，把被人拿起扔到一旁的椅子拿回来，放在门口，像平常一样坐在那里。
他就坐在门口，静静等夜晚完全降临。
夏天，天黑的总是晚一点。
但就是再慢，总有到来的那刻，还是在无知无觉之间到来。
等江括回过神后，入眼已经漆黑一片，今晚天气不好，连星星都藏匿于云后，不肯露面。
不远处的路灯和居民楼间发出的微弱的光，除了某些特定的场所，坪川正在逐渐陷入睡眠，是忙碌了整天后修生养息的时间。
江括眼皮半垂，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四周安静，有汽车声传来。
江括站起身，再抬眸时已经恢复如常。
汽车缓慢驶进加油站，停在某个油箱旁，从里面走下来一位女士，她笑了笑说：“95号汽油加满。”
江括点了点头：“好。”
等油加满，付钱途中，她看了几眼江括，问道：“这么年轻，不上学了？”
来加油的人很多，这个问题也有不少人问过，江括懒得每次都解释，所以他一律承认下来。
于是他“嗯”了声。
后面，一般是顾客或可惜或劝诫的话语，有时候可能还会被当做反面例子对随行的小朋友们进行教育……
但不管哪种情况，江括都已经习惯了，这次依旧。
谁知下秒却听到她说：“这么年轻就能自食其力，你爸爸妈妈很骄傲吧。”
听到这句话，江括拿毛巾的动作顿了瞬间才恢复正常，他没回应那句话，只是把毛巾递过去，说：“送的。”
那位女士笑了笑，抬手接过：“谢谢。”
江括摇摇头，没再应声。
刚转身走出站房，就见后面又开进来一辆车，它似是很急，恰好停在刚加完油的车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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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灵动。
就像小精灵。
从她下车那瞬间，江括整个人就僵在那里，他看着向这边跑过来的女生，愣在那里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初萤站在他的面前。
“你，”像是被初萤传染，江括这个字没能发出声音，他顿了下，才重新开口，“你怎……”
依旧没能说完。
初萤拉着他的胳膊，紧张地检查他的身上有没有伤口，等确认江括没有受伤时，她明显松了口气。
她紧紧握着江括的手腕，低着头，小幅度的喘着气。
而江括这时终于找回属于自己的声音，他清了清嗓子，干巴巴吐出三个字：“我没事。”
随后，他才低声问：“你怎么过来了？”
听到这句话，初萤抬起头，她强撑着向上提了提嘴角，露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容，想让江括放心。
但下秒，她脸色一变，松开江括的手腕转身朝站房旁边的那个绿色垃圾桶跑去。
忍了一路，她终于控制不住干哕起来。
回家路上听到视频里传来的喊骂声时，初萤就迫切地想过来。
不管用什么交通当时，她只想以最快的时间来到这里，来到江括的身边。
但傍晚，没有合适的大巴火车，连高铁的时间也对不上。
初萤太急了，没有耐心再等三四个小时，于是她回到家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东西，不顾周颖的阴阳怪气，拎着行李箱出门打了出租。
在上车前，她为了让司机师傅快一点，她还多付了一部分钱。
但快和稳似乎只能占一个，初萤求了快，师傅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把稳扔到了脑后。
一路上，晃得初萤头昏脑胀，对江括的担心压过了想吐的欲望。
等现在放松下来，胃里那种翻江倒海的感觉重新涌上来，再也忍不住。
江括站在初萤旁边，垂着的手指握紧、松开几次，最终还是抬起来，在初萤的背上轻轻拍了拍。
一下又一下，温柔又克制。